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浴缸里的人鱼先生》yesplease

2、Merman

　　高中生活实在是太难了。
　　彼得背着自己灰色的双肩包，慢吞吞地往家里走。

　　课堂作业、化学实验，哪怕是打击犯罪，这些都没什么，有时候同龄人才是最让人苦恼的源头。
　　可我偏偏就是学不会怎么讨人喜欢。彼得沮丧地想，整个高中生涯里只有一个朋友，这种战绩听起来是不是有点不够看？
　　……不过其实也还好吧，他转念又想，毕竟MJ声称自己连一个朋友都没有呢。而如果按照体重来算的话，内德也差不多可以算是两个人了。

　　“彼得——”梅在台阶上叫他，“内德在你房间里等你了！”

　　“好的好的我来了，”彼得提高声音说，甩了甩头加快脚步。他冲进自己房间的时候他唯一的朋友正在和快要拼好的乐高死星作斗争，听见彼得进门的动静头也没抬。
　　“我马上就要成功了，”内德全神贯注地在一堆积木里翻找能用的，“再给我半个小时，让你见证死星的诞生——”

　　内德刻意把声音压低以营造神秘氛围，彼得配合地给他鼓掌，扔下书包在地上盘坐着看他进行伟大创作。他也喜欢这个，因此并不觉得无趣。
　　“几乎完成了！——”内德兴致勃勃的预告声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打断，整个房间都几乎摇晃了一下。内德和彼得都被狠狠吓了一跳，内德更是差点跳了起来，手里的乐高模型滑飞出去，“哗啦”一声散了一地。

　　“……哇哦。”彼得也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伸手去接的时候已经晚了。他看了看内德僵住的表情，干巴巴地说：“也许老天想给我们一个合作完成它的机会？”

　　“……”内德抹了把脸试图让自己振作起来，但没能成功，生无可恋地瘫倒在原地哀嚎，“我拼了好几个月了——”
　　他好一会儿才从这巨大的损失中回过神来，看向跑去窗边观察情况的彼得，“那是什么声音？加油站爆炸了？”

　　“呃……不是。”彼得说，“大概是柯克先生。”他听见敲门声转身去开门，梅叉着腰惊魂未定地站在门外。
　　“这太过分了，”她说，“我们得做点什么。报警怎么样？”

　　“我的锅差点儿爆炸！”她不敢置信地说，“这种实验不是应该在撒哈拉沙漠或者太平洋中间做吗？”
　　“我改天得去找他谈谈。”梅说，两手在空中画了一个气势汹汹的叉，“停止实验，或者搬家去撒哈拉。……你们的晚餐得推迟一个小时了。”

　　“哇哦。”梅走之后，内德愣愣地说，“你的邻居真酷。”

　　“一点都不。”彼得泄气地关上门坐回去，“他脾气糟糕极了。”

　　“有多糟糕？”内德问，“比闪电还糟？”

　　“差不多吧。”彼得在心里把他们比较了一下，改口说，“比闪电还糟。”

　　内德露出敬佩的神情，“我还没见过这样的人。——不过说真的，他到底在干什么？”

　　“我不知道。”彼得摇了摇头，不过关于这个邻居他确实有很多话讲，“上次我去他家里送苹果派，他恨不得立刻把我轰走……他好像在楼上做什么秘密实验，我听见上面动静很大就跟上去看了一眼……呃不过他把我挡在门外了。”

　　“你什么都没看见吗？”内德追问说，“一点儿都没看见？”

　　“没有——呃，看见了一点儿。”彼得迟疑地说，“好像是一面很大的玻璃墙？旁边还有很多仪器什么的。像是那种水族馆一样。”
　　“里面有什么亮闪闪的东西闪过去……嗯……不过这部分我确实没有看清。”彼得试图描述自己看见的东西，“像光线照在蓝宝石上，周围还有彼得潘的‘仙尘’……算了，总之就是闪闪发亮。”

　　“听起来很棒。”内德微微张开嘴，露出好奇的神色，不过随即回过神来，忧心忡忡地说，“不过说真的这有点儿危险。我觉得梅姨说得对，你们该试试报警什么的，或者起码搞清楚他在干什么。——伙计，你可是蜘蛛侠！要是，要是他是什么致力于研究出毁灭世界的超级武器的疯狂科学家呢？你得阻止他！”
　　“如果他不是呢？”彼得说，“也许反而会把邻里关系搞得很糟。”

