《我的儿子是学渣》凤舜方一

5、第五章:学校要开除王文也

　　刚转来的病人是发生了场车祸，被诊断为闭合性颅脑损伤，比较通俗的说法就是成了一个植物人，也许未来的人生只能失去运动能力的躺在床上，但对方的父母不愿意放弃，在之前医院经过保守治疗未见效果，便转来全市脑科第一的三院。方越泽瞟了一眼病人的个人信息，看到一个尤为熟悉的名字：方燕贞。

　　居然和他姐姐同名同姓，更巧的是这个病人被分派给他了。

　　他脑子闪过一丝莫名奇怪的想法，随后又否定，同名同姓的人那么多，就算以不同方式被撞，那也很正常。

　　出了病房时，他听见后面汪医师叨叨道，“可惜了，这么漂亮个女孩，24岁，刚好花一般的年纪呀……”

　　随后，方越泽看到女孩父母跟着出来，他示意了汪医师，他瞬间收起声，许是怜悯，他说话有些轻，“病人的情况我们大致了解，入院需要先观察一段时间，至于手术的事，咱们这边建议先不做。”

　　女孩是家中独女，这场车祸对于一个家庭的打击是致命的，那女孩的母亲显得疲惫，局促道，“谢谢你啊医生，不管怎么样……我女儿真的要拜托你们了。”说话间，她的泪意含在眼角，那父亲抚着她的肩低声安慰道，“你别太担心，三院有最好的脑科专家，我相信我们燕贞肯定能治好。”

　　能不能治好他心底没把握，刚才医生的话他听得半明，这希望是有一半，可治不好的希望也有一半，但为人丈夫在这个时候，只能自己坚信有最好的结果，不然怎么安慰得了身边伤心欲绝的妻子呢？

　　方越泽从工作到现在，见过太多无可奈何的别离与无能为力的挣扎，医者父母心，不管如何，他都要尽全力让自己的病人能完整的康复。

　　王文也打来电话时，他正在查询原来一些植物病人康复的案例。

　　拿着手机跑楼道里接听，看到有个家属在那抽烟，他指了指禁烟标识，那人拧掉烟蒂，多事看他一眼才开门进去。

　　“喂……怎么了？”

　　“舅舅……你现在能不能来我学校一趟？”王文也在电话里像嘴里含蛋的支支吾吾。

　　捋了下安排，方越泽干脆道，“好，我马上过去。”

　　……

　　方越泽刚到学校，便被叫去教务处，打开门看见方形桌上坐着三人，墙角也立着三人，后三人衣服脏污，有一个袖口似乎被扯烂了，一看这架势，方越泽大致了解状况，毕竟他也不是第一次被叫到学校。

　　自打王文也父母离婚后，一切在学校负面的事情都不敢往家里说，只能打电话向舅舅求支援，方越泽觉得孩子可怜，很多事情便大包大揽下来，有舅舅这个后盾，王文也在学校就变本加厉，学业差劲还打架斗殴，这让方越泽变得越来越头大，可这孩子是自己惯出来的，所以最后还是要他来解决问题。

　　一进门，那戴眼镜的校长的脸便沉下来，说话没半句客气用语，“虽然这父母离婚，但总归还是要管管这孩子，老是让舅舅来代劳像什么话呀？”

　　“实在不好意思啊张校长，最近他妈妈出了点事，爸爸又在国外出差，实在是抽不开身……”方越泽话还没说完，王文也的班主任将茶杯一放，敲得玻璃桌一声脆响。

　　“既然生了孩子就要负起责任，一个天天身体不舒服，一个天天国外出差，合着这孩子是个布偶，都不用管的？”

　　方越泽解释道，“有管，他们忙的时候，这孩子是交代给我的。”

　　听到这话，那校长抬抬眼镜，站起身拿了杯子接点水，“你也来过几次学校了，这孩子的情况你自己清楚，如果没事就不会叫你来。”

　　“是……我知道小也他又给你们添麻烦了，不过……”

　　那校长挥挥手，再次打断他，“是这样的……我和老师们综合了下意见啊……这孩子性格活络，咱们学校学习氛围浓厚，所以可能不太适合他……”

　　这话的意思是要辞退王文也？

　　站在王文也旁边的另一个男孩听到这话，便低低跟了句，“校长说得对，一个学渣总是拉我们的后腿，说明家庭教育真不行……”

　　别人有没有听到不清楚，但这话第一个钻到王文也耳朵里，他立马呛道，“你是属敦煌人吗？一天天的壁画怎么那么多？”

　　那男孩委屈道，“校长你听……他骂人。”

　　王文也立即回道，“我骂的可不是人。”

　　两人说得大声，校长和班主任听到直摇头，而一直安静的教导主任终于开口道，“你确实是个好舅舅，不过教育孩子这事还是要亲爹妈来，否则真是管不住。”

　　校长和那教导主任交换了下眼神，知晓他话里的意思，如果真是要开除学校，最少还是要找来个家长，否则这事单靠舅舅不好办下去。

　　话都说到这头上，舅舅这个身份让方越泽不好再开口说什么，领着王文也回去的路上，他开了点音乐缓和气氛，看离学校远了才以闲谈的口气聊天，“ 同学那衣服是你扯烂的吗？”

　　“三个人扭到一起了，鬼知道是不是。” 王文也将书包丢到后座，放低了车座，整个人直接躺平，嘴角青了一块，装作电影人物那样扯着冷笑，才发现痛的要命，忍不住吸了口气。

　　听见他吃痛的声音，方越泽皱皱眉头，“如果你打架的事情让你妈知道……”

