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剑我收了》空镜·皆无

91、谢谢你

　　霸烈的刀气在金光中化为虚无，龙牙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杀气。
　　这次他没有再选择远攻，足下轻点，一步就飞袭至剑阁二人的近前，龙牙刀大开大合，从左至右横劈，这一劈看似单调无章，在横刀而过的那一刻，却伴随着噼啪作响的空气撕裂声，成千上万的气体湍流乍现在虚空里。
　　整个湖畔都笼罩在气流遮天蔽日的暗影之中，天地都变了颜色，白雾瞬息万变地翻滚，此时此刻，劈向姬云墨和姜意书的不仅是刀，更是排山倒海的刀间怒意！

　　如果挡了刀，就挡不住刀下气流，如果挡了刀气，就挡不住怒刃！
　　看她还能用什么来挡！

　　上古邪刃的刀法，本就难以抵挡，何况是一个未成形的剑胎。
　　虽然身体无法动惮，紫府与丹田之间游走的暴虐气息几乎让她濒临疼痛的极限，可她却也因为这极致的痛感，痛到了麻木，让精神前所未有地集中——这个瞬间，她的双眼已经一片漠然，眼中只剩下那一刀一剑。
　　神识开始化为一条线，割裂了边缘的所有感受。

　　她需要时间。
　　所以剑胎里的金光迸发，逆时剑意激荡而去。
　　她需要力量。
　　所以剑胎里有红光耀眼，统御剑意恣肆而生。

　　原本在姜意书手中震颤的画影动了。
　　姬云墨手中影子般的宵练动了。
　　谭崇亮握住的狂浪动了。
　　柳舸身佩的杨柳动了。
　　赤霄自然也动了。

　　就连邪修的邪剑，剑鬼的三剑，也全都如无主之剑般，群起飞掠！

　　若是平时，以她现在的境界，当然驭使不了这些境界高于自己的剑修手中的剑，但此刻不同……龙牙的威压让这些剑修的神识失效，无法自控，所以这些剑也近乎在这一刻化作自由身，听从帝道之剑的剑意召唤。
　　刺目的红光在剑胎上暴烈开来，九把剑凌空齐聚，每一把都各具其性，而她要做的，是以自己一人的神识，驱使这九把剑共同迎击。

　　驭使飞剑的剑修并非没有，但同时驭使九把剑的剑修——
　　人，真的可以做到这个程度吗？
　　她不知道，却没有选择。
　　当所有的可能都被否定，留下的，就不是可能，是必须。

　　她闭上眼睛，将自己的神识与九剑相通，静如止水，心无旁骛。
　　识海中描摹每把剑的模样，这对她来说并不难。
　　只要见过一次的剑，她就不会忘掉。
　　拜托你们，请为我驱使。

　　九把剑，循着双笙神识的授意，凌空而动——无论它们本该是怎样的剑性，无论它们来自何处，无论他们的主人是谁，此时此刻，它们九体一心，横亘在刀与人之间……
　　与此同时，首当其冲的赤霄剑，附于其中的赤霄神识挥出了第一剑。

　　那是真正帝道之剑的剑意，飞扬跋扈，霸道倨傲，不容拒绝。
　　红光由此及彼，瞬间扩散到了所有剑身上。

　　霎时，漂浮的九剑，迎着统御的圣意，齐齐挥出了自己的一剑！
　　郑重其事地，庄严神圣地，仿佛敬畏神明，臣服跪落！

　　“天……”柳舸惊愕地望着九剑齐下，目光久久不能移开。
　　这一幕，让人心神剧震。
　　就连见惯世面的方建国与上官吉沁都震惊得不能言语。

　　那刀气在短暂的逆流后，重新如恶煞扑向剑阁二人。
　　龙牙刀也抡了开去。
　　可连山排海的浩荡剑气，已如奔腾的巨浪，轰击在刀气之上。
　　九把剑赫然共锋相抵，猛击向刀势横行的轨迹！

　　锵啷——
　　如幽谷的洪钟，如莽荒的长歌。
　　音煞带动的强风，自刀剑相交的中心，向八方激荡开去。
　　湖畔的雾变了形状。
　　一层一层震荡混着余音，将白雾化为了水面，震出了涟漪，圈圈连连由近及远，去往远方。

