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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51 催命 ...

  •   “老先生但请放心,沉默绝不会伤您一分一毫。”言教主替沉默说了他未说出口的话。

      老者嗯了一声,依旧道,“小伤而已,休息几日便可痊愈。”

      沉默垂了眸子,他就着毛毯跪了下去。再次抬手给老者探脉,老者却丝毫不顾及,再次移开了手。

      沉默只能收手,跪着不说话。

      言教主眉头一挑,这老头脾气还真是大。

      言教主抬手就点住老者,冲着沉默挑眉,“治。”

      沉默震惊,这,这,这……

      言教主抱着胳膊冷笑,“给脸不要脸,还想本教主欠他一辈子人情不成?”

      沉默眼中三分温存,七分无奈,分明是在帮他,三言两语又把苗头揽到自己头上。

      沉默膝行两步,凑近老者,先给老者解了穴道,而后才给他探脉,内息小心翼翼的探进去。

      沉默的脸色先是谨慎,而后逐渐肃然,最后像是不愿相信似得,动作粗鲁的扯过老者的另一手,又探了好几回,脸色黑得深沉如水。

      老者瞧了沉默一眼,默默收回了手,用袖口盖住手腕。

      沉默抬眸逼视着老者,眼里怒火肉眼可见。

      老者轻咳了一声,没说一句。

      沉默掀开车帘便是下车。徒留车帘被掀过的啪嗒声。

      沉默从没发这么大的火,着实把言教主下了一跳,“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吃了炮仗?”

      言教主趁机也探上老者的脉搏,只一瞬她便明白过来。

      言教主苦笑无奈,“老先生,您这也太胡闹了些。九霄玉露丸虽是提升内力的好东西,但您这身体可支撑不住九霄的反噬。”

      沉默翻身下车,快步走到林凡身旁,直接把他提了起来,怒目圆睁,死死的瞪着他。

      林凡一脸懵逼,“沉大人?”

      沉默多恨自己不能说话,一手丢掉林凡,写到,[你们来此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林凡一脸无辜,“我们来此只遇见过魔教那批人,他们在饮食里下了软筋散,是老爷帮我们把毒逼出来。故而消耗内力,有所损伤。”

      老者的确是这般告诉林凡等人的。

      但正如言教主所言,老者体内带着九霄玉露丸反噬的寒气,分明就是服用九霄的后果。可老头子年过半百的人了,不可能如此莽撞,分明是替人运功之时被带进来的。

      沉默扯过林凡的手腕,内息便探了进去,不是林凡。沉默把三个少年的脉搏一一把过,最后停在风珏的手腕上,又是这小子!

      流光剑一转,直接敲上风珏的膝窝,疼得他直接扑倒在地。

      “你干什么!”风珏跪在地上没起来,冲着沉默怒吼。

      沉默快笔落纸,[在他帮你运功祛毒的时候,你做了什么?]

      [你用自己内力回馈了是不是?]

      一语中的,风珏为难得垂了眸子。

      [连九霄都敢用,你当真是越发无法无天了!]沉默手一扬,手里的本子直接砸到了风珏脸上。

      风珏的手指紧握成拳,被沉默戳中心事,他丝毫不能辩解什么。他浑身颤着,抖了又抖。

      沉默一弯腰又把地上的本子捡起来,笔尖在纸上咔咔刮过,[谁给你的九霄,说!]

      即便九霄能够在黑市里买到,那也决计不是一个小孩能够接触的东西,定然是有人指挥风珏这么做。

      风珏瞧了那字一眼,眸子瞬间染火,僵着脖子丝毫不想理沉默。

      风珏太过倔强,沉默气得手指都发颤,拿过本子一下就砸过去。抬脚就要把风珏踹翻在地。

      风珏终于抬眸,怒视着沉默,一双眼睛红通通的,“要不是你办事不利,我们会来这?要不是你和魔教教主纠缠不清,我们会打着出门历练的旗号来找你?要不是爷爷提议,今天躺在那的就是我父亲!”

      “你问我九霄是谁给?你自己难道不清楚?都是你这个丧门星,害我们一家都不得安生!”

