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玉汝于成》空梦流沙

7、入学

　　华英是江海市最好的私立高中。作为国内最早的一批中外合作办学学校，这里的学生除了中文课，其他课程都是全英文授课，学生高中的成绩学分为国外教育部门所承认，可以直接参加欧美国家的大学入学考试，所以，这所学校的毕业生每年都是百分之百出国，其中有不少进入了世界顶级名校就读。
　　学校位于江海市开发区，依山傍海，绿树红瓦，风景极佳。
　　在华英念书的大部分是本地学生，还有一些是从别的省市慕名考过来的。华英不同于其他的私立学校，除了学费寻常人家难以负担，学校的招生人数控制得很严，入学考试非常严格。在这所学校里，学生大多出身富贵人家，但也有极少数的，小康家庭父母节衣缩食送来，准备拼命学上几年，拿全奖去国外上大学的。
　　在华英的招生简章里，从来不说划分为男校、女校，而是南校区、北校区，只不过男生全在北校，女生全住南校。两个校区对角相望，中间一座大山相隔。因为山上有很多当地村民的祖坟，华英的学生都把那座山叫坟头山，天气好时，从某个角度看山的南面，密密麻麻的墓碑向海而立，让人看了头皮发麻。男女两个校区虽然直线距离不远，但站在最高处的塔楼向对面看去，能看到的只有山上成排成排的坟头。顾宁辰记得，当时华英里有各种调侃建校人的讽刺段子，内容幽默充满了智慧，经久不息地流传着。

　　顾宁辰是最早一批开学报到的，顾清陪他来到学校时，教学楼大厅的报到处刚刚开始迎接新生。几个女老师坐在长桌临时围起的报到登记处，零星的几个学生由家长陪着，一步一步办理新生注册手续。
　　顾宁辰在注册表上填写好姓名、家庭住址电话等信息，便直起身向下一步走去。渐渐的，场地里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人们都看向了他。时空仿佛突然停滞，异常的安静……
　　报到的最后一步照片采集处，蓝色的幕布前，一个男生终于摆弄好了自己的发型，冲着镜头自信一笑，
　　“好了，可以照了。喂，老师，你在看哪里？可以给我照相了！”
　　照相老师一脸梦幻地回头，看着前面自我感觉良好的男生，一脸嫌恶地按下快门。又立刻回过头去。
　　顾宁辰上一辈子就被人看惯了，一脸平静的办他的手续。顾清也习惯了众人看到自己弟弟时突然失语的场面。只是在最后照相时，那个女老师似乎突然忘了相机怎么用，照了好几遍都不行，最后在顾清的眼神施压下，才照成功。
　　安顿好住宿，稍微熟悉了一下学校环境，兄弟两个出校门准备吃饭。司机开了快一个小时，也没在当地找到看起来能吃的馆子。等吃完午饭，顾宁辰回到学校时，已经是下午了。这个时候，司机已经无法开到校门口，大批报到的新生这个时候到了学校。此刻校门外的场面堪称江海市的豪车展览会，几个大人陪着一个孩子，马路上都是拖箱子的声音。顾宁辰在路口下车，告别了哥哥，跟着新生的人流往学校走。一路上惊艳了无数人的眼，他仿佛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径直走回宿舍。

　　顾宁辰发现宿舍门开着，看来他的室友已经到了。他想起哥哥之前和他说的话，
　　“小辰，很抱歉，宫家的孩子已经安排和别人一起住了，哥哥问的有些晚了。你现在的室友家里做生意。不过他爷爷是个将军，家族几个叔伯都在西北的军区。听说那孩子性格很好……”
　　顾宁辰轻轻地走进屋，就听到一阵“咔哧咔哧”嚼东西的声音，一个男生坐在他对面的床上，侧脸圆润，正抱着一个袋子，专注的啃着里面的干脆面。
　　顾宁辰伸出手去，“你好，我叫顾宁……”
　　男生扭头看到他，瞬间瞪直了眼，停顿几秒，突然脖子一抻，呛得大声咳嗽起来。碎面渣顺着喷了出来，有的还是从鼻孔里喷出来的……他一边咳嗽一边瞪圆了眼睛看着他，顾宁辰默默地把手收回来。
　　男生满脸通红地冲进卫生间，十多分钟后，神清气爽地走出来。主动伸出手，带了世家子弟常见的礼貌笑容，“你好。陈海宝，请多指教。”
　　顾宁辰也展颜一笑，回握住他的手，“你好，我叫顾宁辰。”
　　陈海宝直视他5秒，撒手“砰”地一声倒到床上，双手捂眼，大声哀嚎，“天哪，这让我以后可怎么活！啊啊啊……”

　　报到过后，很快就开始上课了。
　　华英的课程不同于国内的应试教育，难度不深，但偏重于创新性和启发性。学起来其实并不轻松，经常的随堂考，大量的外文阅读和presentation，让新生们迅速地紧张起来。
　　顾宁辰的文科不成问题，但理科基本算是废了。他上一世在华英，每每作业有周昊天帮忙，考前有周昊天集中辅导，考试都是低空飞过。过了十几年，早不记得自己当时都学了些什么……自己上辈子，简直就像是白过了一样……
　　他如今只能从头认真学起。

　　同上一世一样，顾宁辰入学后不久，大名就传遍了南北校区。加上这一世他入学考了全校第一，更是成为这一届新生中的传奇。他那被手机偷拍的渣像素照片，通过这个时候流行的彩信，跨越了坟头山南北被迅速地被转发扩散。连顾清有一次都打来电话，说是朋友的妹妹从学校里发出来他的照片，据说还是花钱买的第一手的。
　　顾宁辰想起上一世，他和周昊天住在一个宿舍，上课吃饭都在一起，经常两个人在路上走着，周昊天突然甩开他快走几步，一语不发地站到路边看书的同学面前，一会儿，对方便一脸沮丧地把手机拿出来，周昊天点了几下，把手机还给对方，又一脸平淡地走回来。
　　这样的事情发生多了，他也很奇怪，“昊天，你怎么知道有人在偷拍我们，为什么我都看不出来？”
　　“不是我们，他们只是在拍你。”周昊天当时是这样回答的。
　　如今，他走在路上也能很轻易地发现那些偷拍自己，偷瞄自己的人，他心里只觉无聊，全当没看到。遇到那些光明正大盯着自己的人，他便嘴角弯起，偏过头露齿灿烂一笑，看到对方像被什么打到一样哆嗦一下，才满意地收起笑容往前走。
　　他原本聪慧，这一世有意识地去看人眼中的东西，就不难看到那里面有单纯的惊奇，有隐隐的爱慕，有嫉妒，有不屑，还有，带上了欲望的眼神……他突然觉得厌倦……曾经发生在这里的记忆不断地纠缠着他，像斩不断的丝线，逼迫着他不断回头去看，让他的心更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