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影卫成了太子》鲤絆

48、48、商量

　　“殿下无需担心，若是陛下怀疑，殿下交代实情便好。”无风道。
　　顾清濯瞪着他，“你是故意的吗？”
　　无风浅笑，“若是实情暴露，殿下仍旧可安然无恙，遭殃的只是无风。所以殿下……这是舍不得？”

　　顾清濯揪住他的衣领，气急，又憋着说不出话来。
　　无风道，“即便无风与殿下的做派相驳，殿下依旧是不舍。”
　　顾清濯狠狠揪住他，满脸都是被挑衅的恼怒。

　　“殿下无需担心，我只是行事作风与殿下相悖，这副身躯始终是殿下的，陛下即便怀疑也查不出什么。”无风终究是在宽慰他。
　　顾清濯将信将疑，狐疑的看着他，“当真？”
　　无风微笑，“当真。”
　　他本想逼出顾清濯的真话，临门一脚却是收手了，顾清濯吃软不吃硬，他逼得再紧一些，只怕顾清濯要逃了去。

　　“我担心你是一回事，不认同你的做派是另一回事，不可混为一谈。”顾清濯丢开无风，泠泠的说道。
　　“殿下还在生气？”无风扯住顾清濯的衣摆。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生气了？”顾清濯甩开无风的手。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无风向左前一步，拦在顾清濯身前，“殿下，我发誓以后做什么事都与你商量再做决定可好？”

　　顾清濯抱着胳膊，冷笑，“商量？从你消失半个月开始，这才没过两个月，这期间一桩桩一件件，商量？呵，你是和鬼商量去了吧！”
　　“以前是年少无知，现在不一样了。属下一定改。”无风扯了扯他的衣角，袒露无比的真诚。
　　“真改？”
　　无风狠狠点头，“必须得。”
　　“那成，我们回去商量商量。”顾清濯扯过无风衣领，低声恶狠狠的道，“跪着搓衣板商量。”
　　无风：……

　　紫薇殿里，灯火通明，皇帝盘腿坐在小榻上，身前摆着一副尚未开局的象棋。“清濯，来，陪父皇下一局。”无风一进门就被皇帝招呼了过去，意外的是顾清濯也没有被赶出去，更像是刻意让顾清濯留在这。

　　皇帝没有选择围棋，反而是象棋。皇帝若是要试探无风，应该选择更容易看出一个性格的围棋，而不是容易上手的象棋。
　　无风开局很稳，出手也不冒进。反观皇帝，一出手便上马走炮，两下便吃了无风一相。皇帝放下手里的棋子，“清濯，这会你可只有一个相了。”
　　一语双关。顾清濯立马反应过来，朝廷设左右双相，位极人臣，但太子这一手却是去了朝廷最大的一个支柱。

　　“不是还有一个吗？不慌。”无风以车打掉进军腹地的炮，同时道，“杀敌一千，自损七百。”
　　“你损什么了，不就是几个乌衣卫？堂堂正正的乌衣卫竟然被你用成了间谍。”皇帝笑，视线移向顾清濯，“听说你受伤了？”
　　顾清濯突然被点名，有些发愣，“呃，多、多谢陛下关心，我没事。”

　　皇帝移动一子，静静的说道，“听说太子这次行事不寻章法，是因为你？”

　　顾清濯立马跪下，“属下知罪。”

　　皇帝一声郎笑，“受伤的是你，何罪之有？前些日子在太后那受的伤也好了？”

　　顾清濯心里打鼓，无风在太后那受罚的事感情所有人都知道，就他不知？“恩，已然痊愈。”

　　“你可得紧着自己身子，清濯当年可是求了朕好多天才把你求过去。若是不愿在清濯手下当值，朕这里也需要人手。”
　　“没，殿下待属下自是极好。”顾清濯回道。
　　皇帝嗯了一声，“既然没事就先去外殿等着。”
　　皇帝要把他支走？顾清濯望向无风，目露担忧。

　　皇帝瞧见他的神色，不仅好笑，“你一个影卫，难不成还担心朕吃了你主子？”

　　顾清濯无奈，只能去了外殿等候。皇帝拢起袖子，也不打算下这一局，“左相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无风反问，“父皇不是已经把沈明秋下狱？”
　　“你一句沈明秋可能谋反，半分证据都没有，当真能把一国宰相下狱？”

　　皇帝问了一句，也没打算听无风的回答，“先下棋。这回若是再不用心，朕可得大刑伺候了。”
　　无风低眸，只温顺的道了一句不敢。

　　顾清濯的棋艺不低，且是皇帝亲手所授。一个人说话方式再怎么改变思维模式却很难改变，而棋风正是个人所特有的东西，轻易根本模仿不来。皇帝特意邀无风手谈，为的也是想一试自己的儿子。自己养得崽，是黑的还是白的，他自是清楚。且不说先前的宫宴上自个儿子突然的乖巧，单是这沈明秋的案子，如此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人下狱，做派着实不想自己那个傻儿子。

　　顾清濯静候在外殿，凭着内力加持，内殿的轻声细语皆是如在耳侧。无风先前说的在理，那副身子是顾清濯的，怎么查都不会查出什么。但是顾清濯的担忧却是抑制不住。

　　无风和皇帝已经下了开篇。皇帝敲了敲白棋，“清濯，你这开局可不好，和以往可不怎么相符。”