　　巩文希无法抗拒耳畔的金属嗡鸣，紧皱着眉闭上了眼睛，只觉得头晕脑昏，久久回不过神来。
　　距离刀剑最近的姜意书和姬云墨自然也被波及，哪怕是龙牙刀气的几簇漏网之鱼，也直接劈得他们鲜血漫天飞溅。
　　但终究是活下来了。

　　这一剑终了。
　　群剑纷纷掉落。
　　然而双笙知道，自己大概也就到此为止了吧。

　　神识消耗的心神压力过剩，她整个人汗湿得如刚从水里捞出来，大颗大颗的汗珠沿着鬓角和下巴滴落在地。原本就淡然的脸上更是毫无血色，若非那粗重的喘息，说她是个死人，也会有人信。
　　更可怕的是，刚才驭使九剑同调挥出的一剑，已经在瞬间抽光了她丹田所有的煞气，也就是说，她现在……只是一具空壳，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龙牙改变主意向她袭来的时候，她什么都做不到。
　　手不能举剑，神识不能驱使剑胎，就连简单地移开身子都做不到。
　　但是——至少她挡住了那一刀。

　　她笑了，哪怕此时连抽动嘴角都艰难，她还是亢奋地笑了。
　　作为一个炼气境的剑修，能挡住上古邪刃的一刀，即便她笑成傻子也不会有人怪她。

　　“你真是个麻烦。”她听到欺至身前的龙牙说，那一刻她觉得龙牙真的带着怒意而来，也许是因为骨子里的自负无法接受自己在短时间内被一个炼气境的小剑修拖住步伐，也许是不想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龙牙刀刃真切地向她砍了下来。
　　哪怕他可能也看得出来自己再无还手之力。
　　“别自以为是啊，这世间的‘鞘’，又不是只有你一个！”

　　明明是个大雾的阴天，可他举刀却带起了白日天光，就连他身上漆黑的战甲，都变得深幽透亮——如果说犬神的刀，带着无匹的力量，那龙牙的刀，则蕴着无敌的气势，龙牙刀所过之处，犹如寒刃风起，狂暴的飓风让湖畔所有的林木都往一个方向倒去，原本屈膝的修者们也无法定住脚步，被狂风呼扇猛退——

　　龙牙刀，朝她狠狠劈下！
　　来吧，我准备好了，她想。
　　拖延到现在，足够了吗……

　　……
　　……
　　面前是赤霄的背影，手执剑胎，刀剑相截。
　　即使神识压制，身体僵硬，在那一瞬间阻挡龙牙的意念，前所未有地坚定。
　　第一刀。

　　“我不杀你。”龙牙面无表情地冷嗤：“但太阴天鬼八刀，你能接住几刀？”
　　“试试。”同样是古井无波的眸色，赤霄的嘴角却翘了起来：“你管我。”
　　死不认输一向是他的风格。

　　龙牙的威压果真是弱了。
　　可即便如此，双笙眼中那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依然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

　　长刀劈开了空间，仿佛深渊的裂痕，赤霄没有硬接，左手推开她，右手的剑胎在接刀的一瞬顺着刀势围旋绞开，左右震荡的龙牙依然不管不顾地下落——可赤霄的剑中有刀，带着龙牙刀后仰，仰至与地面垂直的一霎之间，陡然右旋反身而起，两人并肩而立，他的左手猛击在龙牙的肘上，剑胎反握一提，崩击于龙牙手腕！
　　千机剑·反守化攻式！

　　刀势一颤，撕裂的刀气把地上砍出一道宛若直达地底的裂隙！
　　第二刀。

　　可即便崩剑于腕，龙牙依然没有松开左手的龙渊剑。
　　似乎看穿了赤霄的用意，龙牙冷笑，弱小的剑胎一记崩击对他而言不痛不痒，只是崩碎了腕间的盔甲，他的刀在下一个瞬间向右反旋而去，啸声破空如哨！
　　第三刀。

　　双笙的精神有些恍惚，耳边是连绵不绝的刀剑相击声。
　　视野里的赤霄竭尽全力，没有从她身前退开半步，可是对方是龙牙，在不可躲避的条件下，他又怎么可能毫发无伤？所以他的肩胛皮开肉绽，他的后背更是被削开了一大片的皮肉，如果他真的能流血的话，现在应该是一个血人了吧。
　　第四刀……第五刀……每一刀快如疾电，让人目不暇接，每一刀他都在生死边缘上走钢丝。

