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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他又嗅出了一丝不对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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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林外,来贵在马车便百无聊赖地仰躺打呼,被孟探玉一巴掌惊醒,险些从车板上掉下去。
“少爷,你、你这么快就出来啦?”来贵立刻跳下车板抹了一把脸。
孟探玉瞥眼左右,没见苏远龄主仆的身影,问:“人呢?”
“表少爷吗?”来贵看孟探玉点头,答道:“一刻钟前走了。”
孟探玉听得奇怪,这好好的,一起来怎么还不一起回去呢?
琢磨了一会儿,他也没往深了想,支使来贵架着马车回了家。
此后两天,苏远龄都没跟他来往,连个音信都没传过来。孟探玉担心出事,特地在殿试前一天跑了躺苏宅。
没想到的是,苏远龄好好地,竟把他拒之门外!
嘿!
“他抽什么疯?”孟探玉震惊又生气,塑料兄弟情,没得跑了!
到这时,来贵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那天桃花林的细节,提醒孟探玉:“少爷……那天,表少爷好像是看到董家二小姐气冲冲跑出桃花林才追过去的……”
孟探玉的眉毛心虚地跳了跳,刚才还气焰嚣张地吼着不开门就砸了苏宅大门的人,一下子偃旗息鼓,灰溜溜地跑回了孟家。
殿试当天,孟探玉琢磨着,这人生了几天的气,也该消了脾气,屁颠颠地上门求一块儿,结果苏家的小门童一脸遗憾地告诉他:“孟三少爷,我家少爷一早就走了,和志林书院的几个公子一起的。”
孟探玉心里那个不平衡哟,大男人一个,竟然跟他玩这一套,挺有脾气是吧?
行!
有种别进孟家的门!
孟探玉气呼呼地去了殿试,环视一圈,远远看见苏远龄。对方也看见了他,结果没等视线对上,就轻飘飘地将目光移开,还胆大包天地当着他的面,拉着志林书院的学生一起去跟郑微套近乎。
个不要脸的小胖子!
当天殿试对孟探玉来说,也不过就是走个过场,上不上心结果一样。从宫门出来之后,他就靠在自家马车边,等着苏远龄。
他出来的时候倒是意气风发,似乎发挥得很不错,看到孟探玉的时候,表情一下子垮下去。孟探玉翻了个白眼,来贵立马跑上去拦住要走的苏远龄,道:“表少爷,老太爷传话了,请您到府上用膳。”
苏远龄能跟孟探玉闹脾气,但不能跟孟老太爷闹啊,犹豫片刻,便不情不愿地跟孟探玉上了同一辆马车。
路上,孟探玉瞄了他几眼,他总是哼哼地挪开目光,就是不肯跟他对视。瘪了瘪嘴,孟探玉从马车的暗箱里取出一只小包袱,放到他位置边上,说道:“表兄,你都气了三天了,差不多得了。”
苏远龄蔑了眼身边的包裹,伸了一根手指,颇有些嫌弃地将包袱的活结挑开。包袱里,躺着一只标有“庆源楼”的六边食盒,盒里,是新鲜出炉的榛子酥。
殿试之时,一直集中精力还不觉得,这会儿看见糕点,苏远龄突然察觉肚子瘪瘪,榛子酥的香味儿钻进鼻腔,他不动声色地咽了咽口水,将盖子合上。
而后,看向孟探玉,认真地问:“你可知我为何生气?”
孟探玉想了想:“董文萱?”
“董小姐一心属意你,你为何那般伤她?害她大庭广众之下丢尽颜面?”
“……表兄,你确定你的措辞准确?”孟探玉不否认他伤了董文萱,但大庭广众……绝对没有!
苏远龄嗔了他一眼:“总之,你是男人,为什么要欺负一个女人?”
孟探玉心里咧咧,要是那个人恰好不是董文萱,他不信苏远龄还会这么生气,根本就是借题发挥。
瘪了瘪嘴角,孟探玉叹道:“长痛不如短痛。我虽然平时不着调,但大是大非还是分得清的。我跟董文萱绝对没可能,而且我爹娘也已经答应我了,这门亲事很快就会成为过往云烟。如果我不早点给她打好预防针,到时候突然知道消息,她不是更难过?”
其实孟探玉从头到尾都没替董文萱考虑过,只是那天听了董文毓的话,神经兮兮地,就按照她的指示办了。要是那天没董文毓,就算董文萱来了,他也正眼不会给一个,更别说坐下来好好说话。
但看苏远龄这么操心,孟探玉想了想,干脆顺水推舟,换个说法,在他这儿博个好感。
稳赚不赔!
果不其然,苏远龄就是好忽悠,听他这么一说,再一想,瞬间没了生气的理由,看向孟探玉时,还有些歉意,偏嘴壳子硬:“即是如此,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孟探玉顺理成章地委屈一脸:“我倒是想,表哥你不是让你家的门房把我拦在外头不给进吗?”
