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着》东方桔雪

67、生死关头

　　尹榕榕挣脱周远征的手，上前一步，仍旧笑笑地，对周俏道：“孩子，今天你所说的一切，我不知道是真是假。可若是真的，只要你周伯伯是毒贩，那么，他活不成，我们也都活不成！”
　　周俏道：“为什么？”
　　“因为，你爸爸现在抓他缺少证据，所以抓不得；以后再抓他，却又抓不住。因为，他被你这么一说，难道还不会逃跑么？他就站在这个地方等着你爸爸来抓么？再者，你也是看过电视的，毒贩都是有枪械的，有多少人会为毒犯卖命去杀人灭口，所以，若你周伯伯真是毒贩，那我们今天在场的人最终都会被人杀掉！而杀掉我们的并不一定是眼前的这个周伯伯，自有许多人来杀我们，你懂么？”尹榕榕思路清晰，沉稳以对。
　　周俏又看看周远征，道：“周伯伯，你真的是毒贩？”
　　周远征微微一笑，道：“你看我像吗？”
　　周俏又看了看周围人的表情，知道她们都在怪她，她反倒轻松一笑，对尹榕榕道：“我马上就要死了，以后要尹流星另外找个女朋友吧。可是，再要找个像我这样爱他的怕是很难了！为了他，我宁愿去死，别的女人做得到吗？”
　　尹榕榕冷冷一笑，大声道：“尹流星是不会再找女朋友了，因为没有谁会愿意跟他在一起！”
　　周俏听了，感觉有些莫名其妙，问：“为什么？”
　　“因为他得了不治之症，也活不久了！”说完，尹榕榕也爬上了屋檐。周俏一紧张，忙大喊道：“阿姨，你要干什么？”周远征也忙喊道：“榕榕，你别做傻事！”若云也急忙说道：“榕榕姐，你千万别！”
　　尹榕榕淡然一笑，道：“其实，最该死的人是我，不是吗？儿子患了绝症，却没钱医治，在家里等死。我为了钱而出来当别人的影子爱人，却也得不到信任，如今该得的钱也得不到了。我拿什么去给我儿子治病啊！”
　　说着说着，她转笑为泣，悲情万分，搞得大家都不辨真假了。
　　她以慈爱的目光看了看周俏，道：“我宁愿你当我的女儿，而不是成为我儿子的女朋友，我一直以来也是把你当女儿看待的。知道你从小没有母亲，我就觉得特别心疼，因为，我儿子从小也没有父亲。我懂你们内心的那份孤独与痛苦，见你们痛苦，我这个做长辈的也同样痛苦！其实，我早就不想活了，只是因为我还有存在的价值，能为自己所爱的人贡献一份爱，才撑到现在！”说着，又看了看周远征，对他道：“不管你以前犯没犯过错，和你相处的这段日子我都很快乐！你对你前妻的那份感情令人动容，如果她还活着，你应该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或许会穷一点，但一定会更快乐！我承认我为了钱而受人指派扮成了你前妻的样子，让你受了欺骗。可事实是，与你相处的这段日子，我都不承认我欺骗了你。因为，我是真心想陪伴你度过一段岁月的。当然，我这样的真心说出来，连我自己都觉得太假，那么，就把以前的这些光阴都忘了吧，从今往后，这个欺骗你感情的女人将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再也不会惹你怀疑和猜忌了！”
　　说着，尹榕榕趁周俏不注意，伸过手去，把她往里面推了一把，让她掉到了天台上，几乎在同时，她从屋檐上跳了下去。人群中响起猛烈的尖叫声：“啊，有人跳下来了！有人跳楼了！”那声音排山倒海而来，胆子大的人也被这惊叫声吓得心惊肉跳。
　　上边的几个人吓得惊呼失声，周远征则朝前大跨一步，对着下面大喊道：“我的富华！”看到尹榕榕真的掉下去了，他就晕了过去，后面的消防员忙上前扶住了他。周俏则惊呆在那里，浑身直发着抖。
　　张正宇见人掉下来了，一惊非可，连忙着人用气垫去接。万幸的是，掉下来的人在倒数第三层被个什么东西挂了一下，之后才落到了气垫上。张正宇忙上前去看，见掉下来的人竟然是尹榕榕，不由一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等在一旁的医护人员已经抬着担架过来救人了。他拉着尹榕榕的手，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然而，重摔致伤的尹榕榕却没有睁开眼睛看他。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张正宇几近崩溃。他狠狠地揍了一拳自己的头，道：“该死！张正宇你到底做错什么了？”
　　他也顾不得周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一路上，他拉着尹榕榕的手，不住地呼唤着她：“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那里？掉下来的怎么是你？你凭什么代替周俏去死？你凭什么啊！”看着尹榕榕苍白的脸色，张正宇十分惶恐。他实在是害怕她会从此一睡不醒。他不想失去她。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在乎尹榕榕胜过在乎自己的女儿！
