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者[lol同人]》桓久寻彦

33、第三十二章：相战永夜

　　桥头盘在一团恶心的绿光里。魂锁典狱长枯朽的皮肤罩在破烂的蒙头斗篷下，手里的灯笼隐隐照出他身上仍然残留的皮肉。荒芜破败，毫无情感，却又带着一股虐待狂的狂热气息。

　　跟其他亡灵一样，他轻缓地飘起来，窸窣的法衣一张一扬间传出饱受痛苦的呻_吟。锤石将头抬高了半寸，卢锡安便看到他露出过分尖利的牙齿，阴森地咧开期待般的笑容。

　　“凡人，你的气息真让人陶醉。”锤石的话音如同深渊海沟中的回响，空洞囫囵。

　　卢锡安半跪在地，开始复述净化的咒文。接下来的战斗，他必须心坚如铁，才能报仇雪恨。这一刻他已经在脑海中假设了千万次，而当锤石真正到来时，他仍感到口里莫名发干，冰凉的汗水打湿了手心。

　　“你杀了赛娜。”他站了起来，高昂的头颅上，嵌着一双如同枪火一般闪亮的眼睛。“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赛娜……？”锤石的喉头咕咯怪响，像是有人在水中说话，又像是死囚在绞索捆紧时的呼号。

　　“我的、妻子。”卢锡安知道自己不该说话，不该放任自己沉浸在懦弱的悲伤中。因为每多说一个词都会让他的心灵脆弱一分、都会让锤石更容易打败自己。可他不能忍受典狱长忘记他的光明，游侠拉起项链上的挂盒，抠开盖子，举在面前，要锤石看清楚他所失去的人。

　　幽魂龇着青光闪烁的针牙，伸出枯黄的指甲敲了敲灯笼罩。

　　“是她啊，一个鲜活的灵魂，远未荒芜冰冷。准备经受折磨的她，却满怀新生渴望，在她心里开放。新鲜的，崭新的，春天的花朵。让人随意摘取，毁掉所有的美梦。”

　　卢锡安端起双枪。

　　“你要是记得她，想必也还会记得这个。”

　　破烂斗篷下的森森利齿，头一次结巴起来。

　　“光的武器。”

　　“光给黑暗以苦痛。”卢锡安一字一句地说，仿佛将所有仇恨都要挤进手中的武器。

　　“稍等……”锤石还没说完，但游侠已经不想再等了，也等不了了。

　　他没有瞄准便连续扣下了一对扳机。

　　爆燃的纯净之火疯狂涌出，瞬间吞没了魂锁典狱长。他的惨叫声巨大到掩盖了双枪的咆哮，在卢锡安听来不啻仙乐。

　　但是，惨叫突然变成了汩汩响动的大笑。

　　锤石周身有一圈暗淡的光轮，将火焰完全隔绝在外面，自己毫发无损。他一边笑着，抽动灯笼收起了光轮。

　　卢锡安皱着眉头再次开枪，枪火骤雨般飞射出去。这次每一枪都直取要害，却依然没一枪正中目标。灯笼外的一圈黑光如同无尽的黑暗，将所有光的攻击都消解于无形。

　　“是的，我记得那武器。我从她的心中通晓完全通晓了它们的秘密。”锤石说。

　　卢锡安僵住了。

　　“你说什么？”

　　锤石狂笑，像是锉刀剐蹭的噪音。

　　“你竟不知道？重生教团对我如此了解，你却从未怀疑过吗？”

　　卢锡安突然感觉一阵刺骨的寒冷。他从来没感受过的未知恐怖快要把他逼疯了。

　　“你知道吗？她还没死，哈哈哈！”锤石扬起灯笼说。

　　卢锡安看到那里面有无数灵魂正受尽煎熬地翻滚着，他们的脸上全是痛苦到极致的狰狞。

　　锤石微笑着说：“我剥下她的灵魂，保存在此。”

　　“不会……我看到她死了。”游侠坚硬的心上出现一丝裂痕，

　　“她在我的灯笼里，一直绝望尖叫。”锤石的嘴里挤出一个个字，飘近卢锡安跟前，刺入他的耳膜，“她无时无刻不在受着甜蜜的折磨，每时每刻都在抱怨迟来的拯救。来，你能听到她吧？”

　　“不。”卢锡安呜呜啜泣着，赛娜留给他的手_枪无力地掉在了蟒桥的地面上。

　　锤石绕着他转圈，皮带间的锁链蛇行而出，渐渐缠紧了卢锡安的身体。弯钩划破他的风衣，向温暖的血肉探去。

　　“憧憬是她的软肋。爱，则是灭顶之灾。”

　　卢锡安抬起头，正面看着锤石毁废的脸。

　　一双空空如也的眼眶，像是通往虚无的黑洞，里面尽是受害者死亡前的灿烂嚎哭。

　　无论锤石生前曾经历过什么，现在都不再有半点残留——同情、仁慈、人性，不过是他嗜血残忍心理的祭品。

　　“凡人，死亡和苦难至大。”魂锁典狱长将手伸向卢锡安的脖子，像是在抚摸最珍贵的艺术品一样缓缓摩挲着，“无论逃往何方，死亡不变。但在那之前，你还要过我的手。”

　　“对了，你听过一句话吗？‘有光必有影’，光明向来只能驱散黑暗，却永远无法真正杀死它……”

　　莽桥后，通往俄洛依神殿的山道上。

　　亡灵骑士的冲锋已经全部落空，爆压的空气让众人缓不过气来。

　　但现在容不得片刻停滞和等待！

　　“占领制高点！”厄运小姐话如同洪亮钟声，震响每个人的精神。

　　水手船员们爬上山体断层，趁骑士团还未调转矛头，疾驰向上居高临下。

　　“全力、开火！”