想起这一茬,苏远龄尴尬地咳了两声,对孟探玉正儿八经地道歉道:“抱歉,我误会你了。”
说话间,顺手将食盒打开,包了一块儿榛子酥递给孟探玉。
“……表兄,这是我送你的。”
“我知道,所以,分你一块儿,就当冰释前嫌。”
麻的!
道歉就不能有诚意一点?
孟探玉气呼呼地吃了一块,就只有一块,接着,就眼巴巴地盯着苏远龄将一整盒的榛子酥吃了干净。
来京城一趟,苏远龄最喜欢的就是庆源楼的榛子酥,不知为何,他觉得,那糕点师傅做的榛子酥,尤其像他娘的手艺,相当有滇南甜点的风味。
一盒榛子酥,刚好垫垫底,到了孟府,他突然觉得心情大好,与老太爷同席,也吃得特别多。
老太爷看两个孩子今天心情都不错,自个儿心情也不错,饭后,特地留了二人去千寿堂喝茶。
托苏远龄的福,老太爷如今看孟探玉顺眼了不少。虽然孟探玉总不搭话,端着茶杯一个劲儿地灌水,看不出半点世家公子的姿态,但老太爷还是满眼满脸的笑意。
闲坐了半个时辰,看天色渐黑,老太爷便留了苏远龄在府上过夜。
苏远龄应承下来,在千寿堂又陪老太爷对弈两局,直到一旁浑水摸鱼的孟探玉不住地打哈欠,老太爷才收敛了兴致放人。
出了千寿堂,孟探玉便拉着苏远龄回玉松院,他的小院边就有客房,顺路。
二人一路不着边地聊着话,孟探玉还特地怂恿他努力一把,要是殿试成绩不错,便去董府试试提个亲,万一被看上了呢,不仅能回滇南,还能抱得美人归。
苏远龄听了却直摇头:“不可能的。她是京中贵女,往后嫁的人,只会是京城显贵,不会是我。”
闻言,孟探玉给了苏远龄一个安慰的拥抱,然而苏远龄却被他的动作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抱住自己两条胳膊,警惕道:“你别过来啊!”
孟探玉:……
他发誓,他只是单纯想安慰一下受伤的小胖纸,绝没有占便宜的想法!
两手抓了抓虚空,他耸耸肩,有些遗憾地收回了手。
快到玉松院的时候,孟探玉抬眼就看见来贵在院门口巴巴地望着。奇怪的是,这人看见他竟没似以往那般热情地扑上来叫少爷。
孟探玉心生疑窦,到了院门口,不似往常那般抬脚就进,而是先探头往里张望了一番。
院里静悄悄的没异样,屋里没点灯,也没有奇怪的人。
“院里伺候的人呢?”孟探玉狐疑地问了一句。
来贵有些抑制不住内心的欢欣,嘿嘿笑道:“早走了,夫人吩咐了,少爷为着今年的会试和殿试辛苦了,今夜让你好好休息,小的特地在这儿等着的。”
孟探玉是太了解来贵,一看他这个表现,顿时肯定自己的直觉没错,这屋里,绝对有猫腻!
眼轱辘一转,他一把拉住准备去客房的苏远龄:“表兄,刚才聊得意犹未尽,不如我去你那儿挤挤,彻夜常聊?”
殿试后,苏远龄已有些疲累,加上在老太爷那里费了太多精力,此刻他巴不得有张床直接躺上去。听孟探玉这么说,猛打一个激灵:“我不跟男人睡一张床。”
孟探玉一脸伤心地看着苏远龄:“可我今天就想睡客房怎么办?”
苏远龄看他期期艾艾的模样,一时不忍,恰又打了个哈欠,于是说道:“既然你想睡客房,那就去,我在你屋里歇一晚?”
孟探玉还以为自己要费一番周折,没想到苏远龄竟毛遂自荐,一时之间,竟感激涕零:“表兄,你说真的?”
苏远龄有些敷衍地点了点头,又打了个哈欠,眼皮耷拉下去,迷糊糊地就走进了院子。
来贵一瞧要坏事儿,立马上拉人,却被孟探玉一把拽住,顺便捂住了嘴。
“唔……”来贵心想坏了坏了,少爷知道了。
看着苏远龄进了屋,孟探玉放心地揪着来贵去了客房。
门一关,孟探玉上床躺了一会儿,耳边传来细微的动静,立刻睁开眼,看向偷摸着准备出门的来贵。
那目光阴恻恻的,叫人胆寒。
“今夜,哪儿也不许去。”
夜色深沉,晚风袭人。来贵脖子一缩,立马将开了缝的门扇关上,灰溜溜地爬回榻上。
孟探玉盯着他的后背,阴恻恻地叫人胆寒。来贵感受到那束目光,不敢再动,闭上眼,强迫自己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