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他万年吊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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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探玉也料定自个儿爹不会信他是真来读书的，但偏就是不回府，每日装模作样的写文章让李先生评点，完了便叫苏远龄亲自送到孟府去，顺便夸一夸他最近的表现。
苏远龄总是一脸不屑地斥责他做表面功夫，但孟探玉乐此不彼。
一晃到了会试的时候，从初九到十五，一共考了三场。
好不容易挨到十五，孟探玉考卷一交，第一个飞奔出场。
苏远龄从另一边过来，拖着微胖的身子，疲态尽显，但一双眼睛亮闪闪的，似乎很有信心。
“探玉，你考得怎么样？”
孟探玉伸了个拦腰，神清气爽：“不怎么样。”
“不应该吧！这次的考题，先生多有讲解，你应该也胸有成竹才是！”
是了，李先生简直是应试教育的克星。
在苏宅补习了半个月，天晓得这位李先生是有千里眼还是顺风耳，给二人的押题，竟然与会试的出题重合八成。看到题的那瞬间，孟探玉都怀疑是不是有人提前泄了题。
为了避开百分之七十的得分点，他也是煞费苦心啊……
走出考场，越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二人看见不远处停着的孟府马车，来贵和苏远龄的小厮守在一边，看见他二人出来，兴冲冲地跑过来，将各自主子的东西接过去。
老赵慢悠悠地走过来，对着二人道：“三少爷，表少爷，老太爷已经在家中备好了饭菜，就等着你们回去了！”
听这意思，老太爷是能下地了？
苏远龄突然扯了一下孟探玉：“探玉，你看！”
孟探玉顺着苏远龄指的方向看过去。
考场外不远处墙下站着一双璧人，看清男的容貌时，他陡然睁大双眼：“郑微？”
“是吧？那就是郑先生吧！他也参加会试了？我们怎么没在考场看见他？”苏远龄惊讶极了，一连串地问出来。
孟探玉从刚开始的震惊回过神来，冷笑一声，便朝二人走过去。苏远龄看他那样子就是要找事儿，连忙去拦，但孟探玉好似脚底生了风火轮似的，眨眼就到了郑微跟前。
“哟，郑先生这是才从考场出来？”
李氏看孟探玉眼熟，忽然想起来与他有过一面之缘。谦和地颔首一礼，便接过郑微的小包袱，走到小巷的另一边等候，将空间留给二人。
郑微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确认她左右没有奇怪的人，才收回目光看向孟探玉：“三公子。”
又是这般不咸不淡的态度。
孟探玉看了就生气，转眼看向苏远龄，从他那儿摸了五十两出来，扔到郑微怀里：“既然你要跟我这么生疏，往后咱们也不必来往了。这银钱还你，彻底两清！”
苏远龄被抢了钱袋子，差点儿扑上去要回来，听了孟探玉的话，却一下子安静。看看面色无动的郑微，又看看生闷气的孟探玉，叹了口气。
到底是孽缘，断了也好。
恰当二人尴尬的时候，李氏忽然走过来，对孟探玉和苏远龄行了一礼后，对郑微说道：“相公，马车到了。”
孟探玉和苏远龄耳尖，听到这话立马看过去，不远处，一辆马车停在巷子口，车上一没有府邸的标志，二没有西市马车租赁行的标志，但从马车的外观判断，车主有钱，而且有权。
否则，街边维护秩序的士兵，不可能对其视而不见。
京城这地界儿，贵人遍地走不足为奇，但能让京兆尹都礼让三分的，屈指可数。
郑微看了眼马车，没有久留，向孟探玉行了一礼，便带着自己的娘子走了过去。
看着郑微夫妻二人上了马车，孟探玉心里拔凉拔凉的，藏了许久的宝贝，悄无声息地就被人抢走，而他，竟然没有半点底气将人留住。
“郑先生有贵人相中，看来日后，他会在朝堂上大展身手了……”
苏远龄也是个眼尖的，孟探玉发现的事，他也发现了。然而他只沉浸在自己的感慨里，并未注意到孟探玉的异常。
孟探玉心里梗得慌，转身上了孟家的马车，不一会儿，又拉开车帘，叫来来贵：“去长裕茶楼问问，郑微怎么回事儿！”
来贵不敢怠慢，立马小跑去长裕茶楼。
苏远龄上了马车，看着愁苦的孟探玉，忽然反应过来，劝道：“探玉，大家都是男人，心怀抱负是很正常的事。如今郑先生来参加会试是好事，若是咱们都进了殿试，被钦点为进士，往后还是朝中同僚，多好？”
