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钗头凤》水墨清心

4、夏木紫嫣

　　最近上海的局势紧张，国民党和共产党都利用公共租界来进行抗日宣传、收集情报、获取军事物资、密谋暗杀等活动，进行抗日的‘神经战’。
　　街面儿上隔三差五就能听到刺杀汉奸的枪声，日本特高课抓不到正主儿，就只能胡乱抓了些所谓的抗日分子，严刑逼供，制造恐怖氛围，一时间人心惶惶。
　　而林萧然艺高人胆大，每天下了课，还是习惯到那家咖啡馆去坐坐，喝个下午茶，看看报纸，消磨一会儿时间，然后看看天色，等到该吃晚饭的时间，再回家，这里离他家不太远，所以他喜欢沿着马路慢慢往回走。
　　这天他正往家走着，就听见有人叫他：“林老师！”抬头一看，是他的一个女学生，那个孩子正为能偶遇他而激动不以，大老远儿便向挥着小手，径自穿过马路，向他跑了过来……
　　林萧然眼角的余光一闪，却似乎看见一辆黑色小轿车缓缓地驶来……“小心！”他急忙出言警示，却已经晚了，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中，那个女学生倒在了车前，林萧然以最快的速度奔了过去，就看见那孩子痛苦地捂着腿，膝盖处有一小片擦伤，已经渗出了血，不知道伤着骨头没？
　　随后，他就看见个身穿男装的漂亮女人从小轿车上款款地走了下来……林萧然忽然感到一阵眩晕，脑海中传来阵阵轰鸣、心头如受重击……他又一次地看见了完颜雨嫣的脸（难以置信、恍然隔世）仿佛时光流转，嫣儿的容颜未改、美艳依旧，只是剪了男士短发，“嫣儿……”他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呓语，也许并没发出声，显然别人都没听见，但他的心却清楚地听见了。
　　难道世上真有长得一摸一样的人？然而这个貌似嫣儿的女人好像并没有看见他，或者根本就不认识他，只管蹲下身查看了一下女学生的伤势，然后伸手扶起女学生说：“走，我送你去医院！”
　　可能她的态度过于冷淡，或者一个漂亮女人偏穿男装、剪男士短发，场面太诡异，那个女学生好像很害怕她，就死死地拽着林萧然的胳膊说：“林老师，陪我一起去好吗？求您了……”眼神里满是乞求的泪水，林萧然点了点头，他当然不能丢下这孩子不管，于是跟着一起上了车。
　　在去医院的路上，林萧然的心七上八下地转了无数个念头……他不敢肯定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不是嫣儿？常人根本无法活这么久，他不太相信有‘轮回转世’这种事（莫玉瑶例外），这个女人虽然长得跟嫣儿一摸一样，却一路上都没跟他说过一句话，好像他根本就不存在，或者根本就懒得搭理他，这绝不会是嫣儿，他的嫣儿是那么的敬他、爱他、依恋他，绝不会这般对待他！
　　等到了医院，还好那个女学生的伤势不重，只是轻微擦伤，没伤到骨头，他才放下心。直到那个像极嫣儿的女人替病人挂号付款的时候，报了自己的名字‘夏木紫烟’，他才知道她是日本人。
　　但是，林萧然说不出心中的那种感觉，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趁那个女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观察她：虽然头发剪短了，但她有着嫣儿的脸蛋儿、五官、身高、体型、胖瘦程度、说话的音质和音色，甚至是身材的比例、一些无意识的小动作，都跟嫣儿一摸一样！他曾跟嫣儿朝夕相处夫妻三年多，形影不离，直到那天他去边关御敌……他太了解嫣儿了，即使岁月过去了那么久？嫣儿的音容笑貌依然深刻在他的脑海里，难于忘怀。
　　在医院的时候，林萧然曾试图跟夏木紫嫣说话，但那丫头却清高的很，根本就不搭理他，也不正眼儿看他。林萧然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如此地‘不招女人待见’，心里郁闷、很有挫败感！所以直到分别的时候，他对她的了解仅限于一个日本名字，其他的几乎一无所知。他很想能再见她，哪怕只是远远地看她一眼也好，却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想打听事儿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苏云迪，云少曾在他面前多次吹嘘过自己的人脉。所以这天下了课，他就往学校操场的边儿上一站，果然那云少看见他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了……
