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住着黑喵警长》半颗甜栗子

16、16

　　看完消息的苗辰辰很生气，她快步回房间门一锁，往浴室里去冲凉，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趴在床上的裴斯诺听见声响，从被窝里抬起惺忪的睡眼，看见屋里散乱的衣物掉了一地。
　　民宿的房间都不大，一张床加上一个洗手间就是全部，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不知道出于什么设计，浴室的门是透明的。
　　有清晰的水声传来，裴斯诺循着水声微微侧目，视线触及透明的玻璃，上面印出一抹妙曼的莹白，在水汽中间若影若现，妖娆多姿。
　　“咕嘟~”喉头一滚，裴斯诺被惊地双目瞪圆。

　　细细的水柱从喷头落下，在她额前溅起小小的水花，然后轻轻拂过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顺着脖颈纤细的线逐渐往下，没入模糊的水汽之中。
　　那画面绝了。裴斯诺眼睛都看直了。
　　她细碎的短发被水打湿，她轻轻顺着水流阖上那双妖艳众生的眸子，十指插进发隙将头发往后一梳，露出饱满的额头。本就深邃的五官在水下似乎平添了矜贵，露出的额头生生撕裂了这张美人图，从性感香艳中带上了锋利，画面冰冷且妖艳。
　　发尖带过的水在空中一跃，溅到那透明的玻璃上印出几个水珠，打破了水汽的模糊。

　　裴斯诺看得更加清楚，水下的婀娜，浅浅的起伏跌宕，全都一览无余。
　　他觉得口干舌燥，异色的猫眼更是看得一眨也不眨，里面细细长长的瞳孔慢慢变大了。
　　他挪不开眼睛，他……不想挪开眼睛。
　　不是女孩，是女人。

　　裴斯诺猫色胆大，索性换了个姿势，大喇喇地躺在床上，单爪撑着脑袋，双脚交叠，眸光愈发发亮。
　　一直以来，都是她强按着他洗澡，总是戳戳挠挠摸啊摸，这算什么？这最多就是利息。他在心中替自己找借口。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猫也有，他就看看。

　　苗辰辰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看到裴斯诺堪称“妖娆”的姿势，还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苗辰辰僵了僵，一双被水汽蒸过的眸子缓缓地落到了裴斯诺的身上，眼神无辜。
　　裴斯诺正看着她暴露在空气中的笔直双腿若有所思，视线逐渐往上，就撞到了她的视线，空气顿了一秒。迟来的羞耻感突然涌上来，裴斯诺顿了顿，然后倏坐直了身子，做贼心虚地转过头。
　　阿弥陀佛，本大妖什么都没干。
　　他的模样尴尬又僵硬，苗辰辰好像看见黑黢黢的猫耳朵红了。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浴室的门是透明的，后知后觉地想起大宝贝是只公猫。

　　“……”被看完了……
　　苗辰辰一下子涨红了脸，故作镇定地咳嗽了一声，若无其事地按着胸口走出来。过了一会儿，拿着从行李箱里的衣服，又走回了浴室，躲到最里面的位置。
　　等到她“刷”地拉上被忽略好久地浴帘，裴斯诺又悄悄地转过头来。
　　亲一下试试能不能恢复人形，好像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他想到了别的地方。
　　今晚试试？异色的眸子又亮了亮。

　　裴斯诺心里怀着小九九的，苗辰辰把灯关了，它立着耳朵听她的动静。
　　苗辰辰在它身边躺下，眼睛盯着一片苍白的天花板。天花板上有昏黄的灯光，灯影交错，她在一遍一遍地数自己的呼吸，听着自己的心跳。
　　数地疲了，苗辰辰伸手去够台灯的开关，她“咔哒”一声关了灯。她没有闭上眼睡觉，也没有松开开关，下一瞬，指尖微动，“咔哒”一声，灯又亮了。
　　“咔哒，咔哒……”灯光随着她的动作一明一灭，一明一灭，她终于开了口。
　　“大宝贝，我下午被人压着打了。”

