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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他表兄春心萌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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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贵一看这兄弟俩有吵起来的趋势,立马上前搅和:“少爷,这巧了表少爷在,要不劳请表少爷跟小的跑一趟,去千寿堂看看情况?若是不妙,小的立马回来接你!”
苏远龄听得云里雾里,但听来贵的语气,好像是有很严重的事,立马问道:“千寿堂怎么了?”
孟探玉还能不晓得来贵那点儿心思,瞪了他一眼,不大乐意地接了这台阶儿,对苏远龄道:“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这还打起了马虎眼,苏远龄直觉不妙,当下拉着来贵就赶往千寿堂。
二人去了约莫半个时辰,回来的时候,白脸苏远龄成功变成了黑脸苏远龄。
“如今,我可算是知道,什么叫有其父必有其子!”刚坐下来,苏远龄就咬牙切齿地感慨起来,一双眼刀子,飕飕地刺向孟探玉。
孟探玉凝眉一想:“表兄,你这是骂我呢,还是骂我爹呢,还是骂你外祖父呢?”
苏远龄懒得跟他贫嘴,哼一声,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瞪着他道:“你们孟家的人能耐!老爷子多大岁数了,你们还忍心轮番气他……”
孟探玉端起茶轻轻吹开上头飘着的叶尖儿,睨一眼气急败坏的苏远龄,揶揄道:“气人,是孟家祖传的,尤其你娘,个中翘楚。”
“你!”
苏远龄不善口辩,一甩袖袍,端起茶喝了一口,旋即,闷闷地说道:“三舅母还在千寿堂照看,大舅和二舅也在那里,大舅母没机会挤兑她。”
闻言,孟探玉下意识看了眼来贵,后者有些心虚地背转身,抠着廊柱上有些凹陷的小坑。
日近晌午,苏远龄一直赖在孟探玉的院子生气。于是,作为东道主,他不得不让厨房多做一份饭菜。
吃饱了饭,孟探玉接着在廊下晒太阳。苏远龄往千寿堂又跑了一趟,见老太爷醒了,又陪了一个时辰,之后,才回了自己的小宅。
一连两日,苏远龄每天都来,看望了老太爷,就往孟探玉的院子跑。
但说实话,如果不是老太爷所托,李先生那里又要交差,他才不愿意跟这个离经叛道的表弟来往过于密切。
这一日,苏远龄照常去看望老太爷,进了千寿堂,却看见有过一面之缘的云清道长在,惊奇万分。
一时之间,竟不知是该进还是退。
老太爷被孟昭明气虚了身子,这两日才养了些精气神起来,却不似之前那般,还能在院里生龙活虎地写大字。
见苏远龄照常来了,拉着他说了两句话,便拜托道:“远龄,你带董家大小姐去看看玉哥儿。”
董家大小姐?云清道长?
这俩能联系到一块儿?
这信息量有点儿大,苏远龄头有点儿晕。
从千寿堂出来,苏远龄忍不住偷瞄,却都迅速地收回目光,盖因这人天生带了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叫人十分局促。
一路上,苏远龄都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险些把自己憋死。
穿堂而过,前头便是玉松院。
苏远龄终于松了一口气,心想等把人带进院子,他立马就走!
不巧此时来玉松院的不止他们,还有孟探玉他娘。他娘旁边,还站了一个衣着亮眼,容貌出众的姑娘。
尤其是当那姑娘看过来,盈盈一笑的刹那,苏远龄仿佛看到了满园春色迎风开放,一下子晃花了眼。
当人走过来,擦肩而过时,他更觉一股女儿香绕鼻,蓦地,双耳绯红。
董文萱路过苏远龄,注意到他脸上泛起的春色,暗“咦”一声,立马走到董文毓身边,问道:“长姐,孟老太爷身子如何?”
“无大碍。”
董文毓淡淡地应了一句,便看向了走过来尤氏。
尤氏走近,脱口而出唤了声“云清道长”,而后,又意识到不妥,自责两句:“瞧我这是糊涂了。今儿你们是以董家姑娘的身份被老太爷请来的,我倒是叫生分了。文毓,你不介意吧?”
叫什么对董文毓来说都一样。
一行人进了玉松院,廊下无人,尤氏叫了丽颜来问,知他在屋里,着人敲了门,才带着人走进去。
里间,孟探玉听到动静,立马一个箭步冲到床上,拉起被子盖住腿。刚将一切布置地像模像样,一行人就走了进去。
他惯例地哎哟两声,目光一斜,却蓦地看见落后尤氏半步的董文毓,一时间,倒吸冷气,一把拉过被子将头蒙住。
“玉哥儿?”
