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着》东方桔雪

66、千钧一发

　　千钧一发
　　她们把该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学校也找了，公安局也找了，海边也找了，就是没找到周俏。三个女人有点颓丧，累得蜷在车里，饭也不想吃，话也不想说。
　　这时，若云的电话响了，她本不想接的，可一看是张正宇的，就立马按下接听键，只听对方语气很急地问道：“你们到了吗？在哪里？”
　　若云没好气地反问道：“你要我们去哪里？”
　　张正宇在电话那头火冒三丈，道：“我要你们去哪里？你竟然问我我要你们去哪里？我难道还没说清楚吗？告诉我，你们现在在哪里？”
　　“我们在渔市。”若云语气淡淡，颇有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意味。
　　“我要你们来淇市，你们竟然还呆在渔市，这是抗令，知道吗?!”张正宇语气更为严厉。
　　若云也豁出去了，道：“你女儿命令我们回渔市，你却命令我们去淇市，我们到底要听谁的？我们又没有三头六臂，我们也分身乏术！告诉你吧，你女儿失踪了，失踪前打电话来威胁我们，说是要自尽！”
　　若云尽量把情况说得更严重些，以增加对付张正宇的砝码。
　　那头，张正宇越发急了，哭笑不得，道：“美女们，你们动动脑筋好不好？我女儿打电话告诉你们她在渔市了吗？没有吧？告诉你们吧，她现在在淇市，就在我眼前这幢楼的顶层，她要跳楼啊！”
　　若云回头对美娴道：“周俏当时要我们去哪儿的？”
　　美娴道：“她当时只说要我们回去，否则就再也看不到她了。”
　　“这个祸害真真是要害人，她是故意那么说的，好转移我们的思考方向，哎，真是害惨我们了！”若云说这话时并没有挂掉电话，她是有意要让张正宇听到的。
　　张正宇明明听到了，了没说什么。
　　美娴追问道：“张局，你在哪里？”
　　张正宇道：“我在‘富贵凤华’大酒店前面，你们快点过来吧！”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
　　紫烟嘟了嘴巴，显得颇不耐烦，道：“累死了，我实在是不想动了！”
　　美娴也道：“什么也别想，先睡一觉再说吧！”
　　若云却道：“我开车，没你们什么事，都睡吧！”
　　说罢，她点火开车，准备去往淇市。
　　说了要睡觉，其实谁也没心思睡。她们是真的担心周俏出事。一旦周俏出事，张正宇一定会疯掉的。张正宇是她们的主心骨，是她们三人共同的精神支柱和生命依靠。她们不想失去他。
　　到了淇市‘富贵凤华’大酒店附近，车子怎么也开不进去了。原来，看到有人要跳楼，那里早已聚集了很多人，因而造成了交通堵塞。看来，周俏把事情闹得不是一般的大。
　　她们把车摆在路边，向酒店方向狂奔。张正宇看到她们来了，忙道：“这孩子简直要疯了！”她们不由抬头望向楼顶，远远地，只见周俏坐在楼檐上，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
　　“她在那里已两个多小时了！现在连消防队都对她毫无办法！”张正宇焦急万分，“我也已经上去过了，硬是劝不动她，不知她为何如此执着！”
　　美娴看了看前面，消防队员们已经铺开了气垫，准备接住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的周俏。
　　“你应该就在上面，她看到你应该就会打消那个傻念头的！”美娴对张正宇道。
　　张正宇摇了摇头，显出万箭穿心的难过状，道：“我不上去还好，一上去她情绪更为激动，还骂了我许多难听的话！感觉这次她不是因为尹流星那小子，而是因为我。”
　　张正宇眉头紧皱，“川”字深得简直可以放下一艘船。
　　“你？你做什么啦？”若云问道。
　　张正宇道：“我、我没想到周俏这个坏蛋竟然会跟踪我！你们知道吗？她竟然一路尾随我到了淇市，还住进了‘富贵凤华’大酒店。”
　　美娴想到当时是自己气走了周俏，心下有愧，便不作声。
　　紫烟看了看美娴，又看了看若云，然后盯住张正宇道：“一定是她看到你的风流韵事，受到刺激了。你当时是不是和榕榕姐在一起？”
　　张正宇连忙摇头，道：“这几天我一直都没见到她，找也找不着。”
　　“那你是怎么刺激到她的？”若云问道。
　　“我、我，我是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知道的，我与她们在一起是为了破案，纯粹是逢场作戏！”张正宇为自己辨解道。
　　“难怪！周俏一定是知道了你为尹榕榕而不顾一切的情况，所以才跟踪而至，然后，却又发现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这样她就受到了双重打击，认为你背叛了她妈妈！我这样分析，对吗？”若云道，“尹流星抛弃了她，你却为尹流星的妈妈而不顾她，她已经伤心失望至极，而你与别的女人在一起的画面，更让她感到了绝望。所以，是你让她对世界失去了信心，是你把她逼到了楼顶上，因而，你的出现，只会更加刺激她那颗受伤的心！”
　　“是的，是的！可是，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张正宇道。
　　“不管怎么样，现在是救人要紧！”紫烟道。