　　打了？裴斯诺想起那个长得跟竹竿似的男人，他身上有种他很讨厌的味道，很臭。打她的铲屎官，他同意了吗？
　　忽明忽灭的灯闪的猫眼很不舒服，裴斯诺忍不住“喵”了一句抱怨。没想苗辰辰却好像误会了。
　　“不是打我，是打球。你放心。”苗辰辰根本没把一只猫的注视放在心上，完全不记得之前短暂的尴尬。她一遍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一边把裴斯诺揽进怀里：“但是我很不喜欢他。”
　　我也很不喜欢灯一直闪。裴斯诺挣扎着站起来，床很软，裴斯诺踉跄了一下，轻轻地从苗辰辰身上踩过去，霸道地伸爪按住她开关灯的手：“喵！”
　　苗辰辰总算知道了裴斯诺的意思，她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大宝贝好看的眸子：“好了，不按了。”

　　苗辰辰停下手中的动作，颇为宠溺地将大宝贝放到胸口上，与自己的视线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他吗？打法等于人品。林鲸不是好人。”
　　“林焙怕他，我都看出来了。但是你知道最过分的是什么吗？”苗辰辰摸了摸裴斯诺的脑袋，裴斯诺被摸地舒服了，嗓子眼里不自觉就有小小的喘鸣溢出来，只是她的动作忽然又停了下来：“林鲸带人打伤了纪零，两年前国家队选拔赛的前一晚。”
　　“他怎么可以那样？”

　　纪零的实力大家都有目共睹，如果说现在的实力是他受伤之后的，那大一的时候，必定有过之而不无不及。
　　他可以进国家队，成为职业篮球运动员，然后凭自己的实力熠熠生辉。苗辰辰甚至相信以就算单凭他的样貌，也绝对会成为红遍全国的篮球明星。更何况，纪零的实力也那么优秀。
　　但现在这些都被林鲸给夺走了。
　　但最可恨的不是这个，最可恨的他是竟然还有脸回来耀武扬威。炫耀似得，在所有人面前压着纪零压着所有人打。
　　苗辰辰不服气，不，苗辰辰很生气。纪零是那样好的一个男孩子。

　　“他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苗辰辰得出结论，“他不值得纪零动手。但我也许应该可以试试，毕竟……毕竟他对我很好。大宝贝，你说对不对？”
　　对？对个屁！裴斯诺气得咬牙切齿，从她掌心挣脱出来，差点儿就想一爪子挠死面前这个发蠢的女人。
　　“我想保护我喜欢的人，虽然他不可能喜欢我。”
　　不可能？裴斯诺觉得自己要炸了，只要他妈有眼睛的人，谁看不出来那小子对你存着歪心思！还有凭什么，他要听铲屎的一个劲儿地说喜欢别人？

　　“喵！”裴斯诺的鼻子全是苗辰辰身上干净清新的香味，这会儿还跟她睡一张床，被她抱在怀里。
　　可她，却说什么喜欢别的男人！凭什么！
　　内心郁结的裴斯诺，黑了一张脸，对着苗辰辰死亡凝视。

　　苗辰辰被大宝贝盯地简直莫名其妙，忍不住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她在外面没有养别的猫，更没有靠近别的猫呀，何况她还洗白白了。
　　“喵！”裴斯诺嚎叫一声，猛地欺近苗辰辰，认真地盯着她的唇。蠢女人，本大妖才是你主人好吗！
　　他慢慢地靠近，气急败坏地想用亲亲封住这张说瞎话的嘴。但呼吸逐渐交缠，苗辰辰看着若无其事，倒是裴斯诺的脑袋开始混沌起来。
　　猫猫晕晕地想起她唇上的触感，好到爆炸。