　　无风从容应对，“往日总是输给父皇，今日儿臣想另辟蹊径。”

　　无风的回答也算滴水不漏，但这只是开局，一旦局面铺展开来，个人的风格便会很明显的展现出来。

　　屋里的落子声还在继续，清脆的声音一下接着一下，分明很有节奏，顾清濯的心情也跟着起伏不定，纷乱如麻。

　　无风的棋艺顾清濯是知道的，他不差，但是和顾清濯的棋风相比根本没有任何的相似之处。就如同两个人的行为处事。顾清濯的棋风大开大合，无风的棋风滴水不漏。要想模仿其中之一，难上加难。

　　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解决之法便是故意输棋，运用所谓的另辟蹊径的法子在局势未成之前，直接将自己设计出局，只有这样才能明哲保身。

　　屋里落子的间隔逐渐变久了。顾清濯分辨不清是谁落子的考虑时间久了，但棋局定然胶着不下。
　　顾清濯和皇帝的性子不太对头，即便是下棋二人也是争吵不断。顾清濯从没见过自个父皇同“自己”下棋下得如此安静，近乎针落可闻。

　　父皇肯定是起疑心了。
　　但让顾清濯想不透的是无风分明可以漂亮的输棋，这样就不会被抓住把柄，皇帝便无从下手。

　　内殿的局面依旧胶着，顾清濯在外殿踱步。以无风的谨慎，应该知道此时非同小可。

　　随后肖公公走出来，吩咐宫女太监端几盘茶点过来。顾清濯上前询问原因，肖公公说是陛下和太子下得尽兴难解难分。

　　“什么叫难舍难分？”顾清濯问道。
　　肖公公笑道，“杂家不怎么懂棋，只是看着那棋面殿下似乎步步后退，陛下在步步紧逼。”
　　大好的机会，无风为何不趁机撤手？

　　肖公公寻思了半晌，“不过陛下似乎走错了几步棋，引得殿下吃了好大一片。也不知是陷阱，还是当真走错。”

　　顾清濯幡然醒悟，无风输棋也只能输得不动声色，而皇帝步步紧逼，甚至故意卖破绽给无风，目的就是让无风退无可退，逼得无风露出真本事。

　　顾清濯再顾不得其他，掀起珠帘，闯了进去，喊道，“殿下！”

　　无风和皇帝二人正一边下着棋，一边吃着糕点。没有交谈，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棋局上。顾清濯进来一喊，首先回神的无风，他回眸冲顾清濯浅浅笑了笑。

　　无风一动，身为敌手的皇帝立马敏锐的感觉到了。抬头一看，不悦的道，“不是让你在外面等着？”

　　无风落下黑子，又吃了几颗白子，笑说道，“父皇可不要因为下不过儿臣，就来折腾儿臣的影卫。”

　　皇帝丢了手里的白子，“酒逢知己千杯少，棋逢对手更是如此。你这影卫搅了朕的局还不许说道说道？”
　　无风垂眸浅笑，没有言语。

　　无风与皇帝之间窜着温存的小气流，气氛过分的缓和。顾清濯着实愣了愣，说好的剑拔弩张呢？

　　“这棋局可是未分胜负，如何能说是你赢了？”皇帝敲了敲棋盘，颇有几分耍赖的味道，“不过若要分出胜负，只怕要等到天亮，父皇可没心思和你闹。”

　　棋面对无风一片大好，无风随手放下棋子，起身告退，“那儿臣先行告退。”

　　顾清濯也跟着躬身行礼，欲与无风一道离开。

　　“等会，你先留在宫里几日，过几天便是大朝会，各国都要派使臣过来，皇宫里一时间只怕鱼龙混杂，朕借你这侍卫用几日。”皇帝笑看着无风，言语里没有丝毫商量的意味。直到最后，一锤定音，“当然，齐国皇子也会过来。”

　　顾清濯心头猛然一跳，隐在衣袖里的手下意识抓住了无风的手。
　　齐国至宝，东海遗珠。朔原说那是伴随着无风长大的东西。在这副身体岌岌可危之时，亦是东海遗珠救其一命。
　　无风和齐国有着莫大的关联。
　　顾清濯还没来得及逼问无风，一切都仿若要一锤定音。

　　无风回握住顾清濯的手，问皇帝，“若是父皇当真害怕宫中治安不良，儿臣不介意派几个乌衣卫过来。无风是儿臣的贴身影卫，怕是割让不得。”

　　皇帝笑着摇头，“朕不过是让他在宫里当值几日，又不会拿他如何。你若是不放心，不如也回宫里住几天？正好你母后想你。”
　　“好。”无风求之不得。

　　顾清濯脚后跟一翘，狠狠一压，咬牙切齿的传音过去，“本太子早过了弱冠年纪，还在自己亲娘宫里住着，是要招人闲话吗？”

　　无风咬牙忍着，非常不情愿的憋了一句，“不好。”

　　“不好？”皇帝很意外。

　　“不过儿臣应该可以时不时进宫看望母后，风侍卫应该也不会走远吧？”无风同顾清濯讨价还价。
　　顾清濯瞪了他一眼，他之前咋就没发现无风其实很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