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影卫成了太子》鲤絆

47、47、清楚

　　无风不想让顾清濯知道他的行事手段，可顾清濯根本没有探究的心思。一墙之外风起云涌，顾清濯还是在院子里闲看花开花落。冷不丁风行风叶都会被无风派出去，回来的时候都会沾了一身血气。风叶还向顾清濯炫耀自己的伤势，说他这是在替他出气。
　　无风究竟在做些什么顾清濯终究没去过问。

　　七日已过。笼罩在太子府里的紧张氛围才逐渐缓解，无风书房的灯火第一次灭了下去。

　　翌日清晨，风叶给顾清濯带来了清香四溢的桂花粥，水晶蒸饺还有一盅乌鸡汤。这几日风叶再如何忙总是会在顾清濯三餐之际适时的送上可口饭菜，还日日不重样。
　　顾清濯不禁笑，“我也快好了，你这日日出门给我买吃的，难不成是想涨工钱？”

　　风叶古怪的笑了笑，“首领你先尝尝。这饭菜可和往日的不一样。”

　　顾清濯尝了一口桂花粥，香气满怀，还很清淡，水晶蒸饺更是不必多言。喝了两口鸡汤，面上顿住，闲闲的道，“这鸡汤的火候把控得很不错，看起来不像是新手做的。烧了不止一回了吧？”
　　风叶眉眼一笑，“首领真是聪明，殿下可是”风叶连忙捂住嘴，他家首领竟然套他的话。

　　顾清濯敲了敲盅，“风叶，前几天的饭菜不会也是他准备的？”
　　风叶捂着嘴，经不住顾清濯逼问的视线，点点头。“首领，其实殿下挺好的。说是软禁你，其实在外办事的时候，事事都惦记着你。在街上看见什么好吃的都想着给你带回一份。”

　　顾清濯轻笑，“在外办事，他都办了什么事？”
　　一提这话，风叶便是来了兴致，“首领，你还别说，这回殿下当真是学聪明了。你也知道我们在左相府找到的证据根本不足以指证左相，你猜殿下这回使了什么招？”
　　顾清濯摇头。

　　“首领，你这回终究是猜不到了吧。”风叶洋洋得意，“首领你还记得我们带回来的左时的夫人吧？不知道殿下那天和左时夫人说了什么，她竟然同意帮我们去说服那些大臣的家室，说是我们已经掌握了他们丈夫的罪证，只要他们能劝得他们丈夫不再为虎作伥，咱们殿下就不追究此事。”
　　顾清濯只过了一遍脑子，“那些的大臣的家室便是相信了？”

　　“哪有那么容易？”风叶夸张的惊叹，“不过好在有乌衣卫。原先我还不知道，原来乌衣卫早就被殿下派出去遍布在各大官员家中。如此一来很轻易就对症下药。况且只要说服主要的支持者，左相的势力也就不攻自破了。”
　　顾清濯轻笑，道出其中关键，“怕是情况比你说得还要危急。若不是左相一派一早便闻见风声，罪证已经掌控在我们手里，他们也不会这么轻易松口。不过最险要的应该是在上朝时的对证。审一国丞相可是要走三司会审。”

　　风叶剥了一个橘子，道，“没呀，没有走什么三司会审。殿下今日上朝将左相的罪名一一陈列，然后陛下震怒，直接把左相下狱，说是要秋后处斩呢。”

　　沈明秋即便拉帮结派，即便贪赃枉法，他依旧是一国丞相，走得该是一国礼法制度，必须三司会审，而后定罪，公告天下。沈明秋败局已定，皇帝只要顺势而为就能除掉沈明秋，他这一道旨意下得太急了。
　　顾清濯直觉这其中有什么猫腻。一起身，就要出院门，去找无风问清楚。

　　顾清濯刚出院门，余光就瞟到一人面对这院墙，只拿背对着他，耸着肩，恨不得把自己塞进墙缝里。
　　顾清濯认认真真的瞅过去，这人竟然在抠墙。顾清濯暗骂一句没出息。踢了他一脚，语气不善的道，“跟我过来。”

　　无风暗搓搓的转过身，认命的跟了上去。

　　“你在大殿上说了什么？”顾清濯开门见山。他断定是无风说了什么这才导致皇帝急忙忙下了旨意。

　　“没什么。也就是说他其心可诛，意图顾氏江山。”无风小心翼翼的站着，眸子始终垂着。

　　沈明秋勾搭的都是文臣，没有沾染一名武将。他最多是想当个权臣，位极人臣，手握荣华富贵，把顾清宇捧成皇帝大概是他最大的野心了。

　　无风停了一会，又补充道，“皇后闲置后宫，后宫大权皆在太后手中，沈明秋是太后的兄长，在朝中拉帮结派，在后宫也有太后助阵，实属权力滔天的外戚。陛下早就忌惮。我、我也不过是推波助澜。”

