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神的成长手册》裁云剪雨

137、重逢【补充更新】

　　夜色将歇，天空中的星一颗一颗隐没在晨曦里。

　　祝融来过幽篁寨一回，凭着记忆摸到了寨子的位置，抬头看见了题着“幽篁寨”三个大字的门额。

　　“有人在吗？开门！！”他急不可耐地狂砸起寨门，惊起落在门口树上栖息的鸟雀。值夜的小厮连忙赶过来查看，只听祝融的高嗓门在外面大吵大叫。

　　小厮慌忙过去，把仍在睡梦之中的掌门教徒徐源弄了过来。祝融已经开始琢磨要不要直接飞进去，徐源御剑到上空，对着门外祝融的人影道：“阁下深夜造访敝寨，可有要事？”

　　祝融没听出徐源的声音，昂起头铿锵有力地回应：“蒲净是不是在你们这儿？我要见他。”

　　晏教主给所有人吩咐过，赤奴在寨中的这几日，不许对任何人提起蒲净在寨中，就当他从没来过。徐源听到深夜来者问及蒲净，不由暗暗惊骇，于是回应道：“抱歉，敝寨并未听说过此人，阁下可能寻错了去处。”

　　“胡说八道！蒲净是你们教主的二哥，我不信你们教主从未提起过他！”祝融一听便觉得不对头，索性点燃赤风轮飞起来，越过寨门往里闯。徐源和旁边的弟子拔剑要迎击，祝融放开嗓子喊：“蒲净！蒲净你出来！我知道你在！”

　　徐源大惊，扑上前劝，“噤声！噤声！敢问阁下可否报上姓名？”

　　“爷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祝名融，是你师伯父。少在我面前装蒜，你必然知道蒲净的下落。”

　　徐源恍然从记忆中捕捉到这个名字，“祝融……你是蒲师伯的……祝公子，我是徐源啊！”

　　祝融道：“哦，徐源是谁？”

　　徐源无奈：“……之前祝公子来寨中拜访，我们曾见过面。”

　　祝融根本无暇关心是否见过此人，“那好办，快点带我去见蒲净。”

　　徐源皱起眉，略加思索：“祝公子先莫要声张，且随我来。”说罢挥手让周围的弟子散去，领着祝融往内寨飞。祝融在指尖点起一簇火焰，向前照了照，隐约回忆起徐源的样貌。

　　徐源没带他找蒲净，而是去了晏清嘉的卧寝处。祝融逼得太紧，万一大吵大闹将赤奴惊动了后果不堪设想。但要见蒲净，无论如何必须先请示师父。

　　他很愧疚地将床上安寝的晏清嘉唤醒，低声道：“师尊，祝融公子在外面，说要见蒲师伯。”

　　晏清嘉披散着头发，仅穿一身亵衣。他有些惊讶，摸黑点起灯：“他怎么来了？”

　　徐源摇摇头，“不晓得。刚刚他在寨外大声喊蒲师伯，弟子怕惊动赤奴，赶紧把他带进来了。”

　　晏清嘉略带不悦地皱了皱眉，掌灯到书案前，披上外衣，“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祝融阔步流星地迈腿入内。他四处找蒲净，却只看到了晏清嘉，不由急了，“蒲净呢？”

　　晏清嘉端起桌上的凉水喝了一口，做好了殴打祝融的准备，“祝公子为什么来找他？”

　　祝融一愣，“晏教主不是知道我们的事么？”

　　“我还知道，你哥哥迷昏二哥，将他逐出偃师城，而你无所作为。”晏清嘉冷然道。

　　“我不是无所作为！是我哥，他派人看着我，哪儿都不让我去！”祝融急了，匆忙冲上前，“教主，呃，三弟！你知道蒲净在哪儿对不对！”

　　晏清嘉悚然，“谁是你三弟！”

