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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水浒 ...

  •   眼见着话题正在往荤段子的方向发展,祝融坚定地打断他们:“验毒验毒,别扯闲话。”

      顾兰朔邪魅地朝蒲净眨眨右眼,随即在箭矢的梨花头上挤了几滴血,随即用纱布缠住。祝融盯着血液的颜色变化,呼吸越来越急促,可他依旧看到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结果。

      只见箭头上的血液逐渐变成黏腻透明的橙黄色,像一滴花生油。看这焦黄的色泽,绝对施毒了。

      祝融烦躁地将目光撇向一边。

      大概亥时左右,忙了一天的祝魁满脸疲惫地回来,大概看了一下父亲的情况。罗笑君让其他人都去休息,只留下祝魁守了一夜。

      祝融这夜没睡好,接连做了几个梦,梦里无非是自己和野兽搏斗,滚得一身鲜血淋漓,气喘如牛。野兽斗不过他,被砸成一摊肉泥,他便茹毛饮血,将那畜生生吞,然后迷迷糊糊地靠在树下失去知觉。

      第二天不知几时,熹微的光透过窗纸将他耀醒。他翻了个身,发现床沿上莫名其妙扒着一只雪白的手,吓得差点蹦起来。

      缓了缓心神,祝融探出脑袋往下看,再一次受到了视觉冲击。

      蒲净一只手吊在床沿上,一只手无力地垂着,头发蓬成妖魔鬼怪,白色睡衣被撕得破破烂烂,其下皮肤影绰可见。

      操什么情况?!祝融目瞪口呆,伸出脚点了点他的脑袋。

      蒲净有气无力地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瘫在了床边:“好好地睡个觉,你怎么打人呀,太不老实了……”

      祝融:“……”

      “这是我干的?”祝融无辜地拾起一长条耷拉下来的衣服片。

      蒲净盯着黑眼圈瞧了一眼,点点头,“不但打人,还踢人,啃人,撕衣服……你要是一直这样,我干脆跟兰朔挤一张床。”

      “别啊!”祝融立马赔罪地把他抱上来,其动作之毛躁险些扭到蒲净的胳膊,嘿嘿笑了两声,“兰朔那个大色鬼,万一非礼你怎么办!”

      蒲净迷迷糊糊道:“什么非礼……他又打不过我。”

      祝融道:“这么说我比较能打?”

      “嗯……”蒲净敷衍道,他不想跟祝融讨论谁更能打的话题,“困,再睡会……”

      祝融呆呆地瞧了他一会儿,把他塞进被子,自己也卷了进去。可祝融现在睡意全无,调皮捣蛋的神经异常活跃,一会儿蹬他一脚,一会儿扯他的头发。蒲净屡次把他犯贱的爪子挪开,他却玩上瘾了,最后忍无可忍的蒲净干脆把他压在了身下,好巧不巧,嘴唇贴在了他右脸颊上。

      这个姿势很难受,祝融感觉自己的鼻子要被压扁了,却感到对方温热的鼻息吐在他眼睛上,酥酥痒痒的,原本想推开他的手竟有些挪不动了。

      蒲净的呼吸很平稳,对于祝融来说便是催眠曲,不久渐渐催生了困意。祝融幽幽地想,要是能一直这样躺着不起来就好了,不用面对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儿,不用顾虑父亲的安危,不用找姓范的报仇雪恨,不用……

      祝采吟的声音搅了他的春秋大梦:“融儿,你醒了吗?”

      祝融睁开眼,嘴唇没被压住,可以说话,“怎么了姐?爹怎么样?”

      蒲净被他吵醒了,睁开眼睛迷茫地看着被压在身下的祝融,没有起来的意思,祝融也没推他,两个人竟然默契地保持着这个尴尬的动作。

      祝采吟的声音从门缝传进来:“你出来,娘有话要和你说。”

      祝融皱了皱眉,示意蒲净让开,蒲净很识趣地爬起来,用外衣遮住自己被撕得惨不忍睹的里衣,乍一看倒看不出问题。祝融也很快换好衣服,跟着祝采吟去见罗笑君。

      罗笑君已在院子里等候多时,祝魁和顾兰朔早早随从其旁。全家成员加亲友团都到齐了,看这阵仗是要宣布大事。

      祝融和蒲净快步赶到前面,罗笑君扫视他们一眼,浮肿的眼袋暴露了她一夜未眠。

      “魁儿,融儿,采吟,”罗笑君语重深长地道出三位孩子的名字,“爹……可能……不行了。”