　　顾清濯一掌拍碎桌子，惊得无风脖子一缩，立马现出了小内八。

　　“什么时候推波助澜这样的行径也被你说得如此轻易，张口就来？”顾清濯厉声问着，“沈明秋贪污受贿是真，他意图皇位，意图谋反也是真？”
　　“没、没。”无风蚊子样的回了声。
　　“你没有证据就是没有证据，你这是在为死去的左时伸冤？是在为那些被沈明秋所害的人伸冤？你这只是在泄私欲。”顾清濯冷声呵斥，“用这一套手段再去对付沈明秋，和沈明秋就没有分别了，无风！”

　　无风没了回应。

　　无风和顾清濯的行事作风大相径庭，甚至南辕北辙，一黑一白。顾清濯过于执着理想的正义，眼里容不得沙子。
　　可无风毫无辩驳。顾清濯更不是心智幼稚的孩提。

　　他不禁扪心自问，无风做错了？
　　在这种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无风的处理是上上之选。再没有被无风更为妥当的处理。
　　他当上太子这么多年，让人如此憋屈，如此不堪的却是头一回。

　　顾清濯怒极，将桌面的上笔墨尽数扫了下去。“真是可笑，说的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今却是竟然连罪证都找不到。”

　　顾清濯自是恨的，他不能容忍这种事的出现。但是这事不该迁怒到无风头上。

　　顾清濯缓了口气，“事已至此，不宜再做计较。而且这事前后张罗的都是你，我再多言便是不识趣了。”

　　但又让顾清濯揪起心神的是另一件事。皇帝对他了如指掌。皇帝回过神来肯定会发生无风的行事与以往他的作派大相径庭。

　　顾清濯道，“你这般的行事作风与我大相径庭。想必不少人已经看出来了。特别是父皇。”

　　说完他又反应过来，这话说的仿佛是在贬低人，他急忙补充了几句，“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太子这个位子本就万众瞩目。”

　　顾清濯从没想过要无风依着他的想法来，他再多的坚持也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无风的行事如此，结果也是好的，他没有资格多余的置喙。他不赞同不支持，但同样无言置喙。

　　“这两天你就不要出太子府了。我们商量商量怎么换回来吧。”顾清濯是顾清濯，无风是无风，他们即便再怎么亲近，两个人就是两个人，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灵魂。

　　“好。”无风抬起眸子，微微一笑。

　　深夜，三更天，宫里派人来太子府说是皇帝要在紫薇殿召见太子。紫薇殿是早朝后皇帝和大臣单独商议国事之处。夜半三更，皇帝还要找太子，这显然不是什么好迹象。

　　顾清濯抱着画雨守在了门口，对穿好衣物的无风道，“我同你一起去。”
　　“陛下说是单独召见。”
　　顾清濯道，“没事。”

　　无风问，“……殿下，莫不是在担心我？”
　　顾清濯脚步顿了几顿，从喉咙里嗯了一声，头也不回率先走了出去。

　　太监领着顾清濯和无风去了紫薇殿，顾清濯在路上套这太监的话，“肖公公，不知陛下找殿下所谓何事？”
　　领路的太监却是不吃这招，“这个奴才却是不知了。”
　　饶是顾清濯磨破了嘴皮子，这太监也不愿过多透露。但顾清濯多少也能猜到几分。皇帝对他的了解几乎是如数家珍，无风这回当真是触了最大的霉头。

　　无风传音给顾清濯，甚至带上了轻快的音色，“殿下这么焦急，是在担心属下吧？”
　　顾清濯顿住步子，没有回应无风，先和领路的太监道，“肖公公，紫薇殿我们知道怎么走，等会便过去。我有几句话要和殿下说清楚。”
　　肖公公还没同意，顾清濯已经拽了无风隐在了一旁的假山里。

　　顾清濯沉吟一声，他静了静心神，认真的剖开了自己的心思同无风解释，“无风，我不知道你究竟在想什么，但是我希望你明白，一旦你的身份暴露，最后的结果一定超乎你我的预料。我更是不知道你说的能够换回来究竟是真是假。”

　　他望着他，眼神无比清晰，他清楚而又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又在说什么。他一字一顿的说得明明白白，“我没有你那样的运筹帷幄，对什么都了如指掌的样子。无风，我担心你，很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