　　“龙哥，怎么今天有空来看我打球？”苏云迪神色欢快地问。
　　“我想让你帮我打听个人，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林萧然开门见山地直接问。
　　“谁？只要您说，包在我身上！”
　　“夏木紫嫣！”林萧然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就见笑容瞬间从云少的脸上迅速消失了，他似乎有些怅然若失。
　　“你想知道什么？”他问。
　　“我想知道她的年龄、籍贯、家庭背景、工作单位，习惯爱好……等等关于她的一切，越详细越好！”
　　“她……对你来说很重要吗？”云少神色古怪地问。
　　“很重要！她很像我的一个故人，我想确认她是……或者不是！”林萧然用非常肯定的语气回答。
　　让林萧然没想到的是，那个花花大少办起是来却效率很快，第二天他就得到了想要的所有资料。他知道了夏木紫嫣原来在特高课工作，那是个日本特务机关，难怪他的人打听不到；他知道了她在日本的经历，知道了她特殊的‘性取向’；知道了她就住在特高课大院里，平日极少出门，难怪他见不着！综合这所有的信息，这个日本女人都不会是他的嫣儿，但为什么他看见她会如此地熟悉和动心？
　　所以第二天他打算去特高课拜访她，一探究竟……问题又来了，他一个小老百姓根本就进不了那个日本特务机关的大门，更不要说进去找人了，因此云少似乎又可以发挥作用了。
　　没想到这次他非常不愿意帮忙：“龙哥，那可是阎王殿，你看寻常百姓谁敢往哪儿跑？被抓进去的都是有去无回，你这不是找死吗？”
　　“我又没犯法，就是想去见见她，你不帮忙就算了，我就找别人！”林萧然拿出了杀手锏，有意激他。
　　“就算见了，能怎样？那丫头视天下男人为‘粪土’，谁都不搭理，你除了去碰一鼻子灰，能有啥好处？万一她恼了，翻了脸，就回不来了，你懂吗？”云少实在不理解。
　　“我相信她不会滥杀无辜，不跟她见一面、问清楚，我死也不甘心！”林萧然清晰地表明了态度。
　　于是，他又一次领教了云少的办事能力，虽然被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乱说、乱看，抓紧时间、聊完赶紧回来！”，他还是如愿以偿地走进了特高课的大门，在夏木紫嫣的办公室里见到了她。
　　林萧然因为激动，声音有些酸涩：“夏木长官，别来无恙！”临来时云少嘱咐过特高课等级森严，称谓不能错，只能这么叫。
　　“林老师，找我什么事？给你十分钟时间，赶快说，我很忙！”夏木紫嫣冷冷地开口，出言不善。
　　“感谢夏木长官上次送我的学生去医院，我托云少求见您，是想请您赏光吃顿便饭，以表谢意！”这里说话不方便，林萧然希望约嫣儿到僻静的地方细聊。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我难得出门，没想到就撞了那个女学生，真是不走运！”夏木紫嫣冷笑道：“林老师，既然您是老师，就该为人师表，安心教书才对，来招惹我干什么？云少没跟你说过我讨厌男人吗？”那挖苦的语气，就好像林萧然是个爱慕她美色的登徒子。
　　“我只是来表示感谢的，别无他意！我是南阳公学刚聘的国文□□，是上次撞在你车头上的那个女学生的班主任，请夏木长官千万别误会！”林萧然赶紧解释。
　　“我没空！也不会参加任何臭男人的饭局！”夏木紫嫣直接了当地拒绝。
　　林萧然只能另找话题：“不知……夏木长官可有家人？比方说朋友、姐妹、孩子？”他心中酸楚，想起临走的那一天，宝儿用胖乎乎的小手捧着他的脸，奶声奶气的跟他说着话，仿佛音犹在耳，人却早已都不在了……
　　“我没有朋友、姐妹和孩子，只有一个老婆！”夏木紫嫣依然冷冷地回答。
　　‘老婆’这个词儿从夏木紫嫣的嘴里吐出来，听在林萧然的耳朵里显得格外刺耳：“老婆？夏木长官……”他忍不住问。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怎么？林老师对我这点儿‘爱好’感兴趣？”夏木紫嫣继续挖苦道。
　　“不是……”林萧然顿了顿，只能另寻突破口：“我听云少说贵夫人玉体欠安，常年卧病在床，林某不才，学过些医术，能否让我给贵夫人诊个脉，看能否帮上些忙？”他诚恳地问。
　　“不需要！我们大日本帝国有最好的医生！”夏木紫嫣冷冷地拒绝。
