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神的成长手册》裁云剪雨

30、斗法大会

　　那日的夜谈仿佛从未发生过。蒲净和祝融很快恢复了往常的关系，谁都不去提那件事，加上功课和修炼都比较忙，渐渐地两个人就把这事儿忘了。
　　这些日子走在幻塘苑里，经常能看到一些神徒和灰奴在幻塘苑里大兴土木，演武场、幻塘、百茂林等地方都有不少人忙碌，要么搭筑铁圈栅栏一类的东西，要么种植一些奇怪的草木，要么圈养一些奇特的灵兽。
　　所有弟子都知道，一年一度的斗法大会快要来了。
　　斗法大会由严苍庚亲自主持，主阵地为演武场，但有一个叫做“百里夺先”的环节需要调动幻塘苑的其他场地。这“百里夺先”是斗法大会的第一轮，参与者从演武场开始，围绕苑内指定的路线环绕一圈，最先回到演武场的前三十名获得进入下一轮的资格。百里夺先的路途上有若干道关卡，每一道都会有木、水、火三元素的障碍，有时候甚至多种元素混合，随机出现，需要弟子动用不同法术对抗。举个例子，幻塘即是水元素关卡之一，当初蒲净和祝融被派去把那地方拾掇出来就是为了方便他们布置场地。
　　金系魔法在四种魔法里，算是比较特殊的一种。最原始的金系魔法是点石成金，后来经过巫师代代革新，发展到了能点金成石、变铜为铁等等改变物质的法术。当时他们不知道化学反应化学变化化学方程式是什么玩意儿，如果不懂法术，造物就全凭生活经验。然而金系巫师，则有改变物质的能力，速度还比普通人快。
　　尽管金系巫师改变物质的速度较快，但还没快到能眨眼间凭空造出金刚盾的速度；另外，直到目前为止，金系法气都未出现过与木、水、火法气相辅相克的特点，因此金系魔法一般作辅助而非直接用于战斗，例如国家造的盔甲武器，都是在金系巫师的带领下完成的。
　　斗法大会的竞技环节，强制木水火三系子弟参加，金系和魔综的子弟可自愿参加，但一般这类弟子都很难获得晋级名额，对付一路的牛鬼蛇神对他们来说十分棘手，没有很强的元素魔法支持，一般都要吃蔫儿等老师来救——好比现在文科生不去打奥数竞赛，一个道理。
　　每年的斗法大会，皇亲国戚和朝中重臣都会亲自到场观战。幻塘苑的不少弟子都是朝廷里的大小官吏，其中以公冶家和祝家最为显赫。顾兰朔他们家在朝中属于比较低调踏实做事的那一类，虽然家里也有一定势力，但在朝中数不清的大族中不算很起眼。当然，这里也不乏出身卑微的庶民，如蒲净和他两个兄弟这样的。官僚子弟可以靠家族谋个一官半职，寒庶子弟只能靠实力，因此斗法大会对于这最后一类弟子的最为重要，一朝夺榜取胜，便将名震朝野，资历高的可能直接被提拔入宫做官，年岁小一点则会受到长辈瞩目，日后平步青云不是难题。
　　蒲梓康便是当年在斗法大会上脱颖而出，可惜这件事从来没人和蒲净提过。
　　参赛没有特定着装要求，大家想怎么穿都行。沉迷做衣服的晏清嘉来了劲，亲自给蒲净和山鉴设计了参会的服饰：山鉴是一套湛蓝水龙纹深衣，蒲净被打扮成了花公子，他自己则是浅青色竹纹直缀。
　　蒲净问：“为什么要在头上戴这么多花？”
　　因为你比较好欺负，给啥戴啥——晏清嘉微笑着对他称赞道：“大哥，你看二哥打扮成这样，是不是特别俊。”
　　山鉴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沉默了一会儿，山鉴委婉地答道：“老二你，身上穿得像戏角子，头上戴得像卖花郎。”
　　蒲净：“……”
　　晏清嘉道：“甚么戏角子，不就是衣上绣了枝红梅么？我看二哥像百花之主，正与你木系神徒之首的身份般配。”
　　蒲净对着铜镜，面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三弟，为兄……能不能不穿这一身？”
　　晏清嘉皱了皱眉：“我辛苦做了半个月，大哥都穿了。”
　　那是因为山鉴的服饰没这么扎眼……蒲净忍了忍道：“那……花就别带了，到时候要施法，我连无蘼在哪儿都找不到。”
　　晏清嘉不情愿地答应了，二人各退一步，于是蒲净那日真的穿成了戏角子参加斗法大会。
　　三兄弟陪山鉴去水系祭酒那里签到，顾兰朔坐在一个铺着蓝绸的台前，也打扮得很精神，一身浅蓝云纹深衣。他见到蒲净一身花哨，惊讶道：“蒲净，你这衣服是从乐天馆借的？”
　　蒲净：“……你的心里除了乐天馆还有什么？”
　　山鉴赶忙示意晏清嘉，对顾兰朔解释：“这衣服是三弟做的。”
　　顾兰朔又露出一排皓齿：“我和蒲公子开个玩笑。三位第一年参加斗法大会，紧张吗？”
　　晏清嘉道：“还好，只是对规则不太清楚，正好问问顾前辈。”
