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后》墨竹棽

186、顺藤摸瓜

　　杨芷馨仔细想想，有道理，胡芳只是要我帮她去对付赵粲，又没说一定会成功，那竹茹虽然语气肯定，但也没有斩钉截铁地说赵粲会按照她预料的行动，人算不如天算这个道理她们应该是知道的。

　　“多谢姐姐出言相救，此番是我自找麻烦，若是能安然度过，以后定然不会再卷入她人纷争之中。”

　　诸葛婉苦笑摇头，用手梳理着杨芷馨的一缕鬓角，说：“妹妹说什么傻话，宫里身不由己的事太多了，你若一开始便拒绝胡贵嫔，日子也不会好过，毕竟连我都被卷入了，不然今晚又怎会过来。”

　　杨芷馨从诸葛婉为难的眼神中也看出她的无奈了，诸葛婉也不是个喜欢惹是生非的人，现在能帮着胡芳来做这种事应该也是被迫的，原因也只有一个，胡芳惹不起。

　　心里有些不满胡芳，她把别人都当做棋子使唤，自己却置身事外，推脱地好像和她无关一样，一句吸引赵粲注意力谁会信，把别人都当傻子呢。

　　又想起贾南风和邓合欢的忠告，杨芷馨对胡芳要害自己已是深信不疑，自己不能这么傻，得给她一点教训，让她也明白阴谋害别人没什么好结果。

　　杨芷馨忽然觉得自己在制衡，两个贵嫔竟然被我玩弄在手心，谁都没办法打倒对方，这也是我想要的，因为她们如果少了一个，那下一个很可能就来对付我了。

　　想着想着，杨芷馨心里还很得意，觉得自己就和电视剧里那些制衡妃子的皇后一样，已是最后的胜利者，再三和诸葛婉道谢不提。

　　翌日，杨芷馨按照之前竹茹的提示，依照诸葛婉的指引找到了那座殿，虽不如竹棽殿偏僻，但也算偏远的地方，殿名杨芷馨匆匆一瞥，还没记住便忘记了，里面的人听说贵人来了，赶紧带着自己唯一的一个侍从在正殿跪拜迎接。

　　“起身吧，你们谁是许美人？”

　　中间的女子抬头，“妾便是许美人，旁边这两位乃是李才人和章才人。”

　　杨芷馨对于九嫔之外的人真没什么好感，接触过的徐嫦清和阴香感觉都是和自己作对的，加上地位比她们高过太多，杨芷馨有些不耐烦有些傲慢。

　　“我此来也并非找她们二人，先退下吧，不要碍事。”

　　两位才人自然遵命，各自退回自己的内殿，杨芷馨坐到了位置上，也没喊许美人起身，许美人自然把跪拜地方向转换了一下，对着杨芷馨。

　　“不知道贵为三夫人的杨贵人屈就来此陋殿有何指示？”

　　杨芷馨也不想废话，直接开口问：“便是来找你，你就是因为香炉之事与旁殿才人动粗的那个美人吗？”

　　许美人立刻面色纠结，杨芷馨也看出来了，哼笑一声说：“莫要紧张，并非来问罪，你区区美人身份，哪有资格让我亲自来问罪？”

　　许美人尴尬笑了下，“是妾多虑了，神色懈怠脏了杨贵人眼睛，还望不要坏了杨贵人心情，杨贵人若有指使，妾自然万死不辞。”

　　杨芷馨见到这个许美人极其卑微恭敬，也没有不敢面对自己的样子，和徐嫦清阴香当初遇到的感觉完全不同，杨芷馨对她本能的排斥缓和了不少。

　　“你平日是依仗着哪位嫔妃？”

　　许美人摇了摇头，“妾在宫中身份低微，又无家世，见不着陛下自然无人问津，同殿之中两位才人也是如此，妾三人平日生活互相依靠帮扶罢了。”

　　杨芷馨心里有些感慨，环视四周，这哪能叫做殿，虽然地方比竹棽殿大了点，但三个人在一起住还是好拥挤，殿内的一切都只能用简陋来形容，让自己住在这种地方的话，即便是所谓的韬光养晦也是不满意的。

　　这才是这个皇宫本来的面貌，如同一个城市不能只看富人区，皇宫也是不能只看高贵妃子们聚集的地方，大多数人都是这么孤单悲惨地活着，如今自己有了地位，杨芷馨更觉得不能拿它去当赌注了。

　　“哼，无人是靠山，也敢这么嚣张，便是我们三夫人都听说你了。”

　　许美人吓得不轻，赶紧低头叩拜，“妾以为此处偏远，便不会有人来管，况且妾所遭遇之耻让妾难以忍受，故而一时失了心智，如今听闻赵贵嫔在寻妾，妾心中胆怯，于是苟且做人，未曾想到杨贵人会找来。”

　　杨芷馨略微一想，赵粲在找她应当是要封住她的嘴吧。

　　又有些惊讶，赵粲找她竟然还没找到，但想想也觉得对，这宫里的人都归诸葛婉来管，她找起人来要比赵粲方便快捷多了。

　　“赵贵嫔和陛下说，宫中的香炉香盒大多已经损毁，于是都从宫外买了新的换上，你的既然不是原本所用，那按照赵贵嫔说法自然也是新的了，而你却说这是别殿才人所用，这可是会让赵贵嫔犯上欺君之罪的，你可确定你没说谎？”

