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茶·对弈》满逸

3、穿花蛱蝶

　　王宫的莺歌燕舞是十分平常的景色，天晴的时候闲来无事的父王母后就会带着侍女来花园游玩，秦子衿问候过后打算不再打扰两人的悠闲时光，正准备告辞时，秦亦舒开口了：“子衿，不要怪父王把你推上风口浪尖，这个国家已经太衰落了，你从小就聪明伶俐，做事也果断，不比那些臣子差，我相信你会是一个好的君主，你会治理好我们的国家。”

　　秦子衿专心听着父王的话，这是她登基以来第一次听父王谈起这件事情。“如果女儿辜负了您的期望了怎么办呢？如果我失败了，没有守护好我们的国家又该怎么办？”秦子衿在父王面前一直都是个孩子，但是她不能再是一个小女孩了，她新的身份受万人敬仰，可是在治国方面，她的确有许多问题要问，以前她不敢在父王面前提起，怕他担心，但是今天鬼使神差地她问了出来。

　　秦亦舒和蔼地对她笑了笑：“你父王我也没什么大的治国的能力，但是也就这样过了几十年。而你不一样，我说过你是有这个能力的。”他顿了顿继续说：“就算你失败了，我想你也有办法让我们的子民平安，你把最坏的结果已经想好了不是吗？你一直都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失败又怎么样，大不了不坐这个位子了。人呐都会一死，不要太过于纠结生啊死啊什么的，劳心伤神！所以尽情去做吧，做你认为对的事情。” 秦亦舒和蔼地笑声再次充满池塘边的小亭子，连水里的小鱼都被吸引过来看看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秦子衿听了父王的这些话心情的确是宽慰了不少，她的父王是一个随性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国主这个身份，他应该会是一个闲散的诗人，寄情山水，悠然自得。

　　秦子衿行礼离开亭子，只带了郑文前往书房方向。刚才郑文刚站起来，父王母后便来了，久违的亲情再次把她围绕，她的压力也减轻了不少。

　　“等到民间选来的那些女子入宫之后，带着最好的农学师傅教她们织耕技术，还有每个月都要让舞娘教她们至少一支舞，音律师傅也要教给她们基本的乐理知识，剩下的过一段时间依据她们所擅长的再具体安排课程。”秦子衿坐在书桌后，吩咐着郑文任务。

　　郑文不理解这些在民间精挑细选出来的小姑娘为什么要学这么多东西，于是开口问道：“国主，为什么要让她们学这么多东西？”

　　“自古以来，女子都是相夫教子这样过的，既然历史上第一位女君出现了，那么总得做一点不一样的事情不是吗？”秦子衿想了想又开口道，“而且，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找这么多女子来王宫吗，这三百人当中有七个是我的人，而那七个人会是除掉那些老古董的的关键。”

　　“把她们送到反对您的大臣的身边？”

　　“那可真是便宜他们了。”秦子衿冷笑，“我怕他们消受不起。这些人我会赏给朝中的那些中立角色，反对我的人中有太多是因为立场不明确，望风使舵。这七个人会渗入他们内部，让那些立场不坚定的真正确立立场。”

　　“可是七个人足够吗？朝中大臣那么多，那些立场不明的大多不是高位官员，以他们作为突破口，我担心没那么容易成功。”

　　“「蝼蚁之穴溃千里之堤」。朝中真正掌握大权的又有几人？大多都是权利平平之辈，这些人有相似性更容易抱团，只要他们中间有一个品级不低的人明确立场其他人定会纷纷效仿。”

　　“但这些女子有什么用？”

　　“枕边香风最为销魂，当然，枕边香风也最为致命。”秦子衿轻声笑了出来，“我要让那些人对我产生超越理性的忠诚，这样其他的望风者就会因为这些人的影响选择我。超越理性的追随者不必太多，两成就够了。”秦子衿停顿一下，继续说道：“既然要成为那些官场之人致命的温柔乡，没有一技之长怎么行？”

　　郑文有些明了的点点头，那三百名女子都是从乡野中选出来的，才艺过于出众会让人产生怀疑，如果在王宫接受训练，那么以后被赏赐给某位官员，一身才能的展露也算合情合理。虽然亲子衿说了那么多，可是为什么要选三百人这么多，三百人在王宫的开支虽然说不上太多，但也绝不会是一笔小数目。

