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一章：生死遭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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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厄运小姐回头清点了下同行的人，发现又一个倒霉鬼消失了。
雾气涌来三回，每一次都带走了一个灵魂。怨念的厉笑仿佛生锈的刀片刮在磨石上，回荡在建筑之间。成排的食腐鸟聚在房顶上嘎嘎乱叫，想在月亮还没下山前饱餐一顿鲜肉。黑暗中有一些幽幽的光点，像是沼泽里引人上当的鬼火。
“不要看！”寻唤出圣光庇护，但还是晚了一步。
一对夫妇循着只有他们自己才能看见的光源跳下了悬崖。厄运小姐并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只知道他们的儿子不到一年前死于海瘟。
另一个男的把手上的铁钩剜进了自己的喉咙，他的同伴完全来不及阻止。还有一个人干脆在雾气里消失得一干二净，仅留下刺耳尖叫远去徘徊。
“我的神圣魔法太弱了。”某人紧握拳头。
“别太强逼自己，你不是说过吗？生死有命。”沃利贝尔安慰道。
寻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兽人们，他们已经在全心警戒黑雾了，“竟然已经开始，那就不如全力做到最好。”
‘虽然一切意外的改变，只会是徒劳……’
他深吸一口气，“况且大家都这么努力。”
白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静静守护在一旁，用行动传达出信念，‘我，我们，与你一同。’
蟒桥，近在前方，可同行的人数已经不足一打了。厄运小姐心里很复杂，她告诉过那些居民不要跟来的。但另一方面，如果他们只想安稳生活，大可以躲在门窗禁闭的屋子里，或是藏在稀奇古怪的浮雕后，捏着胡子女士的护身符和一切保佑心安的玩意儿放肆祈祷。
可在蚀魂夜，那样也并不安全。
他们一路过来，见到了无数被撞开的房屋。窗格粉碎，大门摇摇欲坠地吊在皮绳上。
经过一户人家门前时，他们看见里面只剩下尸体冷硬的一家老小。温馨的小屋如今变成了一座座藏骨所。
“黑雾会得到报应的。”雷文说。
厄运小姐看着这些逆来顺受的死者，心中莫名地愤怒。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呢？归根结底，她也只能同意他的说法。
桥对面有一座建筑的轮廓变得清晰起来。建筑端坐在悬崖上一个火山口状的坑里，看起来就像是山顶被巨型海兽生生咬下了一块。整座建筑从上到下没有一处直线，显得非常奇异。那些诡谲的弧线令它看起来似乎无时不在运动，仿佛某一天它就会连根拔起，跑去另外的地方落脚。
弯曲的尖顶伸向空中，就是像是独角鲸的长牙。顶端有一个螺旋形的标志，与厄运小姐脖子上的挂饰一模一样。标志周围环着一圈微光，所照之处黑暗便退到一侧。
“娜伽卡波洛丝的庙宇啊，形状真是有特色。”寻对这奇形怪状的建筑感到一丝好奇，“‘动’，是海兽祭司们遵循的宗旨，不得不说这神庙体现得蛮到位的。”
“嗯？你知道胡子女士的祭司们奉行的教义？”厄运小姐有些惊讶，因为在她乃至整个比尔吉沃特眼里，俄洛依的来历实在过于神秘。
“嗯，也知道一些。”寻点点头，“她们信奉娜伽卡波洛丝、一种巨大的触手怪兽、也就是你们口中的‘胡子女士’。这些祭司们居住在芭茹群岛，想必你也听说过那里。作为海兽的拥护者，她们认为‘一切活物，无一静止’。除此之外，‘灵魂试炼’也是她们的一个让人无法理解的传统。她们喜欢扯出他人灵魂，再用严酷训诫考练，如果是坚定之人就会活下来并且得到祝福，但若是心地狭隘之辈，便会沦陷于海兽的拷打。”
“奇怪的组织。”厄运小姐如此评价道，“而且做事也令人讨厌。”她想到几天前俄洛依的突然来访，那一番神神叨叨的话语和我行我素的行事方式，实在不讨人喜欢。
“那你是不知道重生教团，那里可神秘诡异多了。”寻瞥了眼卢锡安。
游侠冷冷的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唉，看这个样子，过不了几年，比尔吉沃特就全归黑雾了。”雷文靠在破败的扶手边一边俯视一边叹气。
厄运小姐见状缓缓走过去，跟他一起张望。
鼠镇还有几处码头已经彻底没在黑雾里了，平日密如蛛网的装货平台半点都看不见。雾气的触须渗进了城中腹地，比尔吉沃特正在窒息。惨叫断断续续地传来，每一声都意味着一条生命的终结，也意味着死者的大军又多了一个新成员。
“几年里可以发生很多事情。”她说。
“这雾每年都有？”奥拉夫一脚蹬在低矮的栏杆上，完全不在乎桥下令人眩晕的峭壁。
她点了点头。
“完美！”弗雷尔卓德人大叫。“如果老天今晚不收我，下次黑雾时我还要回来。”
“回来办自己的葬礼。”雷文回了一句。
“谢谢！”奥拉夫的大手掴在雷文后背，差点儿把他拍飞出桥面。
“……带大家进去！”卢锡安突然开口说道。
“看来是他来了。”寻也似乎感知到了什么，回头看了眼深不可测的黑雾深处——一抹凄惨的绿光飘荡而来。
叮、叮、叮……
一个极高大的幽魂，裹在一身漆黑的法袍中，外面缠着带钩的锁链。幽魂的身体透出病恹恹的绿光，没有生气的手中提着一盏摇晃的灯笼。此刻厄运小姐感到彻骨的恐惧，甚至比当年她看着母亲死去、面对凶手的枪手时还要恐惧。
卢锡安拔出双枪。“锤石交给我。”
“你小心。”寻不推脱挥手示意其他人往前推进，“提醒你一句，不要忘了她的话。”
游侠愣了愣，然后眼神中迸发出锐利无比的光芒。
“从来不会。”
“走！”沃利贝尔大喊一声。
但，没有一个人敢迈出那一步。
高处逐渐被阴影逼近的神庙旁，赫卡里姆和他的手下就站在山脊上。
战争之影举起了燃烧的长戟。鬼骑士们催动来自地狱的战马，以活人根本不可能的速度奔下来——这是亡灵骑手的冲锋。
狂压，爆响！
正面相撞必定秒成铁蹄下的亡魂！
“跑！”厄运小姐大叫。
然而，俯冲而来的骑士团，又怎么会给分散撤退的时间？
“可恶。防御高的，随我前进一步！”沃利贝尔带领着内瑟斯雷克顿抗在寻、沃里克、雷恩加尔和卡兹克前面，准备用身体强行抵抗住这排山倒海的一击。
‘居高临下的冲锋啊……’寻凝结出一个法阵，“其实这样可破之！”
右手猛地将预备好的法术拍在地上，然后，众人脚下的地面区域内整块下陷，山脊兀地出现断层！
“俯身！低头！”
亡灵骑士不是速度快得很吗？那你们就靠着这高速带来的惯性，顺着地势冲向空中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