　　“蒲净的三弟就是我的三弟！”祝融斩钉截铁，“求你了，我好不容易瞒着我哥逃出来，再也不回城了！以后他到哪儿我就到哪儿，没人再能阻拦我们。”

　　晏清嘉的眉头略微松了松，口气没那么生硬了，“我要你立誓。今生今世，不做有负于他的事，不让他受苦受难。”

　　“我祝融在此对天地发誓，绝不有负于蒲净，绝不让蒲净受苦受难，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许任何人伤害他。如果食言，让我粉身碎骨，下十八重地狱，永世不得超生！”祝融毫不犹豫地起事。

　　晏清嘉默默听完，起身道：“跟我来。”

　　他挪开墙角的一只大木箱，地面被开了个口，掀起石板连通地窖。晏清嘉举着灯，祝融在指尖燃起一簇火焰，地窖内渐渐浮现出轮廓，除了一张床榻，一方木桌，以及许多杂物外，并无其他坐具。

　　蒲净安静地躺在榻上，似乎被他们的动静吵醒了，眼皮惺忪地抖了抖，缓缓睁开。祝融激动得快要哭出来了，冲上去俯身在榻边：“蒲净，我……我想死你了！以后你不准离开我，一刻都不准！”

　　一句话让蒲净清醒过来，他满心失而复得的欣喜，赶紧下床将祝融扶起来。祝融再也忍不了了，饿虎似地扑上去将他搂在怀里。

　　晏清嘉在背后默默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了。

　　祝融和蒲净坐在榻上，一五一十将分别前发生的事情讲了，得出一个结论：一定要和祝魁对着干。

　　“我不回城了，咱们去哪儿都行。你不是一直想到没去过的地方看看么，咱们干脆一起！”祝融咧嘴笑得很开心，“你想去哪儿？”

　　蒲净低头想了想，忽然道，“如果要走，可能也得等打退赤奴再走。”

　　祝融扬眉，“赤奴？”

　　蒲净点头，“赤奴……现在就住在寨中。”

　　祝融震惊地睁大眼睛，蒲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后继续道：“我们已经派人进城报信了。赤奴大约有数百号人，以咱们法师能力，应当不难对付。”

　　此时此刻，偃师城南门口，一名御剑飞行的七雅教弟子在门外落地，请求守门的将士让自己入城。城门一向按时辰开闭，除非有皇帝或太师特令，不能随意在闭城时放人出入。守城的法师听该弟子叙述完毕，将信将疑：“赤奴若有胆攻城，何必躲到你们寨中？”

　　该弟子受晏教主重托，坚决不辱使命：“千真万确，赤奴伪装成寻常流寇，请求寨中收留数日。在下趁他们不注意，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报信！”

　　七雅教作为不受朝廷管束的习武教派，官吏对其多少有些戒备，不敢轻信。这位门吏思索再三，依旧将该子弟拦在门外，派了一员信得过的小卒到城中汇报。

　　祝融和蒲净窝在一起睡到彼此自然醒，祝融起得晚些，因为昨夜奔波让他格外疲惫。蒲净已经醒了许久，还偷偷出去沐浴过，身上散发着皂角的清香。

　　祝融知道蒲净在躲赤奴，准备自己爬出去讨点吃食，晏清嘉却掀开石板从上面下来，带来一个消息：“赤奴天亮后离寨了。”

　　蒲净和祝融对视一眼，蒲净紧接着问：“他们去哪儿？”

　　晏清嘉摇摇头：“不好确定，不过昨日已经派人入城报信，城中应该有戒备。”

　　蒲净面露忧色，祝融也有点担心家人，忽而就想看看跟去看看。蒲净问晏清嘉道：“你怎么打算？”

　　晏清嘉沉声道：“尽力保寨中平安。若真开战，那些赤奴不见得是朝廷的对手。”