　　“你到下面，让我们上去吧！”美娴道。
　　此时，楼下人声鼎沸。看热闹的、救援的、拍照的，齐齐望向楼顶。有着急的，有紧张的，有劝说的，有调侃的，还有很多幸灾乐祸的。张正宇看到自己平日里费尽心血要保护的平民百姓，此时竟对自己岌岌可危的女儿持幸灾乐祸的态度，不由心痛万分。当然，他不能让别人知道上面的女孩子是她的女儿。
　　人群中，就有人认出了他，对他说：“哟，这不是张局吗？我是渔市的，从电视上常常可以看到你哩！”然后，又指了指上面，道：“你们公安实在是辛苦，天天得管这些跳楼啊跳江的事情。这种事，你们管得了那么多吗？要跳就让她跳得了！她一心求死，救得了这一次，也救不了下一次啊！你们又不能天天跟着她！”
　　张正宇虽忧心如焚，愤怒在心，却不动声色，只道：“保证人民生命财产安全，这是我们的职责！”
　　然后，再未理睬那人。那人也自知没趣，便和他人说话去了。
　　再说那若云仨儿此时已经上到了楼顶，站在了周俏的后面。若云麻着胆子道：“周俏，我们三个一听到你的电话，就回渔市去了，找了你好半天，原来你在这儿啊！”
　　周俏回过头来道：“谢谢你们，还是你们在乎我！不过，没用的，我不想活了！”
　　美娴道：“周俏，对不起，我不该气你！”
　　紫烟道：“周俏，我们都爱你！你爸爸也爱你，特别特别爱你！”
　　“别提张正宇，他就是个渣男，是个十足的渣男！”周俏大声道，“他为了尹流星他妈可以弃我于不顾，还背叛我妈在外面乱搞女人，他就是个不忠不贞之人，我恨他！我恨死他了！”
　　若云一听，心想，果真是因为这些个原因。于是，她说道：“我们也一样不喜欢他的背叛，可是，事情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你下来，我们去听他解释好不好？你至少要给他个解释的机会吧？”
　　“不用了！他们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对爱情婚姻所有的美好想象都被他们击得粉身碎骨，我缺少活下去的勇气了！我要让他们看看抛弃我和背叛我妈的下场是什么，我要用死来诅咒这个虚伪的没有真爱的世界！”
　　说着，她做出要往下跳的动作。吓得若云仨赶紧逼上了眼睛。下面的人群则发出猛烈的惊叫。然而，接下来却是一阵安静。若云睁眼一看，见周俏依然还坐在上面，于是，不由又松了一口气。
　　“我暂时还不想跳，我要等的人还没来呢！”周俏见众人为她着急，竟有点得意。
　　这抹邪祟的表情，与张正宇还真有几分相似。
　　“你是要等尹流星吗？”一个熟悉的声音自后传来，若云仨儿不由往后面一看，见说话者是尹榕榕。
　　多日不见，尹榕榕倒是显得更加风姿绰约了。她浅笑着，向这边走来，丝毫不为眼前情形所惧。她后面跟着一个男人，正是周远征。
　　若云仨见到周远征不由一怔。周俏也因尹榕榕的出现而惊诧不已。
　　“阿姨，你怎么现在才出现？我爸不是说你遇到危险了么？”周俏看了看身后的周远征道。
　　尹榕榕道：“你爸那是想多了，我不好好地站在这里么？你们啊都以为我后面这位周伯伯要对我不利，可是，人家对我好着哩。”
　　周俏看了一眼周远征，大声道：“周伯伯？大家都说你是个大毒贩，我怎么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像呢？”
　　若云仨一听，紧张得不行，都怔怔地看着周俏。原来，这小妮子平日里没少偷听他们的谈话啊！她再这样口无遮拦地说下去，所有的秘密势将曝光于此，必将导致前功尽弃的恶果。
　　“你乱说什么呢，周俏！”若云紧张地说道。
　　尹榕榕则平静地看着周俏道：“所以说，你所听到的并不是真相。这个周伯伯虽然年龄比你爸大了点，可是，他显得年轻，一点儿也不出老。你不觉得，他比你爸爸还帅气么？”
　　周俏看着周远征，冷声道：“他再帅气也是个毒贩，我爸再不济也是个警察！”
　　周远征走上前来，道：“你可不能临死前说胡话啊！你爸是警察不假，可你说我是毒贩，这就不对了！”
　　周俏道：“我爸和这些女人们用尽心思，使出美人计，就是为了抓住你！你如果不是毒贩，他们用得着这样大费周章吗？”
　　“周俏，你不能满口胡言，说这些没根没据的话，你会害死我们的！”美娴气急败坏，急忙说道。
　　周远征则颇有深味地看了一眼尹榕榕，尹榕榕则笑笑道：“看来，你所调查到的都是真的了！没办法，为了自保，以后我不得不离开你了。不过，目前我们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做，得先把这个向你告密的周俏救下来，不是吗？”
　　周远征痛心地点了点头，脸上强装笑意，道：“是啊，是啊，是得先把她救下来再说。”
　　尹榕榕对后面的消防人员道：“麻烦你们退后点，我们还有话对这个女孩子说。”
　　然后，尹榕榕又凑近周远征的耳朵，对他说道：“如果你真认为我必须下地狱，那么，我将用我的命去换回眼前这个女孩子的命，到时候，你却什么责任也不用负，这样也算是两全其美了吧！”
　　周远征听尹榕榕如此一说，忙拉住她的手，道：“榕榕，你要做什么？”
　　尹榕榕立马双眼含泪，对周远征道：“原来，你早就知道我叫尹榕榕了！你明明已经调查清楚了我的一切，可你为什么还要假装着，叫我‘罗丝’呢？你不是想要置我于死地吗？那好啊，今天就是个好机会！我若从这里跳下去，你就不用再费手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