      祝魁抿了抿嘴唇,并没有表现太多情绪。祝采吟和祝融都愣住了,茫然地看着母亲,像是不明白她说的话。

      罗笑君从骨子里强悍到外,极少露出悲伤无奈的一面,此时竟也绷不住了,“你们父亲一世英名,是沙场豪杰,是忠臣义士,更是咱们家的顶梁柱。可人固有一死,即便他不在了,你们也不能软弱,要变得更勇敢,更强大。咱们祝家的男人和女人,都必须是顶天立地的豪杰。”

      祝魁率先点头,“娘放心,魁儿绝不辜负父亲英明。”

      祝融像是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祝魁道:“本来以为只是皮肉之伤,谁知范家如此狠毒,给箭上淬了剧毒。”

      祝融已经知道箭上染毒的事,可他仍不甘心,“不可能……他一定又在装病。你们又在演戏骗我,对不对?”

      见兄长不言,祝融大笑起来:“我就知道,你和爹总喜欢故弄玄虚,也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行吧,继续演,不告诉就不告诉。”

      “是真的。”祝魁沉声道,“这次是真的。”

      “瞎说,你们骗不过我!”祝融朝他吼道,“爹怎么会有事,北伐时千难万险他都能抗下,之前病得那么厉害也没事,鬼门关他闯过无数次……他怎么可能败给刺客一只箭!我不信,我偏不信!”

      他任性地甩下这番话,仿佛只要他不信父亲就不会死。随即他扭头就走,祝魁还要说什么,只见祝采吟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融儿静一会儿。”

      蒲净和顾兰朔都被气氛感染,面色戚然欲泪。无懈可击的罗笑君将四个孩子搂在怀里,默默让泪水滑下,祝采吟感觉这是母亲第一次在她面前流泪。

      丧期大多数是祝融在家接客,因为祝魁实在太忙了,不但负责惩办公冶家和他们的同党,还要追审范伯舟。范伯舟被下狱这件事在朝中掀起了不小的风浪,原因是范辙坚持称儿子没有犯罪,而范家又是出了名的清正高洁,怎么看都不像敢做不敢当的,因而朝中官员站成了两派,一派为了讨好祝魁坚称范伯舟有罪,另一派提议细查此事以免冤枉无辜。祝魁不敢随意处置姓范的,加上公冶家的事还没收尾,只好先把杀父之仇搁置一旁。半个月下来,这案子竟然还拖着没查。

      “姓范的今天还没死?”祝融气急败坏把书一摔,站起来抖了抖满肚子的憋屈。他现在已经不想管公冶家死活了,每天最关心范伯舟是否人头落地,“爹的尸骨都凉透了,范贼还逍遥法外——我哥到底在想什么?”

      “心急也没用,魁兄这些日太忙,还没腾出心思。”顾兰朔白天跟在祝魁身边协理公务,晚上向祝二爷汇报情况,每次谈到范伯舟都要迎接暴风雨。

      “他忙他的,让大理寺审啊!大理寺都是吃屎的吗?”祝融觉得他在找借口,“忙什么破事儿,能比爹的事儿重要。”

      “行,我明天跟他说。”顾兰朔顺着他回答。

      祝融半嘲讽半感慨,“每次都是你来,他连跟弟弟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二爷早歇。”顾兰朔没回应他的牢骚,行个礼便退了出去。

      蒲净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翻课本,他和祝融现在依旧每天去幻塘苑上课,只是服丧期间晚上不便住在那里。待顾兰朔走了出去,蒲净温声转移了他的注意力:“看到哪儿了?”

      祝融拾起被摔在地上的《水浒传》,颤颤巍巍的封皮像一块被蹂|躏的抹布。他随手翻了几页,“武二郎血溅鸳鸯楼。”

      “你三天前就在看那一段。”蒲净忍不住指出。

      祝融阴森森道:“我喜欢。杀人偿命,报应不爽。”

      蒲净觉得有必要进行心理疏导:“不要想范伯舟了,善恶终有报,总有一天会给伯父一个交代。”

      “呵,最好快点,爷爷耐心有限。”祝融把书丢在一边,“伤害我家人,此仇不报,天地不容我。”

      还没等蒲净吭气,祝融偏过头朝他笑了笑,“谁要是伤害你,老子也绝不让他好过。”

  • 作者有话要说:  水浒传是彩蛋~~~因为在下小时候特别喜欢水浒~~~~
    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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