　　“不能让我妈知道了！”现在那个疯老妈指不定会对他做出什么事呢。

　　猜到王文也的腹诽，方越泽显得一脸为难，“可是校长的意思很明白……这次的事情我搞不定，要通知你妈。”

　　说完，王文也沉默了片刻，突然自以为聪明的提议道，“要不找个人假扮我妈，糊弄糊弄得嘞！”

　　方越泽想也不想否决，“瞎胡闹，不说假扮的能不能搞定，那学校也有你妈的资料，你总不能找个和你妈一模一样的人去吧？她可没有双胞胎姐妹哦……”

　　“那不然……找个理由说，我妈昏迷了？醒不过来？”

　　“小老弟你怎么回事？你妈现在每天晚上都要去广场上后蹦乱跳的，我记得你那班主任也住这个片区，要是两人碰上不是尴尬了？”方越泽分析道。

　　王文也烦躁得抓抓头发，“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到底要怎么办啊我的老舅舅……”

　　“啧……你这小嘴抹敌敌畏了？我哪里老了”

　　“好吧好吧，我的帅哥舅，你就帮我想想办法吧？”

　　方越泽没再说话，而是认真看着车子前方，抱着方向盘心看似无旁骛的驾驶，王文也觉得无趣便闭眼小憩。

　　方越泽面色却越发严肃起来，自打姐姐离婚这些年，他确实对这个小外甥关爱有加，以前听话可爱的他渐渐长大，有了很多自己的想法和主张，性格也开始变得不可控，如果他继续这样让他任性下去，不知道将来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何况他已经十七岁，应该是个懂事能承担责任的年纪，姐姐对他心怀万分期望，若是真“长歪”了，那他就是好心办坏事，便是不可饶恕的罪人。

　　“我觉得如果让你妈去学校，说不定校长就不会开除你了。”

　　王文也吓得一个激灵，“别啊……”

　　只是不管他如何拒绝，这事没有可迂回的余地，要么被老妈凶个一段时间，要么被学校开除，被老妈凶上很长时间，权衡利弊再三，王文也认命的选择前者。

　　舅舅送着他到家门口，踏上那条石板路的感觉，就像踩在摇摇欲坠的高跷上，他的勇气在一点点消失。

　　老妈的碎碎念是他睡梦里的恶魔，好几次他梦到自己扛着激光剑，挥斩着从妈妈口中蹦出来的那些碎碎念。

　　他绝望的目睹舅舅的车子从小区大门离开，到家门口时，他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轻轻敲了门。

　　不一会儿，老妈打开门探出口看到是他似乎有些失望，“我以为是快递小哥来了……”

　　说话间，她又插起耳塞，继续看手机去了。

　　王文也跟在后头有点心虚，也没在意她在干嘛，只是不时听见她在拍大腿，拍完又快速在手机点点按按，看样子是在和人聊天。

　　从他回来的十分钟里，她没有主动开口说话，也没理会他，径自看着手机时而咬牙切齿，时而笑意满满，终于她发了一句语音，“你有本事就来砍我呀……”

　　王文也背一挺，终于正视她，并看到她手指灵活操作着他无比熟悉的姿势……

　　这是在……打王者？！

　　他妈在打王者？王者？

　　为了确定这个事实，他立马起身跑到她旁边看，由于影响她操作被她白了一眼，他甚至看到她开了局内文字，对方说：你给我等着。

　　她回道：别让老娘等太久哦，么么哒~~~

　　么么哒？哈？

　　王文也被雷到了，不仅被雷到，还被她和敌军菜鸡互啄的操作场面给气到。

　　“你一个法师跑下路去干嘛？中路不要了啊？”

　　“是哦是哦……赶紧回去、回去！” 结果网络环境不好，她硬生生卡掉线，页面重新加载出来后，她的界面呈现复活读秒状态。

　　转瞬功夫，水晶被灭，脸被人啪啪打疼了她才意犹未尽的从手机里抬起头，十分纳闷看着王文也，“咦？你不是在学校上课吗 咋在这里呢？”

　　这话问到点上，王文也总不能说自己被学校赶回来，只好随口道，“学校下午没课，所以我提早回来了。”

　　方燕贞看看墙上的日历，果然又是万恶的星期五。

　　这崽子一回来她就要当个良母一大早起来弄早餐给他吃，偏偏不管做什么他都是一脸胃口不良的样子，真是叫人丧气。

　　“这一星期过得也太快了吧？” 她苦闷的感叹了句。王文也发出了一个怪声，“你什么时候会王者了？”

　　方燕贞高深莫测的瞟他一眼，“我会的多得是你不知道的东西！”

　　王文也估摸她就是网上找找资料，下载来随便鼓捣着玩，懒得理会她无聊的行径。

　　等她从卧室换好衣服出来，他愣了下，乖乖，今天不穿旗袍……但穿起百褶裙，好在……裸粉色，不算太抢眼。

　　他记得以前的老妈总是穿着件紧身牛仔裤，万年风格的高领毛线衣，仿佛露出一点多余皮肤就感觉被侵犯似的，相比于现在的风格简直大胆又狂放。

　　见她背起包拿了钥匙，他还愣在原地，“你准备出去？”

　　她挑着眉头不以为然道，“前夫哥请吃饭，你不去？”

　　“前夫哥？”

　　坐上的士良久，王文也才咀嚼出这词汇所代表的人物。

　　莫不是他的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