      毫无疑问,是皇帝。

      这是皇帝派来的一纸催命文书,皇帝不满意沉默失了白玉杯,不满意沉默和魔教教主纠缠不清。皇帝破天荒对老王爷下手是对沉默最严峻的警告。

      沉默知道,他太过明白,可风珏最后一句话撕碎了他所有的理智,愤怒将他淹没。

      他抬脚就要踹,胸膛却气血翻涌,胃里一阵绞痛,噗的一声,沉默吐出一口血。

      “沉默!”今朝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沉默。

      皇帝出的一招当真是雷霆万钧。

      沉默擦了擦嘴角的血,示意他没事。

      一旁的人都听见了动静,方济世走过来给沉默把脉。

      今朝却是不给,“不劳方神医费心,沉默好着呢。”笑话,要是让方济世看出沉默男人的身份还得了。

      方济世道,“沉大人内力深厚,想必该不是内伤。定是近日忧心过甚,肺火太旺,再加之刚才一时心急,故而才吐了一口血。”

      沉默点点头。

      方济世接着道,“虽说没什么大碍,但是忧思过甚怒火难消,得慢慢调理方为上策。”

      言下之意还是给他看看比较好。

      沉默点点头,将自己的手腕递了出去,从善如流。

      方济世的手指搭上沉默的手腕。今朝在一旁看着,心惊肉跳,只求方济世脑袋发昏,什么都没看出来。

      方济世放在沉默手腕上的三指敲了敲,眉宇间略显思索,终是放下手,道,“没什么大碍,我给你开些药,最近少动怒便好。”

      今朝长出一口气,虽然不知道沉默怎么骗过方济世的,但这么多年沉默都能瞒住自己的性别,想必他该是自有一套法门。

      今朝转身把风珏从地上拽了起来,骂到,“臭小子,你就逼他吧,逼得他吐血了吧!”

      风珏被今朝拽起来,整个人都是懵懵的。沉默是老王爷收的义女,他向来看不惯这个女人,可她强悍得不像个女人,不愠不怒,任何的闲言碎语对她好似过眼云烟。沉默竟然被他骂得吐血,那般狼狈,像是一瞬间失了主心骨,塌了下去。

      “可是,你要我同情他吗?要我怜悯他,要我心怀愧疚向她道歉吗!”

      风珏越说越激动,他昂起脸,眼眶通红,甚至晕着泪,偏是死命的不让它掉下来,他申诉,他抗议,“那你要我怎么办?!”

      因为沉默的存在,风珏才不得以成了皇帝手里的利剑,伤害了自己的亲人。若是还要他去同情沉默,谅解沉默,那他算什么?狗屁吗?

      宽容和大度向来不是与生俱来的。

      风珏一句申诉,场面霎时间静寂了。之前风珏的所有表现都让人觉得这是个不知礼数牙尖嘴利的小孩,可这句话一出口,任凭是毫不知情的苏尚卿也能听出其中的纠葛矛盾以及难以取舍。

      小孩不是义愤填膺,只凭一腔意气,小孩看得懂,看得明白,可是他却根本找不到一条利人又利己的路,只能在逼迫中挣扎着,煎熬着。

      他不知被谁教出了一股子韧性,受人指摘也依旧没乱了心神,苦苦支撑,步步抉择。

      沉默移了视线,他纯粹的眸子染上了伤感。

      命究竟是什么,谁也不知道。让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被迫明白取舍抉择,沉默心里挤满了伤感。

      言教主掀起窗帘,看了看外面的那一幕,她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言教主并不为之所动?”老者睁开眼睛,问。

      言教主笑,“若我见得一处悲伤就得掉两滴眼泪,这日子岂不是不能过了?”

      “你不替沉默难过?”

      言教主好笑,“她自己都不难过,我有什么好难过的?”

      “这话倒是新奇。”老者收回了视线,“老夫以为沉大人定会难过几分,愧疚几分。”

      车帘一掀,沉默恰巧探出头来。言教主笑,“你每次出现的都很及时。”

      沉默点点头,一上马车就点住老者几处穴道,让老人家丝毫没有拒绝的余地。

      “言教主,可否请你暂且出去?”

