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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他的成年之日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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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袍断义。
孟探玉什么时候把他郑微当成过兄弟了?
根本没必要!
但郑微没有否认,平淡清冷的脸上没有一丝犹疑,摆明了是来真的。孟探玉深受打击,心里对郑微的感情从未像现在这一刻这般复杂。
良久,他忽然抽出随身带着的狼牙匕首:“爷已经有了大哥送的匕首,不稀罕你这把。来贵,送客!”
听着他略带颤抖的声音,郑微眼中闪过一丝隐痛,片刻之后又恢复正常。收回匕首,他对孟老太爷行了一礼,便带着尚云离开。
走出孟府,尚云撵上背影落寞的郑微,刚准备问话,忽然注意到他手中握着一支玉钗——一支女子用的钗,上头有一只展翅飞燕,雕得活灵活现。
刹那间,尚云什么话也问不出了。
孟老太爷把话说到了那份儿上,甚至用公子的身世作为要挟,摆明了是让他们不要再与孟探玉来往。
偏偏他们刚查出来当初袭击桦儿的人与孟府的人有关,本想借着与孟探玉的关系再仔细查探,如今看来,这条线索却要断了。
千寿堂中,孟探玉赌气地瞪着眼。
老太爷怡然自得地请了董文毓坐下喝茶,全然无视他投来的目光。
孟探玉气不过,上前夺了老太爷手里的茶杯:“祖父,你到底跟郑微说了什么?”
老太爷哼哼翻了个白眼:“你以为祖父会说什么?”
“反正不是什么好话!”
那不就得了?
老太爷抿嘴笑了笑,旋即让老赵再给他上杯茶。
“祖父!我和郑微已经很久没联系,关系比水还淡了。今天正好我成人之礼,请他来热闹热闹罢了,祖父为何非要在今日闹得如此难堪?”
孟探玉气得就差跳脚,说起话来越发没有规矩,老太爷哼一声不理,一直没发话的董文毓便替老爷子说了一句:“择日不如撞日。”
嘿!
“你……”
老太爷看着董文毓欢喜地顺了顺山羊胡:“文毓说得对,择日不如撞日。巧了今儿你也在,不如在这儿便定下你与玉哥儿的婚事如何?”
“祖父!”他还在生气,能不能尊重一下人!
老太爷自动屏蔽了孟探玉,一双眼闪着光只盯着董文毓,等她说话。
董文毓淡定地放下茶杯,对老太爷说道:“不瞒老太爷,我是修道之人,此生不会成亲。陛下的旨意只是一时兴起,待我替他调养好,他自然会取消。再者……”
说话间,她看了眼气得腮帮子鼓鼓的孟探玉,又道:“再者,孟三公子身怀慧根,仙缘颇深,是难得的修道之才。俗世姻缘只会断了他的往后长生,若老太爷不介意,我自愿做那引路人,引他入道。”
孟探玉有慧根,还有仙缘?
不说老太爷听了不信,苏远龄听了都直摆头。长这么大,他也见了不少修道之人,从没见过这么奇葩的有缘人!
董文毓肯定是蓄意报复,否则,一向严肃的人怎么会说这么滑稽的话?
苏远龄觉得滑稽,老太爷却意料之外地在正经考虑董文毓的话:“道缘确实难得,但三房如今只有玉哥儿这一个男丁……”
“老太爷不必担心,来时我见过三夫人,她身子有孕,十月之后必定诞下男婴。如此,孟氏三房也不算绝后了。”
董文毓话说得那叫一个笃定。
苏远龄下意识看向孟探玉,发现这人不知何时消了气,正巴巴儿地望着老太爷,看那眼神里的希冀,似乎还挺希望老太爷点头?
恍然,他想起孟探玉曾经跟自己说过的话,顿时同情心泛滥,不自觉就站在了他那一边。
“外祖父,远龄以为,修道之人不妄言。据说当初三舅母也是去青云观求签才得了探玉这个儿子。细细想来这些年的事儿,岂不是早已暗示探玉与道有缘?”
硬要这么说是没毛病。
老爷子突然转过目光,静静地注视着眼前这模样俊美得过分的孙儿,心里细细盘算着。
如今他的身体状况如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若是好,兴许还能活个三五年,若是不甚,恐怕挨不过明年的春天。孟氏一族,有老大跟探璋顶着,未来差不到哪里去。老二跟老三没有族长之责,他一向管的少,他们的孩子愿意做什么,他也鲜少插手。
只玉哥儿这孩子打小所思所想所做就与旁人不同,难不成真是天意暗示他不走凡人生老病死之路?