　　短短几秒钟，第七刀，已经到了她身前，不过眨眼。
　　赤霄的剑刚挡过第六刀，身上的伤口让他的反应慢了一拍，而龙牙却是愈战愈勇。
　　来不及了。

　　“实力悬殊啊。”谭崇亮总算可以站起来了，但同样的，剑鬼和邪修他们，也可以站起来了。
　　谭崇亮看了眼对剑的二人，不可否认赤霄在剑技上的强势，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再多的技巧都是花哨罢了。以龙牙刀的境界，赤霄又不过是一个不完全的灵体形态，连武器都是未成形的剑胚，又怎么可以同日而语？

　　嘶拉一声，长刀豁然刺入了赤霄的腰腹。
　　“赤霄！”
　　“呵，用身体——又能挡几次！”抽刀再起，龙牙刀的倒刺带出一片赤红色的灵气，仿佛抽去赤霄的生机！

　　下一刀赤霄已经无暇顾及，灵力从他体内快速涣散，他伸手，却和龙牙的衣袂交错而过——
　　第八刀！

　　巩文希不忍再看，如果连赤霄也挡不住，他自然更挡不住。
　　不知何时，双笙的身影已经淹没在白雾之中。
　　隐隐的雾霭里，忽然飞掠过一个人。
　　那人疾行如貙，突进向前，只在抬手的片刻，就是一道撩剑上提！

　　一剑，干脆利落，朴实无华。
　　然而，下一秒，冲天而起的剑势对上霸烈的刀势，仿佛水入滚油，骤然炸裂！
　　姬云墨挡在去路之上，重归他手的宵练，撩出了炽天的一剑！
　　整个天穹上的白雾轰地散开。

　　龙牙轰然被掀起的剑气击退，足下笔直地在地上高速划出了一道白烟，连退了三十多米才停了下来。
　　姬云墨手握宵练站在他面前，气息微喘。
　　他屈着身，直视着面前的姬云墨，身影竟蓦地消散。

　　“双笙——”身后传来众人的惊呼。
　　姬云墨惊异地回头，刚才那一瞬竟然只是龙牙的残影！
　　“忘了告诉你，第八刀——”
　　一记跳斩，太阴天鬼八刀的最后一式，真正对着双笙凌空劈了下来！
　　“是重影双刀啊！”

　　整个世界安静了。
　　静得落针可闻。
　　因为耳中已经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眼中再不见任何镜像，世界化作茫茫的一片。

　　没人能够料想到，就在龙牙刀与双笙的头顶相触的一瞬，令人炫目的光芒炸开。
　　龙牙凄厉的怒吼声回荡在整个湖畔，随之倒掠着飞了出去。

　　发生了什么？
　　双笙惊异地看着远处紧闭双目仰天嘶吼的龙牙，原本中经脉中作乱的煞气渐退，她费力低下头，只觉得胸口隐隐传来暖意，随着白光消殆，暖意也逐渐消失，最终失去了温度。
　　她似乎能动了，不是很利落，却至少能动了。

　　* * *

　　那道强光，让龙牙睁不开眼。
　　原本最让人担心重蹈覆辙的威压，他似乎无法再施展出来。
　　里秘境回程的通道仍未开启，龙牙双眼紧闭，终于敛起心绪。

　　“到、到底发生了什么？”身上的束缚的压力猝然消失，林晨华也不能理解地问着身边的方建国。
　　方建国摇了摇头，目光在双笙与龙牙之间逡巡，衣袖一抖，符纸掐于指尖，往那处走去。
　　今天这个忙，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
　　十八.九岁的孩子都已经战斗到了这个地步，他们这些老骨头还有脸旁观吗？

　　仿佛带着引力一般，失去了压制的修者们全都袭向一处！

　　龙牙不再开口，长刀和龙渊皆插于面前土地之上，一手握刀，一手掐出了法诀。
　　整个里秘境的大地开始涌动，仿佛地底有什么在苏醒。
　　剑鬼和邪修唰地落地，护守在龙牙身前——