      老人家都发话了,言教主赖着也没意思,便离开了马车。

      沉默接过老者的手掌,手心对着手心,给他运功疗伤。

      老者道,“陛下的意思想必你也清楚,趁早拿到三宝回京复命。”

      沉默没点头也没摇头。

      老者的视线稍稍落在沉默脸上一会又离开,最后道,“言教主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男人。”

      沉默心里发笑,言教主当然不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她连男人都不是。

      沉默垂着眼,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动。可老者却明白这是沉默的反驳。他的视线再次落在了沉默身上,“本王既承了你一句义父,你的终身大事本王该有资格说道一二。”

      沉默点头。

      老者眉头蹙起来,“他不适合你。”

      沉默抬眸,露了一个笑,摇了摇头。他笑容清浅,却不容拒绝。

      老者眉头蹙得更紧了,“知人知面不知心,此人诡计多端,步步为营,难见真心。他的确是有乱世枭雄之才,但这样的人决计不是一个好的归宿。”

      沉默松开老者的手,长出一口气,敛了敛自己的内息。拿出本子写到,[沉默多谢义父挂怀,但我的事情我自有分寸。]

      沉默这个人很奇怪,他时而乖巧顺从,时而又跟茅坑里的石头般又臭又硬。

      沉默又问,[陛下的意思我已收到,义父什么时候回京?]

      老者眉头皱起来,赶他走?

      ”老夫此番出门,一是因为陛下的旨意,二是的确想出门散心。”

      沉默写到,[义父可以去看看天祁山,要不去苏荷水乡]

      沉默话还没写完,老者瞄了一眼,直接否定,“老夫去天山。”

      沉默手里的笔一停。

      “沉大人以为不妥?”老者沉着音调。

      沉默抬眸,讪笑。您老说妥,那必须得妥。

      深夜十分,言教主带着方济世离开了团聚的火堆。言教主既没偷偷摸摸也没躲躲藏藏,惊醒苏尚卿和沉默。但苏尚卿和沉默都很有默契的并未跟去。

      放任彼此在背后的小动作仿佛已经成了三人的默契。

      小树林里凉风搀着凉雨和言教主汇合。凉雨整张脸毫无血色,唇色更是惨白,意识已然不清,走路都是困难。凉风正一手抵着他的后心护住他的心脉。

      “方叔!”言教主连忙赶过去,接过凉风的工作,将自己的内力送了进去。

      凉风和言教主的内力差距绝非一个档次。言教主的内力流转在凉雨的身体周遭,凉雨的体温逐渐回升。但这样好转的趋势卡在某一关节,言教主送进去的内力似泥牛入海消失不见。

      “疯子的乾坤扇再强劲也不至于伤他至此。”言教主眉头紧皱,凉雨的伤势显然超出了她的预料。

      “凉风,他之后还去了哪?”

      凉风的脸色似浸了风霜一般,“属下是在树林里找到的凉雨,他已经重伤至此。”

      言教主的眸色似浸了墨,越来越黑。

      凉雨的黑衣早就被鲜血浸透,温热的血逐渐冰凉,将布料黏在一起。方济世只能剪开凉雨胸口的布料,露出来的白色绷带紧紧缠着凉雨的胸膛,却完全无法阻挡鲜血的浸透。

      方济世准备剪开那绷带,却被凉风抬手拦住。

      凉风的视线若有若无的扫向言教主,神色间有些顾忌。

      “怎么?还有我不能看的?”言教主冷眼相看。

      许是方济世动作大了些,凉雨呻|吟一声,睫毛颤了颤,微微张开了眼。印入眼帘的是言教主妖冶般的容颜。

      “男女…授受不亲……别趁机……占便宜…”

      凉雨的双眼艰难的露出一缝,磕磕绊绊的说完这一句。

      言教主冷嗤,“你被我占便宜的时候还少吗?”

      凉雨的脸色蓦然一红,接连咳了好几声,胸口更是血红一片。

      凉风皱眉,道,“教主,您先回去,等方大夫治好凉雨,属下再向您细细回禀。”

      这分明就是支开言教主的意思。

      言教主肃了神情,“凉雨,你这伤真的是疯子弄的?”

      “是。”凉雨回答的毫不犹疑。

      “好,我这就去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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