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不会宠》东方隽起

12、小温暖

　　顾悦聆环顾着整个大厅，除了盛寒两兄妹，还有两名前台接待和两名保安。

　　两名接待员正低头看着什么，时不时小声沟通一下，大概是在核对什么。而两名保安则背着手，站姿笔直，目视前方。

　　这些人都没有看向顾悦聆，可她却觉得那双眼睛依然存在。这种感觉很诡异，她身上顿时出了层细汗。

　　她仔细观察着每一个角落，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漏掉什么。来来回回好几次，眼睛都酸得模糊了，快要流下泪来。

　　终于，在电梯口的墙角处，她好像看到了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那是什么？是人？是鬼？

　　顾悦聆霍地站起身，她不能确定那抹黑影是不是幻觉，但双脚却不受控制地往那边快速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她甚至跑了起来。

　　虽然心中恐惧，她还是想知道，那到底是谁。

　　跑到那个墙角，转过去就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上空无一人。

　　顾悦聆继续往前走着，整条走廊都回荡着她的脚步声。快到头的时候，她发现右手边有一个楼梯间。她推开门走了进去。一阵很轻微的脚步声，从下面传来。像是走得很急。

　　果然有人。

　　顾悦聆急于知道真相，也不管楼下是什么地方，忙追了下去。刚下了几个台阶，她就听到一个关门声，再接着，那脚步声就消失了。

　　打开地下一层楼梯间的门，顾悦聆看到的是一间餐厅。由于不是用餐时间，里面一个人都没有，灯也全部关掉，漆黑一片。

　　她给自己壮了壮胆子，慢慢往里面走去。

　　空旷的餐厅里只有她的脚步声。在这脚步声之间，隐约传来一声微微的叹息。可这里根本没有第二个人。

　　顾悦聆立刻停下脚步，屏住呼吸，又仔细听了听，一片寂静。她正欲再次抬脚，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又听到“喀嚓”的一声，那脚步声又渐渐远去。

　　她忙转过身，看向门口。难道是她追错地方了？可刚才那叹息声是怎么回事？

　　不！她没有追错。那双眼睛又出现了，就在这里的某一处。那阴郁、冰冷的感觉很熟悉。

　　可为什么找不到人？顾悦聆周身汗毛倒竖，突然后悔追过来。她急急奔向门口打算出去，却发现门根本打不开。

　　“盛寒！盛寒！你在哪里？快救救我！”顾悦聆用力晃动着门把手，大喊着。她此时才发现，原来她能想到的，并且唯一可能会帮助她的人，只有盛寒。

　　喊了好长时间，盛寒也没有出现。顾悦聆有些失望了，她靠着门蹲下身子，哭了起来。

　　哭了一会儿，她又冲着黑暗大声喊着，“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缠着我不放？有本事就站出来，让我看清你的样子。”

　　虽然这样说着气话，可她还是很害怕，万一出现的不是人，她要怎么办？她本不相信鬼神之说，但寄魂这样的事都发生了，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呢！

　　这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又是一阵敲门声，“婉婉，你在里面吗？”

　　顾悦聆忙站起身看向门外，透过玻璃，她看到了满眼焦急的盛寒，心中升起一股暖意，她哭得更委屈了。

　　盛寒身边的保安用钥匙将门打开。盛寒一步跨了进来。

　　顾悦聆看着他的脸，哭着说道：“你怎么才来？”

　　盛寒一把将顾悦聆搂入怀中，紧紧抱住她，“吓坏了吧？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要是平常，顾悦聆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推开他，但此刻，她没有这样做。她太渴望有个人保护她了，她确实吓坏了。

　　“盛、盛总，对不起！我不知道里面有人，就、就把门锁上了。”保安在一旁道着歉。

　　盛寒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算了！你只是履行职责。下次注意。”

　　“谢谢盛总！”保安忙点头称谢。

　　盛寒拥着顾悦聆一同走了出去。保安没有急着锁门，而是护送两个人上楼。一直出了公司大门，保安才停下脚步。

　　直到上了车，顾悦聆才终于放松下来，她能感觉到，那双眼睛并没有跟过来。

　　盛寒说：“婉婉，对不起，我只顾着听盛玉讲话了，都没注意到你离开。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餐厅呢？”

　　顾悦聆将那双眼睛的事情告诉了盛寒。

　　盛寒听后，并没有表现出不相信，而是陷入了沉思。许久，他才说了句，“如果再出现这种情况，立刻告诉我。你最好不要一个人到处走。”

　　“你能猜到是谁吗？”顾悦聆问。

　　盛寒摇了摇头。

　　回到别墅，两人上楼换了衣服，又下楼一起吃晚饭。

　　顾悦聆正吃着饭，突然一个毛绒绒的东西蹿到脚下，又把她吓了一跳。

　　紧接着，慧姨就出现在餐厅门口，“哎呀！沐小姐，吓到你了吧。不好意思，我一时没看住，它就跑出来了。”

　　顾悦聆低头寻找，在桌子下面看到了一只小猫。她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哪来的小猫？好可爱呀！”

　　盛寒往她碗里夹了口菜，说：“我们家的。喜欢吗？”

　　顾悦聆重重地点了点头，放下筷子，抱起小猫，问：“是什么品种？今天才抱回来的吗？”

　　“美国短毛猫，养了一个多月了。”盛寒见顾悦聆对小猫并不反感，就冲慧姨挥了下手，“没事了，你去忙吧。”