　　——其实现在也已经够糟了。
　　内德走了之后，彼得回到自己房间，悄没声儿地换上了制服。他最后戴上头套，轻巧地翻出了窗户。

　　我可是蜘蛛侠，纽约人民的好邻居——虽然自己只拥有一个糟邻居——要保护公民的人身安全和财产安全的。彼得伏在柯克先生家二楼的墙上，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万一真跟内德说的那样，他研究的东西威胁纽约安全呢？
　　他想到梅对他“如果你遇见危险，立刻掉头就跑”的耳提面命，悄悄地叹了口气。

　　彼得凭借自己优异的空间想象能力，轻松锁定二楼那个神秘房间的位置，无声无息地爬到了窗边。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脑海中将这次“暗访”演练了无数遍了。——当然啦，他真的很好奇柯克先生的那个大玻璃缸里是什么，但他可不会为了好奇去私闯民宅……调查危险因素才能另当别论。
　　总地来说，蜘蛛侠就算身具超能力，也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不像那些分布在哥谭、X学院、大都会或者欧洲的某些超能力者，纽约好邻居尊重个人隐私和私人财产安全。

　　彼得悄悄从窗户翻进了这个神秘的房间，姿态优美得像谙于背越式的跳高运动员。他落地的声音很轻，虽然彼得确信这个时间没几个正常人还会醒着了，但……毕竟是疯狂科学家，谁说得准呢？
　　他轻轻吁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端详了一下在墙边摆成一排的那些仪器，大多是一些血液分析仪、组织分析仪和供氧机之类的，一台接电的小型变压器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

　　这没道理啊，彼得想，这些东西能制造出让邻居家的房子都震起来的爆炸？
　　他站起来想要靠近那些仪器检查一番，又听到了那种闷闷的水流搅动的声音。彼得动作一僵，猛地转头面向声源，一下子呆住了。

　　这天夜里的月光格外明亮，透过窗户打在那面巨大的玻璃墙上。一个身影轻轻地伸出手来，手掌在玻璃墙上映出一个黯淡的剪影。它有一条修长有力的蓝宝石似的鱼尾，微微摆动着保持总体的静止。那条鱼尾侧面和末端薄薄的鳍被照亮，像围绕在四周的细细仙尘。

　　——柯克先生藏在这个房间里的秘密竟然是一条人鱼！
　　人鱼稍微游近了一点儿，隔着玻璃凝视着他。彼得不由自主地摒住了呼吸，一时不知是该上前还是退后。它的长发像漂浮在水中的金色的薄暮，苍蓝的眼睛像结了冰的海面上照亮波涛的粼粼月光……这种美貌绝非人力能及，乃是神的造物。

　　彼得想要后退一步，却差点在原地被自己绊了一跤。他踉跄了一下稳住身形，好不容易把粘在人鱼身上的目光拔下来，茫然地环顾了一圈四周。投进房间的月光在这种场景之下像笼罩了整个空间的薄纱，让他越发不知是真是幻。

　　——假使这居然不是一场绮丽幻梦，那么这条人鱼的存在竟使一间陋室宛如神殿。
　　彼得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行动能力，慢慢地走过去，害怕惊扰了它。人鱼没有游走，任由这个陌生的人类靠近。彼得注视着它，留意到人鱼额心有一枚小小的显现出宝石光泽的鳞片。
　　彼得试探性地缓缓伸出手，隔着玻璃和它的手掌贴在一起。人鱼看了看自己的手，轻轻地用手指尖敲了一下玻璃，抬起眼睛看他。

　　这就像人鱼隔着玻璃点了点彼得的手指似的。彼得被那双幽冷的蓝眼睛凝视，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是结冰了，又好像是融化了。人鱼暗蓝色的瞳孔周围有一圈淡光，月轮似地映亮了冷调的蓝色虹膜。彼得张了张嘴，压低声音自言自语说：“你为什么在这儿？”

　　人鱼看着他没有回答，彼得却像突然被什么击中了似的，一下子明白了。
　　血液分析、组织分析……还能用来做什么呢？彼得转身去看那台变压器连入水中的电极，一时之间仿佛置身冰凉水中的不是人鱼，而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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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玄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