　　距离只剩不到一厘米，裴斯诺咽口水了。好大一声“咕嘟~”。
　　要亲亲了，猫猫开心死了。但电光火石之间，苗辰辰倏地伸出手将她整张脸挡住，语气一本正经：“大宝贝，你是男猫猫。”
　　“男猫猫是不可以这个样子的。”苗辰辰看着他，伸出另一只手，变推为捏，两手捏住猫猫的帅气的脸脸毛，毫不留情地又揉又搓到变形：“你刚刚偷看我洗澡我都还没跟你计较呢，现在还想要亲亲？这是不对的。达咩。”

　　不对？有什么不对？等老子变回人形，你看对不对。达咩？要咩！裴斯诺嘴角微微下撇，还没来得及发作就被苗辰辰塞进被窝里：“好了，睡觉吧。”
　　裴斯诺欲挣扎，谁要跟你睡一起？哼。

　　“别动，趁我还没嫌弃你是个男猫猫把你丢下床。”
　　“喵？”凭什么男猫猫就要丢下床？裴斯诺被气得叫唤，使劲儿在被窝下面挣扎乱动。
　　“喵个屁！”苗辰辰关了灯，咬牙切齿地说：“快睡吧，骗了我这么久都不告诉我你是个男猫猫。”
　　“真坏。”

　　男猫猫委屈。凭什么不要，必须要。呜呜。

　　苗辰辰没有如愿以偿睡个早觉。
　　她熬了好久，终于有了睡意的时候，外面忽然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民宿的条件并不是那么好，到处都是那种自行搭建的铁雨蓬。这夜的雨又下地跟不要命似的，噼里啪啦全砸在雨檐上，连带着电闪雷鸣的，把苗辰辰仅有的那点儿睡意给砸没了。
　　她又一次失眠了。
　　然后又开始瞎琢磨如何灭掉林鲸的威风，只是什么对策都琢磨出来，手机就响了。

　　她看了一眼时间，刚好十点二十七，手机屏幕上“小仙女”三个字一刻也不歇地闪着。
　　苗辰辰动了动手指，滑开接听：“喂？”
　　纪零受了刺激冒着大雨练球，被出来上厕所的颜明给发现了。颜明去劝，结果纪零完全不听，最后惊扰了所有人。苗辰辰是最后一个被通知的。她接到消息就火急火燎地冲了出去。
　　房门“嘭”地一声关上，棉被里小小的一坨终于动了动，倏地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裴斯诺优雅地站起来，抬头往窗外望了望，异色的猫眸微眯，在黑暗里发出幽幽的绿光。
　　蠢女人，那个毛都没齐的小鬼有什么好喜欢的？

　　裴斯诺会跟着来灯霞山并不是偶然。说来也是巧，白兮身份信息显示的户籍地址写的就是刚好就是灯霞山附近。
　　灯霞山不高不矮，苗辰辰住的民宿刚好在半山腰，离目的地也不远。外面的雨虽大，并不影响裴斯诺在雨中穿行。
　　黑色的猫穿梭在树林间，电闪雷鸣之下，猫影忽明忽暗，他的动作看起来缓慢优雅，速度快的却有些不可思议。虽然还不能恢复人形，但裴斯诺能感觉到自己的妖力正在一点点恢复，这里没有别的谁，他放心的露出妖怪本来的模样。

　　豆大的雨点从天空砸下来来势汹汹，在快要靠近他的时候凭空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身黑到极致的毛发半点未曾被浇湿，反倒是那双异色的幽暗瞳孔，在黑夜里如同两颗明珠愈发妖异不羁。裴斯诺眯了眯眸子，浑身再一次涌现出久违的畅快。
　　他搞不明白自己被困在原型的原因，在家当久了小猫咪，已经快要忘记这种随心所欲的感觉了。
　　裴斯诺喜欢这场雨，难得好心情地勾起了嘴角。
　　出人意料地，那地方不是什么想象中的破茅草屋，也不是普通的农家小院。
　　白兮的家，是一座看不到边的庄园。