　　慧姨点点头，转身离开。

　　顾悦聆疑惑地问：“那么久了？我怎么一直没看到？”

　　“刚买回来那天，我就想带你去看的，可你哭得那么大声。”

　　顾悦聆的思绪，回到了盛寒抱她去小黑屋的那天，她说：“原来你是想带我去看小猫呀！”

　　盛寒皱了皱眉头，问：“你以为是要干什么？为了养猫，我还特意盖了间猫舍。”

　　顾悦聆当然不会说出实情。她蹲下身子，将小猫放到地上，开始逗它玩。

　　盛寒走到顾悦聆身边，也跟着蹲下，眼中噙着浅浅的笑意，“我是怕你闷，才想养只小动物陪着你的。还以为你不喜欢呢！一直没敢放它出来。”

　　原来是场误会！顾悦聆转头对盛寒说：“给它起个名字吧！”当她看到盛寒眼中的笑意，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盛寒上身穿着高亮灰的T恤，下身搭配白色休闲裤，映衬着健康的肤色，整个人显得干净清爽，又不失阳刚之气。而他眼中那股浅浅的笑意，更是柔化了他所有的棱角，不似先前那般冷漠，让人觉得很温暖。

　　“好，你来起吧！”盛寒见顾悦聆一直盯着自己，不禁疑惑起来，又问：“怎么了？”

　　顾悦聆这才回过神来，她想了想，说：“不如叫它‘小温暖’吧！”

　　盛寒这回真的笑了，笑得很明显，“这个名字挺有趣的。”

　　“原来你会笑呀？”顾悦聆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盛寒抬手轻触了下鼻尖，没说什么，站起身走到沙发上坐下。

　　顾悦聆抱着小温暖，追到沙发前，一屁股坐到盛寒身边，又问：“为什么以前没见你笑过？”

　　盛寒微低着头，又恢复了一贯的表情，不再说话。

　　见盛寒又变成了老样子，顾悦聆觉得他像是又犯了孤独症，就开导他说：“其实你笑起来的样子更好看。”

　　话刚一出口，她又突然不好意思起来，忙低下头，抚摸着腿上的小温暖。她手上的速度有些快，摸得小温暖不耐烦起来，挠了她一下。

　　“啊！”

　　盛寒听到顾悦聆的呼声，忙转头看向她，只见她正捂着手，不停地吹着手背。他问：“怎么了？”

　　“小温暖挠了我一下。”顾悦聆回答着，眼睛却不敢看盛寒。

　　盛寒拉过顾悦聆的手，看到她的手背上被挠破了几道口子。“涂点儿药吧，别感染了。”

　　顾悦聆点点头，跟着盛寒上楼去了。

　　她的指尖被盛寒握在手里，盛寒掌心传来的热度，在她指尖上留下一阵酥麻的感觉。她心里乱乱的，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被发现了一样，脸颊也跟着热了起来，总觉得空调的温度不够低。

　　就这样，顾悦聆一路神情恍惚地被领回了房间。

　　“放心，小温暖打过疫苗了，不会有问题的。”盛寒一边给顾悦聆涂药，一边说。涂好了药水，他又给她吹了吹伤口。然后问：“怎么样？不痛了吧？”

　　顾悦聆觉得自己像是被蒸熟了的螃蟹，头顶都在冒热气。手背上被盛寒吹过的地方，仍残留着那种痒痒的感觉。

　　“不、不痛了。”

　　“饭还没吃完呢！要不要下去再吃点儿？”盛寒问。

　　顾悦聆说自己想躺一会儿，让盛寒自己下去吃。

　　盛寒没再说什么，离开了她的房间。

　　看着房门被关上，顾悦聆快速起身，奔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掬了捧凉水泼到脸上。反反复复好几次，她脸上的热度终于散去了。

　　刚才是什么感觉？该不会是喜欢上盛寒了吧？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错觉。

　　她双手撑在盥洗台上，大口喘着气。

　　谁会喜欢上囚禁自己的人呢？除非精神有问题，她确定自己是正常的。可这种感觉为什么会出现呢？该不会真是被囚禁得疯了吧？

　　对了！这一定是沐婉婉的感觉！

　　顾悦聆想起在医院醒来的那一刻。当她第一眼看到盛寒时，她就对他的样貌很熟悉，连他的名字也知道，这是沐婉婉留给她唯一的记忆。说明沐婉婉是真心爱着盛寒的，不然也不会在死前抛下所有的记忆，只留下盛寒一个人。

　　一切都解释通了，顾悦聆终于释然。喜欢盛寒的是沐婉婉，不是她。她是绝对不会喜欢上那个心理有问题的人的。只是，一个身体里两种思想，总感觉像是精神分裂了一样。

　　她现在也说不出对盛寒是一种什么感觉，既觉得他的行为里隐隐透着股温暖，又无法原谅他囚禁自己。

　　总之，在沐婉婉自杀的原因没搞清前，她对盛寒还是不能放下戒备。

　　盛寒下了楼，并没有继续吃饭，而是抱着小温暖，将它送回了猫舍。他之所以选择养猫，是因为沐婉婉以前就很喜欢猫。

　　他蹲在猫舍门口，想着那天要带沐婉婉看猫的情景。她当时哭得那么大声，不像是假装的。可她到底在害怕什么呢？她说的那双眼睛又是怎么回事？是跟她的自杀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