　　救护车很快到了医院。尹榕榕被推进了急诊室。不过没过多久，医生就从急诊室里面出来了。张正宇见医生出来得如此之快，不由浑身发抖，见了医生想问问题，却吐不出词来。这么快就出来了，他实在是怕医生宣布她不治的消息。谁知，医生竟要他进去。他来到急诊室里面，见尹榕榕勉强睁开了眼睛，他忙喊叫着她的名字：“榕榕，你感觉怎么样了？你没事吧？”尹榕榕轻声道：“我没事。不过，你对外一定要说我伤势严重，命悬一线，你懂的！”说完，她就昏睡过去。医生过来对他道：“你可以出去了。”
　　张正宇出了急诊室的门，坐在靠墙的椅子上，琢磨着尹榕榕所说的话，慢慢地心里有了谱。
　　暮色临近。
　　富贵凤华大酒店的顶楼上，若云三个紧紧拥抱着浑身发抖的周俏。她被吓得不轻，口中不住喃喃道：“死的应该是我！死的应该是我！”为防再发生意外，若云三个强行把周俏拖入了电梯，下到了一楼。周远征则被他的手下送进了医院。
　　若云仨把周俏抬到车上后，不由又望了一眼富贵凤华大酒店。此时，那二十几层高的房子，在暮色里变得如怪兽一般面目狰狞。人群已经散去，大家的话题却没有停止，而若云三个却心有余悸，连电话都不敢给张正宇打。还好，刚刚没听人说起“场面惨烈”“血肉横飞”之类的话。
　　“尹阿姨是不是死了？是不是死了？外面怎么这么安静啊！”周俏哆哆嗦嗦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我？我的头好痛啊，我是不是也快死了？”
　　若云皱了一下眉头，没有作声。
　　沉默许久，美娴道：“怎么老大也没打电话来啊？”
　　若云叹了一口气，道：“去医院！”
　　张正宇见到四人，又低下头去。坐着，没动。
　　大家看了看急诊室，见门上的灯亮着。心下悬着的一颗炸弹，仿佛会随着那扇门的打开而爆炸。
　　周俏哆哆嗦嗦地走到张正宇面前，浑身筛糠似地抖个不停，眼睛里满是怯意。
　　“爸，尹阿姨会不会死啊？”
　　张正宇看了一眼周俏，红着的眼睛里噙着泪水。他咬了咬嘴唇，没有回答，神情愈发严肃。
　　“老大，过来一下。”若云轻声对张正宇道。
　　张正宇显然对她的提醒不感兴趣。若云于是要美娴和紫烟把周俏带走：“你们先去那边坐会儿，我有话要对老大说。”她指了指不远处过道上的椅子。
　　美娴和紫烟点点头，扶着周俏走了过去。
　　待她们走远，若云坐到张正宇身边，挨近他，道：“老大，今天周远征也在现场。”
　　张正宇抬头道：“你说什么？周远征也出现在了楼顶上？”
　　“是的，他是和榕榕姐一起出现的。”
　　“这倒不奇怪，只是，他们怎么会到楼顶上去？他们不一直没在酒店里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要等榕榕姐醒了之后，才会知道具体情况。”
　　张正宇搔了搔头，显得焦躁不安，道：“不对，不对，据我的监控显示，他们根本就不在酒店里。除非，除非尹榕榕被他控制在了某个地方。”
　　“你是说，这些天榕榕姐一直被限制了自由？”
　　“有可能！”张正宇咬咬唇，说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相当重要，我必须要跟你汇报一下。”
　　于是，她就把周俏在顶楼对周远征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听完她的汇报，张正宇瞪眼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先说？”
　　然后，他站起身，走出去，拿出手机打电话去了。
　　打完电话回来，他重重地叹了口气，道：“我们的任务很可能会前功尽弃！”
　　“后果竟如此严重？”若云道。
　　“这要看周远征的的处事速度了！”
　　“周远征当时晕过去了！”
　　“有这事？”
　　“是的！”
　　张正宇点了点头道：“这就好办了，不过，也不知真假！”
　　不一会儿，医院周围增加了一些保卫人员。速度如风！
　　若云看了看外面，道：“老大，这是怎么回事？”
　　张正宇道：“从现在开始，我们将进入与敌人的正面较量状态。首先，我们得保证尹榕榕的生命安全，尽管现在她生死未卜！”
　　“老大，你是说我们都被曝光了？”
　　张正宇点了点头，轻声道：“我们不是现在才被曝光，而是现在才知道被曝光了！”
　　边说还边观察了一下周围情况。
　　“那我们该怎么办？”若云轻声道。
　　“你们暂时不要离开淇市，出门就不安全，说不定此时周远征的人已经潜到医院来了。”张正宇警惕地瞧了瞧四周，道，“快点带周俏去淇市公安局，处面将有人来接应你们，对了，要美娴她们二人去，你留下！”
　　若云点了点头，领命而去。
　　她把周俏三人送至接应人手里以后，重又回到张正宇身边。
　　两个小时候后，急诊室的门开了，医生对着张正宇耳语了几句，然后摇了摇头。张正宇立即失控起来，大声道：“不，不，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啊！”然后又抓住医生的手，大声吼道：“你们为什么不救活她，你们为什么不救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