　　“以前，我也有个常年卧病在床的妻子，她还怀着我的孩子，所以……跟你同病相怜！”林萧然想起了苏紫凝，还有那个他从未见过的孩子，心中不免更加酸楚，眼圈儿忍不住红了。
　　“凡人都无法与命运抗争，再美的身躯百年之后都会化为尘土，你的妻子和我的妻子都不例外！”夏木紫嫣似乎想的很通透，不知是在开导他，还是在开导自己。
　　“确实！夏木长官，云少让我代他问候您的夫人，愿她早日康复！”
　　“哦？那就麻烦你转告云少，欠他的人情今天我已经还清了，所以才答应见你！让他今后千万别多管闲事，再敢泄露我的私事，我就不客气了！”夏木紫嫣威胁道。
　　林萧然也分不清她跟云少是有交情，还是有过节，既然把‘天儿都聊死了’，他也没办法，只能继续争取道：“夏木长官，以后……我能否再来看你？”
　　“不必了！十分钟时间已经到了，咱们今天就此别过，后会无期了！”林萧然就这样被她很不客气地‘请’了出去。
　　林萧然走出特高课的大门一看，就见苏云迪开着辆豪车正在门口等着他呢，看着那辆价值不斐的老爷车，他就想起听人说这个‘败家子儿’就会花他哥的钱，吃穿用度都不愁，还经常闯祸，他哥没被他气死就是个奇迹，那得有多好的涵养才受得了这么个‘活宝’？不由得激起了他的好奇心。
　　于是忍不住问：“云少，听说你有个哥，能不能介绍给我认识一下？”
　　“啊？你想见我哥？”苏云迪显然没有心理准备。
　　“怎么？不行啊？”
　　“行！怎么不行？我哥在瑞士，等他回国了，我就介绍给你认识！”苏云迪很爽快地答应着：“上车，我送你回家！”他殷勤地拉开了车门。
　　既然欠他个人情，林萧然也不能过度拂了他的心意，只能让云少开车送他回家。刚到家门口，就见那位大少爷舔了舔嘴唇，可怜巴巴地说：“龙哥，我渴了……”
　　“那就……请下车到我家喝杯茶吧！”林萧然只能这么说。
　　“真的？”那大少爷立刻喜形于色：“谢谢龙哥！”他激动地冲下车，企图给林萧然一个大大的拥抱，还好被他及时给挡开了。
　　莫玉瑶看见林萧然带着苏云迪回家，也没露出惊讶的神色，马上热情接待，她是个见过世面的女人，虽然见云少‘龙哥长、龙哥短’地称呼林萧然，摸不清这特定的称谓从何而来？却也不动声色，用几轮精致的糕点和亲手烹制的香茶把云少照顾得妥妥贴贴、面面俱到，尽显大家风范。
　　那个大少爷被哄的晕乎乎地找不着北，忽然拉住林萧然的胳膊摇了摇，近乎撒娇地说：“龙哥，你家的茶水和糕点真好吃，以后我每天都来，可好？”
　　这家伙竟然会蹬鼻子上脸，林萧然觉得头又开始疼了：“我每天下午有课，不在家！”他只能这么拒绝。
　　那个花花大少立刻显出满脸悲伤的样子，似乎生无可恋，就听莫玉瑶笑着接口道：“没关系！你哥不在家，嫂子每天都在，有空的时候你尽管来，我做点心给你吃，泡好茶给你喝，包你满意！”
　　林萧然没料到瑶儿会这么说，但话既然说出去了，也收不回来了。若不是他了解和信任瑶儿，还真不放心这个声名狼藉的花花公子每天趁他不在，到他家来找他的漂亮老婆，毕竟瑶儿的长相在上海滩也能算是独一份儿的美貌。
　　自从那天，林萧然被夏木紫嫣从办公室里给轰出来，心里就一直不痛快，既然知道了她在特高课，虽然不能确定她是否就是嫣儿，却忍不住牵肠挂肚、时常挂念。
　　这天是嫣儿的生日，他想送个别致的礼物，就亲手做了一个精致的星空蛋糕，苦于进不去，只能放在传达室，由门卫转交……等门卫回来，知道夏木紫嫣收了，虽然一句话也没说，肯收下就是最好的消息。
　　林萧然心中窃喜，女人大都喜欢粉色蛋糕，只有嫣儿会喜欢深蓝色旋转花纹的星空蛋糕（梦幻色的奶油上闪烁着星空一般炫目的色彩），因为以前嫣儿最喜欢坐在他的怀里看星星……
　　所以自那以后，林萧然隔三差五地就去送些别致的小礼物，虽然不太值钱，但他最了解嫣儿，知道她喜欢什么，什么最能戳中她的心……慢慢地林萧然开始笃定夏木紫嫣就是他的嫣儿无疑（虽然不知道她是如何度过这漫长的岁月），但她的兴趣爱好跟完颜雨嫣一摸一样，只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就是不肯承认。
　　这些事儿他都没跟莫玉瑶提起过，不是担心她吃醋，瑶儿素来大度，以前就说过要建‘五美阁’，把姐妹们都接来团聚。他是因为夏木紫嫣儿现在根本就不承认是他的嫣儿，怕瑶儿知道了烦心，只想先默默地一直对嫣儿好，精诚所至，希望终有一天能捂化她的心，等她感动了，肯承认他了，再把她接回家，介绍给瑶儿，一家人团聚。
　　而更让他闹心的是：最近家里也不消停，经常能有意无意中听到下人们议论，云少天天来他家，而且一泡就是一下午，等吃饱了喝足了，估计他快回来了，才走，听说跟瑶儿聊的可开心了，经常逗得她咯咯地笑……