“老夫困了,往后再说吧。”忽然,老爷子收回目光,浅浅打了个哈欠,下了逐客令。
孟探玉三人并来贵出了千寿堂,相顾无言。
晚间宴席散去之后,孟探玉给来贵留了口信,换了夜行衣便跟着董文毓离开了孟府,赶在宵禁之前出了城门。
东郊一条官道到底,破庙的位置不算隐蔽。俩人走了三里地,便看见了破庙的影子。
月上梢头,周遭寂静一片,偶有虫鸣之声响起。
俩人试探几番,确定破庙此时无人,便一齐摸了进去。
乘着月光,孟探玉绕着破庙转了一圈儿,特地在破败的佛像和香案前摩挲了一番,却一无所获。董文毓负责搜查的部分情况也不乐观。
站在庙堂中央,孟探玉抬手摩挲下巴,打量着这里的每一寸砖瓦横梁,嘀咕道:“难道万绍在骗我?可他骗我有什么用呢?”
忽然,破庙外传来动静,董文毓立刻将孟探玉拽入暗角躲藏起来。不一会儿,五个黑衣蒙面人便翻墙而入,三步一守,五步一探地也摸进了庙堂,如同他们二人一般,开始四下搜索。
孟探玉缩着脖子,眯眼看去,恍然看见一人腰间的令牌十分眼熟。
“头,那东西真的在这里?我们已经来找了三回了,什么也找不到!”区中一个黑衣人将香案翻了个底儿朝天,什么也没瞧见,十分怀疑他们的情报出了差错。
领头的那个却摇头:“这是那小子最后落脚的地方!”
“那会不会已经被官府的人先拿走了?”
“不可能!”领头人立刻否定了同伴的猜测,他扫视周边,说道:“大人已经不耐烦了,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今天必须找到东西!”
其余四人应下,立刻展开比刚才更细致的搜索。
眼看着他们越来越靠近他和董文毓的藏身之地,孟探玉心口跳个不停,斜着目光看向董文毓,却不知她何时手里握了一根棍棒,已经做好了出击的准备。
“什么人!”
寻来的黑衣人大喝一声时,孟探玉心口一咯噔,紧接着董文毓就冲了出去,给了那人当头一棒。
黑衣人一声惨叫跪倒在地,董文毓接着朝他脖子一棒敲下,他立即应声倒地,一动不动。
其余人闻声迅速集结,眨眼的功夫,便将二人堵在了墙角。
孟探玉下意识撤了块破布将脸遮起来,躲在董文毓身后。
董文毓瞥一眼身后的人,站直身子将他护在身后,抬起手中的木棍指向领头的那一个:“谁派你们来的?”
“哼!你能活着出去,大爷再告诉你!”
领头的恶嗤一声,带着其余三人围攻而上。
孟探玉一哆嗦,立马往旁边跑去。
偏他动作太明显,其中一个黑衣人一见他手无寸铁,立刻与同伴分散,盯上了他。
董文毓一挑三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但他一挑一问题就大了!
此时此刻,他只恨自己平时太懒,跑不动更打不动,三下五除二便被人给撂翻。眼看黑衣人要抓了他,孟探玉想起随身携带的匕首,立刻抽出来。
黑衣人一吓,往后退了一步。
孟探玉赶紧将刀鞘扒开,露出匕刃。
黑衣人打量他那软弱无力的手腕,嗤笑一声,长臂伸出,几欲空手夺刀。孟探玉吓得连连后退,退无可退之时,黑衣人直接冲上去。眼看就要束手就擒的时候,黑衣人身后突然飞来一个黑衣人,撞得他加速往前冲了两步。
噗——
孟探玉瞪大了眼,撞到匕首上来的黑衣人眉间透露出一股痛意,手臂一伸钳住孟探玉的胳膊,意图借此站起来。
心头一跳,他立马往后退了一步,黑衣人没了重心,哐当一声倒下地,挣扎了一会儿就没了气息。
孟探玉慌得一匹,心脏狂跳。
他怔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董文毓。
这一看去,除了飞撞过来的那个,令两个黑衣人已被她制服。领头的那个落到她手中,刚好被扯下黑色的面巾。
“现在告诉我,你是谁派来的人?你们来这儿是为了什么?”
领头的看起来年纪不小,三十有余,常年暗地里为人办事练就了一股狠劲儿,他眯眼一哼,毅然咬碎了藏于牙间的剧毒,瞬间毙命。
对此,董文毓只说了两个字:“愚蠢!”
将人嫌弃地丢在地上,她将五人身上的兜摸了个遍,找到了五块一模一样的木牌。上面的图腾似狼非狼,像是狐狸。
转眼,董文毓注意到孟探玉不太对劲,走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探了探脉象。脉象紊乱,目光呆滞,被吓傻了。
目光一转,董文毓将五块木牌塞到孟探玉的手中,说道:“主动出卖生命的人不值得尊重。今夜他们不死,死的就是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