听尤氏叫,孟探玉立马瓮声瓮气地说道:“娘,我困了。”
“你等会儿再睡,你祖父特地请了董姑娘来给你看腿,别胡闹。”说话间,尤氏已经走到床边,伸手撩开了被子。
孟探玉憋了好久的气,脸涨得红红的,尤氏嗔了他一眼。
此时,董文毓走了上前,盯了他一眼,转而对尤氏道:“夫人,烦请带小妹外间等候片刻,我看看情况。”
因为董文毓身份特殊,尤氏没把她当普通的闺阁姑娘看,但董文萱不同,那是正儿八经的小姑娘这些事情自然该避嫌。
是以,董文毓话说完,她便带着董文萱和苏远龄一块儿到了外间,又着人将屏风摆好,隔断了视线。
原本来贵是没觉得自己该走的,但不巧被董文毓轻飘飘地盯一眼之后,他的两条腿就不自觉将他整个人给带了出去。
里间没了外人,董文毓才垂下目光看向孟探玉,后者却故意躲闪目光,直至被她盯得浑身发毛,才不自然地移回目光,讪讪地打声招呼:“你好?”
董文毓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表情变化,却是眉头一挑,直戳孟探玉心口:“你不太好。”
孟探玉:……
董文毓在床沿坐下,撩开被子,捏了捏他的两只膝盖骨,不经意间瞥到掉落在角落案几下的奇闻异录,鼻腔发出一声轻笑。
“你笑什么?”孟探玉心里忐忑不安,对董文毓说话时,语气总有点儿没道理的怂。
董文毓定定地看了孟探玉一眼,平静的目光,让孟探玉冷不丁打了个哆嗦。如果他没有理解错,这人是看出来他装病了……
还不等孟探玉求证,董文毓突然开口:“明日申时,青云观见。这话依旧有效。”
吓?
孟探玉心虚,没想到她竟然还要约。喉咙滚动了两下,瞥了眼屏风外不细致的人,小声道:“道长,你有什么法子现在说不行吗?”
“你若再失约,这世间,再无人能帮你度过此难。”
又是这么自以为是地撂下一句话,董文毓便起身绕过屏风,走到外间。
孟探玉盯着她那不真切的背影,听着外间的对话,心里浑不是滋味儿。
“文毓,我儿腿如何?”
“令郎腿脚无碍,明日便能下床。”
“真的?”董文萱有些惊喜。
如今听长姐说他无碍,董文萱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虽然他之前让自己难堪了,但一听说他受了伤,董文萱就还是放心不下。如今见董文毓肯定地点了头,她算是放心了。
瞧瞧地看了眼屏风后不真切的影子,董文萱却又犯难了,这人油盐不进,她该怎么让他接受自己呢?
苏远龄的目光,一直不受控制地追随着董文萱,他知道这很失礼,但他无法控制内心滋长的好感。发现董文萱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屏风,那眼中流露出来的真情,却又让他莫名失落。
不说家世背景,单说外貌上,他这圆滚滚的身材,已经差了孟探玉老远。他那般好模样,被女孩子喜欢,是正常的。
而自己……
悄悄甩了甩头,将那不切实际的想法抛诸脑后,苏远龄强行转移注意力,对尤氏道:“三舅母,既然探玉的身子已大好,你看明日可让他回去接着上课?”
“那是自然!”
尤氏之前还因为孟探玉惹恼了李先生揪心,特地着人去赔礼道歉,如今苏远龄这么说,那说明李先生松了口。
如是,她乐见其成,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里间的孟探玉生无可恋地往床上一瘫,使劲儿摇头,枉他称王称霸二十年,如今竟被一个老姑娘吃得死死的,天道不公啊……
“少爷,那位云清道长好邪门儿!”
来贵送走了一行四人,一回屋,就忍不住跟孟探玉嘀咕。
可不邪门!
“装神弄鬼,跟个神棍似的,还说爷有难,爷能有什么难?”
他如今最大的难就是跟他们董家的亲事!
孟探玉不屑地嗤笑一声,起床去捡角落的书,腰刚弯下,却突然怔住。
大难没人说,但孟探玉记得有人提醒他最近有麻烦,是谁来着?
“少爷,你闪腰了?”
闻声,孟探玉回神,却见来贵蹲在一旁,手里捧着他没捡起来的书,一双眼睛却闪着看笑话的精光。
回想起和董文毓单独相处的短暂时间,再把来贵的话一曲解,孟探玉脸上蓦地一烧,顺手拽着书角就打了来贵几下:“你才闪腰,你全家都闪腰!”
来贵憨憨地摸摸脑袋:“少爷,你别生气,呐,这是表少爷让小的交给你的东西。”
孟探玉瞥眼来贵手里折起来的纸张,拿过来打开一看,却是前几日的答卷。
“咦,少爷,这上头画了只螃蟹什么意思?表少爷要请你吃螃蟹?”
孟探玉反手就给来贵脑门一巴掌:“你见过四条腿的螃蟹吗!这是乌龟!千年王八,看清楚咯!”
来贵又定睛看了几眼,原本他还奇怪这螃蟹怎么少了腿,还以为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呢,原来,这画的是乌龟啊……
“可是少爷,这乌龟怎么没头没脑的?”
“缩头乌龟不知道?”
“缩头乌龟小的自然知道,但伸了四条腿的缩头乌龟,小的还真是头回见。”
“……好奇啊?自个儿拿着研究去!”
孟探玉这会儿心上正有事儿,没空跟来贵贫嘴,将画团了丢过去,便将人赶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