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神的成长手册》裁云剪雨

110、马厩

　　月影暗淡，瑟瑟秋风拂过灌木的声音和丛中衣料摩擦树叶的声音难分难辨。

　　百十双眼越过草木，紧紧顶着月下那户亮灯的人家。

　　灌木丛中有个人声：“商将军先歇息吧，将士们轮流看着，您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

　　商雨辰盯着两个黑眼圈，轻哼一声，“罢了，夜深，本将不放心你们看守。等天亮后再休息不迟。”引来旁边的法师担忧的望着他。

　　他带法师一路尾随马莲莲，绕来绕去，竟绕到了渠安村附近的云螺村。马莲莲家数十里外有处水塘，便是蔡耕耘最初的溺亡之处。

　　距离马莲莲回家两日有余，期间马莲莲没迈出门一步，也没有人到马莲莲家与之对接。整整两日，那栋屋子安详得就像停尸房，搞得做好战斗准备的法师皮懒无趣，若非商雨辰一向治军严苛，恐怕早就睡倒下大片。

　　商雨辰派法师假扮过路农民，扛着斧头，满身泥灰，敲马莲莲的门讨水喝，未果；又假扮逃荒的路人，拍门大声求救，未果；收买一七八岁的同村小姑娘，在门外哭闹着要找妈妈，依旧没能撼动马莲莲宝贵的门半分。

　　商雨辰越发觉得马莲莲有蹊跷，可连着两日相安无事，士气早在呵欠连连中耗光了。他觉得在草丛里蹲着太累，应该换法子守着。

　　草丛里的将士们四仰八叉互相枕着，忽然瞧见空中银光星星点点，星玉髓在银徽中光彩熠熠。星辉中还有两点火焰，隐约照亮了某人的影子。

　　商雨辰看得皱起眉，星辉悄无声息地落下，训练有素的法师迅速将星玉髓的光抹杀，只剩呼吸和草木窸窣。

　　人群中觅得一个声音：“商将军可在队伍中？”

　　商雨辰道：“在。”

　　说话的人的脚步走进，商雨辰隐约瞧见一双清亮亮的蓝眼睛，不由狐疑：“你怎么来了？”

　　蒲净低声道：“金莲馆的订单上发现马莲莲购买大批狐狸图样的手帕，还有红绫一匹。恐怕……”

　　“当真？”

　　“核对过签字笔迹，应该不假。”蒲净道，“我担心她对你不利，让廖长官派兵增援。”

　　商雨辰忽然变了口气：“派他作甚！他又不是本案负责。霍卿呢？”

　　蒲净心道你真是对霍长官念念不忘，口里应：“我们走时他出去雨花街查杨瑜一案，还没回来，所以才让廖长官来。”

　　说完，只见他背后幽幽浮现一个影子：“有人来帮忙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狼心狗肺。”是对他怨气爆满的祝融。

　　商雨辰直接无视他，绕过蒲净去找廖华。蒲净拽着祝融跟过去，只听商雨辰跟廖华道：“……对，对。什么动静都没有。”

　　廖华道：“你们的审讯记录我看过了。马莲莲对男子普遍有敌意，行迹可疑，又有大批手帕的红绫的订单，证据确凿，按刑署的规矩，应当立即逮捕回去问话。”

　　商雨辰想放长线钓大鱼，不由异议，“你的话作数么？这案子应该霍卿管吧。”

　　廖华道：“本官并非本案负责，但刑署按什么规矩办事，在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即便商将军不动手，”说着瞧了旁边一眼，“那边蒋将军也会捉拿奸贼。”

　　蒋将军乃十将军之一蒋勤业，廖华手中无兵，但可以缉捕为由，去兵署点将。这趟来渠安村拿要犯，自然做好了全盘准备。

　　商雨辰在草旮旯里蹲了数日，多少有些倦怠，跟他争两句便乏了，挥手：“罢，罢，你爱怎样就怎样。”

　　廖华微笑，“这就是了。世人道商将军不通情理，看来是讹传。”

　　商雨辰在心里骂了他一句，坐下摸出水囊喝了一口，站起来，“我带人打头阵。”

　　廖华道：“怎么敢再劳烦商将军，你们的人盯这么久，锐气受挫，不及我们的士气。万一那女子法力惊人，伤到你们就不好了。我已定下计策，蒋将军打头阵即可。”

　　这话暗讽商雨辰等人不堪一击，连女子都能打伤他们。商雨辰在心里连连骂廖华王八蛋，心道你嘚瑟什么劲儿，当初破不了这案子，还是霍卿替你擦屁股。现在案子有眉目了，你撇下霍卿抢着争头功，老子懒得与你一般德行。

　　商讨战术过后，商雨辰将蒲净的巫禁暂时解了，蒋勤业带法师打头，商雨辰殿后，蒲净和祝融在队中见机行事。

　　蒲净和祝融始终待在一处，许久未参与大规模作战，蒲净隐隐回想起北伐时的种种。

　　廖华让众法师在几丈开外的地方，蹲下围住马莲莲的住处。自己在蒋勤业和三名法师的保护下，走到正门口，轻扣门几下，说了什么，半晌，只见房门缓缓打开，露出半张马莲莲蒙着纱帐的脸。

　　五名法师和廖华将身上法器悉数藏起来，自称是外地商队的伙计，和大部队走散了，想进去借宿一夜，价钱好说。马莲莲警惕地在周围环视，就在此时，几名法师飞快出手，一位控制住门，剩下的擒住马莲莲，廖华从袖中抖出银徽，射出的冰棱刺穿了马莲莲的腹部。

　　一声凄惨的尖叫划破冷夜，星星点点的寒光，自周围向马莲莲的房屋笼罩。

　　蒲净冲上前，只听马莲莲尖声道：“混账，你……”话未说完，被廖华掐住咽喉，挣扎着一句话也说不出。

　　蒲净道：“且慢！此案尚未有结论，留活口！”这群莽夫，不知道留活口才能顺藤摸瓜么？！狐妖案错综复杂，审讯马莲莲才能解开其中机密，好不容易有点线索，别又让这帮傻子剪断了。

　　廖华闻声回头，幡然醒悟地“啊”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对蒲净搔搔头：“糟了蒲公子，刚刚下手稍微重了点。”

　　乖乖，难怪上面把狐妖案转给霍卿调查，廖长官下手不知轻重的作风和商雨辰简直如出一辙，还没审就捅一刀，捅死了查个屁！

　　蒲净上前搂过马莲莲的肩膀，祝融帮他拖着马莲莲瘫软的腿。马莲莲闭着眼陷入昏迷，血染在黑衣上看不出颜色。后继的法师纷纷涌进马莲莲的房屋，蒲净和祝融连忙抬着马莲莲进屋，四处走着瞧着，撞进一间有床的偏室。

　　偏室漆黑，二人抬着马莲莲到床边，猛得吓了一跳。

　　床上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不，是男人的骷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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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米有榜单突然涨收藏？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