　　秦子衿看出她仍有疑惑，心中大概也猜出她在想些什么，不等郑文问她，就直接说出答案：“你是不是在想既然关键人物只有七个，那我招这么多适龄女子又有什么用呢？”
　　秦子衿边说边拿出一本书，那是一本农学上的名作，她意翻看几页，转头看她，“我这个特殊身份当然得做一些特殊的事情才行。自古私塾先生都为男子，这一次，我要打破这种局面，女子也可被尊称为先生，女子也可以步入仕途。既然先辈们都喜欢愚民，我偏让百姓活得明白。
　　她们来自民间，我会把她们重新放回民间。这三百人会是我国有史以来最大的变革，而这也是把那些老古董赶下台最有力的武器。
　　虽然我不知道这么做的结果如何，但是一定会对以往观念有强力打击。
　　我在山中的那些日子，有时就会想，或许我来到这个世界，我来到这个世上就是为了这样一场大逆不道的变革。”秦子衿说得很激动，眼神看向门外，似乎是在看一场震慑人心的表演。

　　郑文呆住了，她没有想到秦子衿会这样想，这种想法太疯狂了，但是老国君让这位年轻的公主殿下继位不也是一件疯狂的事情吗？郑文跪下身，坚定地说出心里话：“奴婢誓死追随国主！”

　　——————————

　　惹人怜爱的荷花，可赴江南采摘，每一位少女，每一位文人墨客或许心中都会有一个与众不同独属自己的烟雨江南。言若终于得偿所愿出了王宫，身边只有无衣近身跟着，虽然随从她的人有很多但好在都在暗处，这样一来约束感就小了不少。

　　言若此番出宫，得了言季古三天期限之意，这对于她这个不曾单独出来的人来说，简直像做梦一般美好的不真实。走近满池荷花开的塘边，央来船家，遨游藕花深处。荷香随风飘来，水下云藻招摇，叶底游鱼动影，好一幅嬉荷美人图。

　　虽然此刻正是炎热的夏天，然而晴了许久的天公似乎又要变脸，天气在今天阴沉了下来。但这不妨碍言若赏荷的兴致，这样的天气下，又平添了淡淡的朦胧美。

　　眼看风势愈大，无衣提醒道：“公主，要变天了，我们还是离开吧。”言若点点头，于是这叶小船便在高大的荷叶中间往回穿梭而行。

　　——————————

　　软襟刺绣衣裳，纤歌琵琶鸳鸯。魂梦醉人销魂妆，莺声燕语温柔乡。在这个纸醉金迷的红楼，一掷千金只为伊人已经让人司空见惯。

　　枫月国的“醉花阴”，国都中十分有名的红楼，此时正在进行一场今晚最大的交易，本届花魁苏绣绣的第一次接客买卖。
　　就算是正人君子在这里都有可能变得面目全非，称得上衣冠禽兽这个词。男人们总是这样，喜欢下半身思考，不论姑娘是否为娼，只要长得漂亮一点就觉得你作风不正。
　　而在这里，这种被伦理道德压抑的欲望更被无限放大，内心的丑陋在此暴露无疑。

　　“秀姑娘，把衣服脱了让大伙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没被别人用过啊！”一声声淫靡不堪的话从人群中一句一句传入台上那名女子耳中。

　　“哈哈哈哈，就算咱们的苏姑娘早就被别人享用过，但那身材就算不是第一次也一定非常销魂！”人群中又一次发出哄堂大笑。

　　老鸨看现场气氛已经被调动的差不多了，赶忙出来提价，于是人群中的竞拍声替换了方才露骨的讨论。

　　红楼的二楼向来没有一楼那么热闹，但是每一个厢房却比一楼更加让人面红耳赤。自古红楼就是一个鱼龙混杂之地，有的人来享受温香软玉，而有的人却是另有目的。

　　淇澳在某一间房间内喝着茶，神态悠闲地听着外面的喧闹。红楼除了是温柔乡，从某一方面来讲也是情报区。

　　有一个人影快速闪入房间：“皇上，听暗卫来报，天煜国有一批亡命之徒已经逃到枫月国城中，他们是当年先皇派兵攻打天煜国夺取西边草场时的一只敌方残存军队，人数不多，但也个个骁勇善战。”
　　式微跪地禀报得来的消息，“他们现在正在这附近埋伏，等我们一出去他们就会进行伏击。”

　　淇澳想了想，放开茶杯：“等到戌时，我们出去会会他们。老东西欠下的债，还得让我来处理。”

　　这些暗杀行动一般来说是挺高明的，可谁让暗杀对象是淇澳这个疯子，不论是别人刺杀他还是他刺杀别人，他的技巧和谋略都已经到达了一种境界。

---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好多句子在我创作时，并没有遵循正确的平仄，只是压了韵，希望多有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