　　听到这些，不知道为什么？林萧然心里就开始泛酸，这天晚上他实在忍不住，趁躺在瑶儿的大腿上闲聊的悠闲时光，装作漫不经心地问：“姐姐，那个云少每天都来，你不烦吗？”
　　“不烦！那孩子挺可爱的，又讨人喜欢，每天陪我聊聊天，我也挺开心的！”莫玉瑶说着自己的真实感受。
　　“孩子？他看上去长得比我还老呢，哪一点儿像孩子了？”林萧然不忿地问。
　　“哦……他看上去确实比你大些，却肯定没咱们活的时间长，在我面前岂不就是个孩子？”莫玉瑶打圆场道。
　　看来瑶儿很喜欢他，林萧然更加不忿：“他还……可爱？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他长得好看吗？”林萧然不服气地问。
　　“好看呀！那么漂亮的一个男人，姐姐我虽然不好色，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也不例外，我的眼神儿又不差，别人都能看见的，我又怎会看不见呢？”瑶儿因为林萧然不喜欢‘孩子’这个称呼，赶紧改了口，谁知‘男人’两个字更戳他的心。
　　“就他那德行，也能算是个男人？”他挖苦道。
　　“怎么不算？就他那傲人的身材，若不算的话，恐怕全天下就找不到真男人了！”连身材瑶儿都看出来了，林萧然更加嫉妒了，他一直梦想着有八块腹肌，谁知可能幼年多病的缘故，在娘胎里先天不足，练了这么多年就只有一块，那货随随便便就有八块，让他郁闷到牙酸，于是违心地道：“就他那五官长相……在我眼里，最多只能算是……普通好看！”
　　“也是……”莫玉瑶明白他的意思，马上搂着他安慰道：“虽然那个云少长得比一般人略好些，但在姐姐的眼里，自然是我的然儿长得更好看些！”
　　“真的吗？”林萧然觉得顺心多了。
　　“真的！”莫玉瑶赶紧保证。
　　“可他也老大不小的了，整天吊儿郎当地没个正行儿，说话又气人，多讨人厌呀！”
　　“不讨厌呀，其实他挺幽默的，又会聊天儿，懂得调节气氛。”
　　“是吗？我怎么不觉得？”林萧然不服气地问。
　　“你多跟他聊聊就知道了，其实交往多了，就会发现云少为人不错！”莫玉瑶看了一眼他的脸色接着说：“不过……还是我的然儿清雅俊朗、青春无敌，在姐姐眼里，各个方面自然都比云少强得多了，他怎能跟你比呢？”
　　林萧然心中的气儿又顺畅了不少，不过还是有些泛酸：“他……还讨人喜欢？我怎么就没看出来？”
　　“你没看出来吗？”瑶儿奇怪地问：“他每天挖空心思的想讨你的喜欢，说句话都要看看你的脸色？”
　　“没看出来！”林萧然愤愤地说：“我就看出来……他经常想方设法地气我，没被他活活气死，算我命大！”
　　“哪有？”瑶儿奇怪地问：“他每天千方百计地跟我打听，你喜欢吃什么？喝什么？看什么书？听什么戏？有什么爱好？跟我整天聊的都是你，然后就想着怎么投其所好地去讨好你，你没发现吗？”
　　“没发现！他要是真对我好，最好赶快消失，别来烦我，我就烧高香了！”林萧然说的是心里话。
　　就见瑶儿笑了，冲他饶有兴致地摇了摇头……
　　“姐姐，你笑什么？”他问。
　　“我想起来一句老话——不是冤家不聚头……”莫玉瑶意味深长地说。
　　“没错！”林萧然心想：“这个‘冤家’，就是老天特意派来折磨他的！要不是为了帮小武藏个箱子，怎么就惹上那个‘瘟神’了呢？如今就像狗皮膏药一样粘上来了，甩也甩不掉……但愿这个大少爷什么时候兴致过了，对他不感兴趣了，赶快去结交其他的新朋友，别再来烦他，他也就解脱了！”
　　更让林萧然烦恼的是：自从那天之后，小武就消失了，根本没来拿那个箱子，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连个影子都没见，也没个电话，莫非他那天真的被特务抓走了？
　　林萧然也曾悄悄地打开过那个箱子，发现里面是一部电台（前几天报纸上登了破获□□谍报组织，缴获其藏匿电台的消息，并且附有照片，因而认得）看来小武也在做抗日救国的事情，他没帮错人。
　　小武即是抗日义士，又是大宅里被他从小养大的孩子，于公于私都该想办法帮他，把他从特务的魔爪里解救出来。
　　林萧然躺在床上，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就决定给那个‘瘟神’再找点儿事儿做，省得他整天闲的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