　　子弹倾泻，火光闪烁。众人顾不得手中粗糙的武器是否能真正击倒亡灵，只要能拖延住他们冲锋的脚步，哪怕一点点都足够了。

　　“祝福。”寻吟唱完毕，纯净的圣光光晕附上所有人的武器。“时间不多！大家继续往上！”

　　赫卡里姆的铁之团，踏平过无数防御据点和坚固堡垒。他们无可匹敌无法阻挡的脚步，是比尔吉沃特人不敢提起的噩梦。

　　然而，现在，夜梦将至。

　　抖峻的山势、从高俯视的地利、远程袭击的武器、圣光祝福加持，竟然还是抵挡不住亡灵骑士们的冲锋？！

　　轰隆隆！！！

　　“雷声”、“狂风”，骑士团如同海上汹涌的绝命风暴，咆哮着不可逆转的死亡。

　　谁能阻挡海啸的怒号？

　　“散开！”

　　绝命枪戟、幽火暴涨，短兵相接、惨叫连天。掠过的枪影，夹带着温热的血雾，剥夺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哀恸的痛哭，成为亡者最后的悲啼，暗影的黑雾囚禁着新生的灵魂沉没入无底漆黑。

　　此时，队伍士气全线崩塌，慌乱逃跑的幸存者俨然成了赫卡里姆骑士团手下的待宰羔羊。

　　当然，不屈的灵魂们，依然在不懈地反抗。

　　厄运小姐枪法无比沉稳，即使现在生死攸关，她仍然让每一颗子弹精准打入要害。塞壬号的船员已经消失一半，但作为船长的她不能畏惧不能自乱阵脚。“所有战士们听好了，互相帮助砍翻你面前的亡灵！再撑一会我们就安全了！”

　　真的能安全吗？厄运小姐不知道，但无疑，唯有求生意识和希望之火，才能让这群人坚持地活着。

　　沃里克一个翻滚躲开幽灵马的铁蹄，然后迅速调整身形一个暴跳猛扑直接将骑兵压倒在地。

　　第一爪，粉碎头盔。

　　第二爪，嗤——！！

　　狼人表示有些郁闷，因为灵体没有血肉，他的自愈能力施展不出来。以续航为优势的他，现在难以发挥全部实力。

　　“杀戮！破坏！碾碎！”

　　共鸣的嚎叫带着装满死亡的暴虐，巨大的压力铺天盖地如同座山强袭！

　　沃里克艰难侧头，那是赫卡里姆的毁灭冲锋！

　　“不要愣神！”身旁环绕紫雷的白熊突然冲出主动撞上前。电光四射，雷霆狂舞！战争之影的脚步竟被挡了下来。

　　“畜生之辈，还敢阻挠我？！”极速连环斩击如同龙卷风势。

　　“呵？不过受诅咒的亡者，口气不小？”沃利贝尔用臂甲不痛不痒地完全格挡住攻击，“品尝一下我们生灵的怒火吧！”

　　右手凝聚起强雷附着于手，蓄满力的勾拳排山倒海！

　　轰——！

　　雷克顿一记扫尾放倒一片亡灵骑兵，然后大步迈进同时精准收割。

　　“吼！”

　　前方又冲上来一群全副武装、高大非凡的骑兵，而荒漠屠夫杀意正盛！他咆哮着横冲直撞，奔放狂乱的刀光成了战场最激烈最耀眼的风暴。

　　“和千年前真像啊……”

　　内瑟斯看着鳄鱼英勇无比地冲锋陷阵，一种莫名的怀念和骄傲感油然而生。改变了又没有变化，成长了却依然‘幼稚’呢。

　　“好，我也放手一搏！”

　　‘就像千年前一样。’

　　长斧轻抬，缓缓落下。黑火和紫光，瞬间吞噬全场。

　　砰——轰轰轰轰轰！

　　汲魂痛击，一击天翻地覆！

　　灵魂之炎，无限爆裂燃烧！

　　雷克顿呆呆看着周围熟悉的冲击与火焰，恍惚间像是回到了以前：两兽力战一个军队，屠刀在正面战场血腥收割翻云覆雨，长斧在后方蓄力破势一击团灭。满世界的鲜红中，回头永远有哥哥那温暖的微笑和担忧的眼神，不知为何让他一瞬摆脱杀戮的狂怒变得清醒起来。

　　‘怎么办，我似乎越来越放不下你了，哥哥……’

　　呼——！

　　破空声激荡！

　　雷恩加尔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一个骑兵头顶，寒光与圣光交织的匕首从天而降。

　　哧!

　　白狮紧接暴跳向下一个冲锋的骑士，凌空、旋匕、锁定、一闪！高飞的亡灵头颅。

　　雷恩加尔轻稳落到地面，平复呼吸后搜寻下一个目标。

　　‘卡兹克那家伙越来越厉害了嘛……’

　　不远处，螳螂杀得风生水起。致命的爪刃、速跃的身法、闪烁出现的紫色影子，一大批亡灵骑士被拖延住一个个消散在一片紫色的幻影中！

　　“不能被他比下去了。”

　　瞬间，白狮极静到极动，套索限制、怒吼压制、匕首汹涌狂放！

　　嗖嗖嗖哧哧！！！

　　卡兹克注意到旁边雷恩加尔的爆发攻势，对比一下之前他们俩之间的对战——不解、疑惑、愤怒，纷纷涌了上来。

　　‘他为什么要对我手下留情？’瞧不起我吗!

　　螳螂冷冷地将视线重新移回到面前冲锋而来的骑兵——

　　躲？直接正面迎上！

　　唰！品尝恐惧，一爪将其撕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