　　顾兰朔点头：“晏公子请讲。”
　　晏清嘉道：“斗法大会，只能用魔法？”
　　顾兰朔答道：“倒没有这个规定，只是每名弟子最多带一样兵器进去，不能用任何机械。”
　　晏清嘉问：“除此之外都可以？”
　　顾兰朔点头：“都可以。”
　　晏清嘉胸有成竹地一笑：“多谢顾祭酒。”
　　顾兰朔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但也没深究，而是很快转移了话题：“对了，我有件事想和山公子单独谈谈，两位公子不介意吧？”
　　蒲净和晏清嘉面面相觑，晏清嘉似乎有些狐疑，蒲净对顾兰朔笑道：“没关系，你们谈吧。大哥，我们去集合的地方等你。”
　　见蒲净拉着晏清嘉走了，顾兰朔开口道：“待会斗法大会结束后，山公子有没有别的安排？”
　　山鉴道：“准备和两位弟弟去城里走走。”
　　顾兰朔道：“那有点可惜了，本来我和祝魁兄打算约山公子去酒馆坐坐的。”
　　山鉴愣了一刻，惊讶道：“祝魁兄？”
　　顾兰朔点头：“怎么样，山公子可愿暂且牺牲一下他二位，陪我们谈些正事？”
　　山鉴微微露出犹豫的脸色：“这……是不是出了什么要紧事？”
　　顾兰朔笑道：“难道魁兄的邀请，不够要紧吗？”
　　山鉴恍然明了，对他点头道：“我明白了，待我和他二人解释一下吧。”
　　顾兰朔露出一丝满意神情：“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山鉴道：“老大一言九鼎，山某不胜感激。”
　　顾兰朔道：“那也要看是对谁。你就别跟那帮小子叫老大了，按年岁本应该我管山兄叫哥，以后说不定还要仰仗你。”
　　山鉴笑道：“承蒙顾兄厚爱，山某不敢当。”
　　顾兰朔端起手边的茶杯抿了口：“魁兄让我提前告诉你，这次斗法大会，和往年不大一样。今年冬天，朝廷准备派兵北伐赤奴，要在这场大会物色法术高强的弟子，参与统领法师。”
　　山鉴道：“就是说，会从前几名选？”
　　顾兰朔道：“名次只是一个参考，陛下会亲自面见这些弟子。不过即便再不济，也会从能撑到最后一关的弟子里选。”
　　山鉴点头：“若是单拼法术，山某怕是撑不到最后。”
　　顾兰朔道：“我就是来告诉山兄，不必撑到最后一关。”
　　山鉴面露疑惑，顾兰朔继续道：“这次北伐，祝太师和公冶昧将军会亲自出征，届时魁兄必然留守中央。前线奋战，是那些头名榜上的人做的。魁兄要做的，是稳住朝中局势，从后方支持前线。”
　　山鉴了然：“原来如此。那魁兄的意思，是希望我留在这里？”
　　顾兰朔道：“人，有将才与帅才之分。将才即便再出类拔萃，也只能供帅才驱使。像祝融和蒲净二人，就是典型的将才；而魁兄与山兄，却是名副其实的帅才。”
　　山鉴被说得不好意思，连连谦逊：“山某岂敢与魁兄相提并论，顾公子真是过誉了……”
　　顾兰朔摇头：“不是过誉，我看人很准的。”
　　山鉴回敬道：“如此看来，顾公子也是帅才了。”
　　顾兰朔摇头笑道：“我只是魁兄的一枚棋子，没有你们的气概。”
　　山鉴道：“山某不求功名利禄，亦愿做一枚棋子，竭驽马之力，辅佐祝魁兄安定朝野。”
　　顾兰朔道：“好，魁兄需要的，正是这种人。”
　　另一边，祝融已经签完到，和其他弟子聚在一起。他依旧穿着那套赤衣金纹的深衣，项上多了两枚镶嵌红琉璃的金璎珞圈，一根极其普通的魔杖当做簪子插在发间。
　　见到蒲净一身花哨，祝融看得眼睛都要直了：“你扮得哪个角儿……燕青？西门庆？”
　　蒲净：“……”
　　见他不言语，祝融若有所思：“穿这么多花，不会是林黛玉吧……”
　　蒲净听到这儿，笑了：“你呢？配着通灵宝玉，难道是宝二爷？”
　　祝融：“……”
　　祝融拍了拍胸口的金璎珞，红宝石晶光闪烁。他神秘地做了个运气的手势：“这是一样法器，我发明的好家伙，待会你就知道了，平时家里不让戴，怕我一不小心把幻塘苑烧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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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林黛玉的梗比较恶俗，希望下一章蒲净的角色扮演不要把大家吓跑【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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