孟探玉闭了闭眼，了无生机地祝贺道：“那我提前祝表兄和他共事愉快，行吗？”
苏远龄听得膈应，侧了个身，不乐意再劝他。
回了孟府，饭桌上，孟探玉和苏远龄的状态都不大对劲。老太爷看情形不对，饭后，将孟大老爷留下来问：“听说今年这批考生十分出彩？”
孟大老爷是太傅，这些事自然也要过问。听老太爷问起来，便如实回答：“太子殿下今年主张地方举荐了一批优等学子，又让翰林院的学士去民间搜寻，确有几个不错的人才。”
看了看老太爷的脸色，孟大老爷意会出了些意思，道：“远龄这孩子刻苦扎实，文章功底不错，问题不大。只是探玉他……悬。”
虽然孟老太爷和孟大老爷担心的事跟孟探玉生气的事截然不同，但孟大老爷的预感一点儿也没错。
隔日放榜出来的时候，孟探玉确实悬在最后一名，就差那么一点点，便名落孙山。
这成绩，看得孟家人是心惊肉跳，心情跟三年前看见他懒洋洋地去考场，带了个吊尾举人的成绩回来时一样一样的。
这样的成绩，在孟家众多子弟中，是真的拿不出手。即便进了殿试，也没什么指望。
但到底是自己的孙儿，老太爷不愿他太受打击而碌碌无为，于是让孟大老爷去给他在京中留意一份差事，好在殿试之后打点上任。
按照孟大老爷的想法，孟探玉一无是处，又好吃懒做，能挑到适合他的职位可不容易。所以也不太上心，转身便将这事儿丢给了孟探玉的亲爹。
如今孟昭明暂时留任京中。得知儿子成绩的时候，他一点也不意外。
尤氏更心大，该吃吃该喝喝。反正自个儿儿子几斤几两她最清楚，若最后能评个同进士，哪怕是吊车尾的，那也很不错了。
但董家那边，得知孟探玉得这么个成绩后，便不大乐意这门亲事。说到底，董文萱仍是董氏最骄傲的女儿之一，当然希望她嫁给更有能力的人。
偏顾念两家的关系，这亲又不好明着说退。
董大夫人一琢磨，瞄准了不怎么回家的董文毓，跟董大老爷一说，夫妻俩当即就拍板定了下来，只是为难怎么让孟家人接受。
说到底，董文毓也是当了太多年的道姑，像孟氏这样的家族，难免会介意。
孟家这边，尤氏得老太爷几番提点，终于给董府送了拜贴，上门谈说婚事儿。但要她开口提亲董家那咿呀学语的娃娃，尤氏实在开不了口。
一来二去，两个女人聊了半天也没聊到点子上，索性最后董大夫人一拍板说，两个孩子年纪都不大，还可以等一等，等殿试之后再谈不迟。
有了筹谋的空间，尤氏自然乐意，当天与董大夫人达成一致意见后，便回了家禀告了孟老太爷。
孟老太爷何等精明，一听尤氏的话，就觉察出有猫腻，再仔细一问，当即被气笑。
“既然他们不热情，那咱家也不必上赶着谈亲事，搁着吧。”看谁耗得过谁。
尤氏听这话的意思，不大明白：“公公，这……不太好吧？毕竟和董家也说了几个月的事儿了，如今会试也过了，再搁着，可就耽搁久了，恐怕生变……”
“哼，他董家的心思你还不明白？如今会试之后，已有几人崭露头角，董家小儿，心中怕是斟酌其中之一做自己的乘龙快婿，如此，又怎么会看上咱家的玉哥儿？没了他董家，难道我孟氏子弟在京中还讨不到媳妇儿？”
尤氏这下听明白了，董家这是在跟他们打太极，想的就是他们知难而退先提罢亲之事，这样，便能保全董家和董家小女的名声。
尤氏又想，整好孟探玉心仪的也不是董文萱，顺水推舟说别人，不是正好？还不伤两家的颜面。
但老太爷现在正在气头上，这事儿尤氏不敢提，只能回头先跟自个儿的丈夫商量。
孟昭明听尤氏说了老太爷的态度，顿觉身心畅快。这么些年来，这是头一回他爹做了件让他舒心的事儿。
“所以，董家的亲事算是黄了。也不用耽搁了，改日就让玉哥儿与君儿把婚事定下来。”
听到这句话，尤氏的脸色瞬间垮了下去：“不行！”
“怎么又不行了？你为何总对君儿那孩子有成见？”孟昭明就是想不明白。
尤氏气得胸口疼，这个男人就是脑子缺根筋，哪里来的自信，她能那么宽宏大量地对待赵家人？
“你要是执意让玉哥儿娶赵君儿，就休了我。否则，我一天是孟三夫人，就一天不会让她进家门！”
孟昭明完全不理解尤氏的愤怒点在哪里，张口就反问：“不过是给儿子娶媳妇儿，你何至于说这么严重的话？”
作者有话说第31章 他万年吊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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