　　蒲净想回城看看，本来有意邀晏清嘉一同前往，可想到他还得护着身后这百十号仙术参差不齐的弟子，便放下了这个念头，朝晏清嘉笑笑：“嗯，赤奴虽未在此处动手，也千万要当心。我和祝融，”说着他试探着朝祝融望了望，祝融心有灵犀似地猜到了他的打算，用力点点头，于是蒲净继续：“想回城里看看。若真的打开了，我们与赤奴作战有经验，还能帮上些忙。”

　　晏清嘉怔了怔，随即暗叹一口气，“二哥还是别去了，你身上……”

　　蒲净沉吟片刻，“没事，我藏在大军后面，他们看不见我。”

　　他虽这么说，但心里也觉得有些冒险。熔岩石当真成了握在赤奴手中的把柄，早知道赤奴来得这么快，刚回城的时候就应该动刀取出来，眼下想动刀又来不及。

　　感觉到他说这话时有些没底气，祝融悄悄握住他的一只手，暗暗使了些力。蒲净扭过头朝他微笑，晏清嘉看在眼里，心知劝不动他们，只好摇头作罢：“路上小心些，别没进城就被赤奴发现了。”

　　蒲净点点头，他打算加快速度和祝融入城，以防赤奴真攻城，那他们想进去都难了。

　　祝融从自己的行李中取出法器，剩下杂七杂八的衣物盘缠都留在寨中。二人轻装上阵，风驰电掣地飞行，同时注意附近的情况。大约半个时辰左右，二人隐约见到前面空中若隐若现有不少人，脚下燃着灼目的蓝焰，知道应该是赶上了赤奴，赶紧放慢速度拉开距离，试图绕开赤奴另辟他径。

　　二人稍稍正准备转向，忽而发现赤奴好像得了号令一般，正纷纷下降。二人不知是该跟去探个究竟还是直接回城，祝融想了想道：“你躲远点，我下去看看。”

　　蒲净担心他自己冒险，坚持一起去，无奈之余，二人小心翼翼地下降，观察周围的地貌。

　　这是一处生着林木的低矮平原，离山区较远，林间偶然坐落着房屋。蒲净稍微放心了些，林木繁多意味着更容易藏身。

　　二人仔细观察赤奴大军，见他们似乎在远处用了什么法术，正在欺凌一小队人马。地上忽然燃烧起数点，弯弯曲曲朝那对人马线状蔓延，像无数疯狂生长的火蛇，将那队可怜人逼进一个圆圈。

　　那队人马却也不是束手就擒的，竟有人使出了水系法术，水龙飞涌，冰棱乱射——可在数百名赤奴面前也不过无意义的挣扎。

　　蒲净和祝融都暗暗为那队人默哀。他们不敢贸然出手相救，即便加上他们，也绝不是这么多赤奴的对手！

　　赤奴似乎并不想立即杀了他们，就在那群人以为死到临头，周围的火焰忽然灭了。大批赤奴蝗虫一般扑上去，将残忍地将那群人击倒再去，对待畜生一样拖着他们的肢体，往树林深处去。

　　蒲净和祝融赶紧隐蔽躲闪，同时露出眼睛小心观察惊惶失措的受害者——那些人穿得似乎是带甲的戎装，已经被赤奴伤得破破烂烂，有得面上挂着淤伤，有得被头顶流出的血染了满脸，有得扭断了骨头，四肢扭曲得挂着，而多数人虽然受伤了但还是清醒的，面目惊恐扭曲……赤奴似乎想要猫玩耗子，走在前面的人到了一户人家狂砸门，似乎想找个地方将他们囚禁起来。

　　二人越看越觉得不忍卒读。蒲净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可贸然送死非明智之举，他心里很矛盾。

　　忽然祝融扯住他的衣服，用力拽了拽：“我，操，你，妈，的。”

　　蒲净微微一愣，扭头看他，祝融的声音癫痫一般地颤抖：“我……我好像看到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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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刚刚又写了一小段，补充更新在这章！12/17/2018】
没有存稿的日子好痛苦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