　　裴斯诺轻盈地翻过布满荆棘和电网的围墙，往下一望，瞧见好几只凶恶的藏獒盯着他虎视眈眈。
　　一二三四五……裴斯诺数了一下，整整五只彪悍的藏獒，正拿凶恶的眸子盯着他。
　　老虎养藏獒，还养这么多，兴趣挺独特啊。怎么不干脆养几只小老虎呢？裴斯诺微微挑眉，利落地一跃，稳稳落在几只藏獒中央。黑夜里这些藏獒的眼珠子闪烁着幽暗的光，光是身形都是裴斯诺的好几倍，见他落下来，眸光更亮了。
　　刚落地，里面为首的藏獒就张大了腥红的嘴就扑了上来。
　　裴斯诺没躲，站在原地，等着藏獒的尖牙快碰到他的脑袋的时候，猛地一爪挥过去。他的动作看似轻飘飘的，里面藏着尖利的猫爪，那头藏獒“嗷呜”一声，被扔到老远。
　　“自不量力。”他的眸子有光亮一闪而过，挥拳而出的同时蹦出一句妖语。

　　剩下几只藏獒听见这一句，瞬间就腿脚打颤，刚刚的威风凶猛全都不见了，瞪大了眼睛夹住尾巴，一溜烟儿全跑没了。

　　打跑了白兮的看门狗，裴斯诺往里走着，才开始仔细审视着这个地方。他那双异色的瞳孔发出妖异的光，极快地扫过，就将庄园的每个角落看地干净。
　　这地方面积很大，一院子全是种的葡萄，到处都结满了硕硕的葡萄。再里面有两座城堡，一大一小，紧紧挨在一起。是一个很大的酒庄。
　　暴雨雷电之下，酒庄的气氛有点诡异——风雨很大，那些葡萄却奇怪地没被风雨打落。
　　裴斯诺到跟前一瞧，发现有人未卜先知地给葡萄做好了防护。
　　裴斯诺往有灯光亮着的方向去，他根本就想到，这场雨是阵雨，连天气预报都没报道，谁会先知。

　　城堡很高，裴斯诺眯着眸子，找准位置发力，没一会就攀到了想去的地方。刚刚踏上阳台，他却察觉到了极大的威胁感。伸爪轻轻试探了一下，就感觉到有一圈无形的防护圈无声地笼罩在城堡周围，不，是这个房间周围。
　　而这股力量很熟悉，有白兮的气息。怪不得白兮虚弱成那副模样，他居然把所有的妖力都留在了这里。这座城堡很重要吗？裴斯诺疑惑。

　　房间里灯光仍亮着，白兮的妖力阻挡着他，裴斯诺不想硬闯，只从阳台往里面观望。房里地装修很豪华，摆设精致，从装潢能看是个女人的房间。
　　他只能看到一角，视线所能及最远之处，是白色荷叶边的被子里裹着的一只纤细的足。
　　那是个女人的脚，白皙又纤细，脚趾圆润小巧，涂着红色的指甲，干净好看。

　　雷电忽大，裴斯诺听见里面传来动静——
　　“夫人。”是个恭敬的男声，裴斯诺转过去看到床上的女人动了。
　　她赤足下了地，像是去开门。
　　“什么事？”女人的声音像羽毛一样轻。
　　“风雨大了，少爷来了电话。”
　　“好的，我马上下去。”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女人似乎添了衣服往楼下去了。
　　裴斯诺想跟，往前一步想起白兮设下的防护罩，刚欲收回脚却发现毫无阻拦。
　　毫无阻拦？裴斯诺眯着眸子又往前几步，果然轻易就踏进了刚刚难以靠近的地方。他环视了一圈，房间里干干净净的，没有白兮的气息。
　　“我没事……嗯，好……你慢慢来……嗯……我在家等你。……我也，爱你。”
　　楼下传来女人轻轻柔柔的声音，裴斯诺立着耳朵，轻易在雷电声中将女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裴斯诺靠近女人一些，从她身上嗅到了白兮的味道。原来白兮要保护的不是城堡，是这个女人。这个柔弱的女人就是小汪吗？不太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