　　许美人大惊，低下头嗫嚅不言，杨芷馨知道她是怕了，攻击的是赵粲，还是这么大的罪过，能不怕吗？但自己却像个愣头青，竟然一点都没觉得怕。

　　“不用怕，我也是奉了陛下旨令做事，你若为陛下铲除后宫歹事，自然大功一件，以后便是能见到陛下又有何难。”

　　也许在这皇宫之中，和皇帝能接触到是每一个低位嫔妃毕生的追求，刚才还是一副怕事模样的许美人，立刻抬头惊讶看着杨芷馨，而杨芷馨也从这眼神里看出了渴望，立刻投去肯定的眼神。

　　“既然是陛下之令，妾自然不会违抗，不知妾应该如何去做？”

　　杨芷馨既然不想让胡芳看出来自己在中间搞鬼，自然还是按照胡芳的计划对许美人说：“据我了解，到你殿中置办香炉的人应当是寻芳殿董淑媛的人吧？”

　　许美人点点头，“虽未曾刻意打听，但也略有了解，的确如杨贵人推测。”

　　杨芷馨也颔首满意，立刻就往门外走。

　　“带上那个才人用的香盒，你随我去一趟寻芳殿，与董淑媛对质。”

　　赵粲没有找到许美人，自然确定不了杨芷馨会去找谁，没有得到赵粲提前通知的董葵得知杨芷馨忽然找来，很是惊讶，在正殿跪拜迎接。

　　“妾拜见杨贵人，贵人万安。”

　　“起身吧。”

　　董葵起身，见到杨芷馨身边站着的人衣着是美人的服饰，这样的组合平常是不应该存在的，不免有些担心。

　　“不知杨贵人来寻芳殿是何事找妾？”

　　杨芷馨也看出董葵的猜疑，自然也明人不说暗话，咳了一声正了语气，“宫中嫔妃有了矛盾，大打出手坏了风气，诸葛夫人无暇顾及这等事，便让我来管管了。”

　　话里有话，但董葵毕竟消息不通，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侍女犯下了错误，也更不知道这错误竟然还闹出了风波。

　　“妾愚钝，实在不知杨贵人说的这些和妾有什么关系，还望杨贵人明说。”

　　杨芷馨阴阳怪气冷笑了几声，这让董葵心中更加没底，想到杨芷馨和邓合欢的关系不错，现在又听到嫔妃矛盾的话题，误认为是杨芷馨听了邓合欢的告状来报复，慌慌张张地说：“妾之前为难邓淑仪，都是因为赵贵嫔的命令，如今邓淑仪已和···妾是说妾已然不敢了，还望杨贵人原谅。”

　　虽然差点就说漏了嘴，但或许是赵粲更加恐怖一些，董葵还是清醒过来忍住了，邓合欢投靠赵粲的秘密是绝对不能让杨芷馨这些人知道的，她们这些三淑三修赵粲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过。

　　杨芷馨本来就不是为了这个事来的，并没有多想，甩甩手不耐烦地说：“不是问你这个，是这次更换宫中香炉香盒的事情。”

　　董葵半张着嘴，毕竟在许美人身上犯的错一不是她亲自所为，二并不是故意，还是不明白杨芷馨所指，杨芷馨见到这个场面，感觉赵粲也太被动了，果然是要任胡芳宰割了。

　　虽然之前和诸葛婉商议过放赵粲一马，但杨芷馨忽然又觉得其实这次也能顺带敲打一下赵粲，为什么要教训胡芳就一定要保护赵粲？

　　制衡不一定只能是选一边站队吧，两边都打五十大板不也挺好？不然胡芳也难以觉得我已经尽力了。

　　“此人是许美人，她殿中的香盒便是你这殿里侍从更换的。”

　　许美人马上也认出了董葵身边的近侍，立刻说：“回杨贵人，董淑媛身边的近侍便是将妾殿中物品更换之人。”

　　董葵毕竟是受了命令办事，赵粲根本没工夫和她解释自己的计划，此时的董葵还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莫非···是落苏在做事的时候得罪了许美人，妾不知道许美人依靠着杨贵人，并未特别嘱咐落苏，以至于有了狗眼看人低的事，还望杨贵人大人大量，不要和妾这样的小人物计较。”

　　按照胡芳的计划，杨芷馨是来让董葵出面指证赵粲，三淑说话的份量要比一个美人大上不知道多少倍，加上其他三夫人的煽风点火，定下赵粲的罪不是难事。

　　但现在杨芷馨的贪心让她改变主意了，赵粲必须有罪，但不是主要的罪责，而胡芳呢，让她贴上公报私仇的标签，也是在司马炎面前掉分的举动。

　　“我知道，只是受到胡贵嫔的命令，她不相信宫中损坏了如此多的东西，让我去调查一番，你可知道那些破损的香炉香盒都放在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