　　“阻止他！”姜意书吼道：“是傀儡苏生术！”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不消片刻，整片大地上的土泥都在隆起，一排又一排的怪物摇头晃脑地站了起来。

　　从湖畔，一直延伸到了白雾深处，无边无际，漫山遍野。
　　通往龙牙的去路已经被数之不尽的傀儡包围了起来，根本无法接近。

　　赤霄捂着伤口闪至双笙面前，紧紧皱着眉问道：“你怎么样？受伤了吗？”
　　一手的剑胎还在抵挡周围的已然成形的傀儡的攻击。
　　幸好这些怪物比一般的无魂剑鬼更为低等，可再如何弱势的傀儡，也抵不住它千军万马的数量，何况他们的战斗力已经损失了大半。

　　双笙慌忙摇摇头，伤痕满布的纤臂一伸，赤霄剑召回手中，反手挡住赤霄右后方突来的攻击。
　　“你别动了，灵气会散得更快的！”她急得快把自己逼出了眼泪：“回赤霄剑里，拜托！”
　　赤霄看得出她现在的力量也没剩多少：“太多了，你一个人……”其他人全都进攻去了，他们两个伤势最重，防守都捉襟见肘。

　　“那、那个……还有我，霄哥。”巩文希的声音不知道何时从他们身后弱弱响起，他一个战五渣的符修，上前也没有用，所以选择和双笙一起留在后方。
　　赤霄眄了后方一眼，回头继续对双笙说道：“——你一个人应付不来。”
　　正说着，姜意书忽然从天而降，落在他们身边。

　　“你……”赤霄眯着眼，这时候不上前线，他来做什么？
　　“数量太多，没有胜算。”姜意书右手画影一挥，又劈掉几个傀儡，他沉着脸色，摘下了眼镜，露出带着疤痕的右眼，左手捂住了左边的眼睛——
　　“停下。”他想做些什么的前一刻，却被双笙按住了。

　　他偏头看向她，双笙道：“之前哪怕被剑鬼包围你也没用过右眼，想要这么做，一定是有代价的吧？而且代价不菲。”就像他的占卜需要以折寿为代价一样，曹芷姐姐也说过，如果不看到姜意书的右眼会更好。
　　姜意书没有回答，被拉下的左手还被双笙紧攥在掌心中。

　　双笙紧盯着傀儡海的后方，重新拾起了刀剑的龙牙，忽然像是做了什么决定。
　　“我有一个办法。”
　　但愿……这个办法……能起效吧。

　　半晌之后，双笙所在的小丘到龙牙所在的湖边，击出一道肃然归一的剑气。
　　这条路上的傀儡顷刻间都蒸发殆尽。
　　嗤地一声，一旁的身形陡然加速，双笙登时消失不见。
　　蹑风行。

　　姜意书立剑回身，手执佩剑——太乙剑诀消耗他了不少的灵力，但他仍然面不改色，只是直视着倏然而去的残影，又垂首看了眼掌心。
　　手中的温度仍未褪去。

　　龙牙自然也感觉到了那个方向的异状。
　　想要突袭吗？
　　真是愚蠢，这么明显的突袭，谁会中招呢？

　　飞沙扬起，双笙无声无息的身影骤然起步，腾地从高空迅猛下落，赤霄剑当头而下，身周的空气随着她飞火流星似的速度燃烧到了极致！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不成功，便成仁！
　　——陨星落！

　　哪怕目不能视物，龙牙依然游刃有余地跃起身，举刀迎上。

　　长剑厉啸，赤霄剑划下的剑光如电，突然——半空中的身影一分为二！
　　左边双笙，右边赤霄，两人各据一方，双管齐下！
　　龙牙自然感应到了。

　　不过如此……这样就是你们的杀招了吗？
　　龙牙刀格开了赤霄破空下刺的剑胎，但双笙微妙地在半空中以踏云步偏移了角度，很快就要落至龙牙的左后方。
　　微阖双目的龙牙唇角略勾，似乎预见了她的死期。
　　以为半空中他无法躲闪，就想凌空发动攻势的决策——真是，蠢毙了。

　　他看起来确实无法挪移，但是——
　　左手中的龙渊剑以同样避无可避的角度，斜刺出去！
　　噗呲地一声，长剑入肉的声音异常清晰。
　　“你也跑不了啊！”龙牙诡谲一笑。

　　画面在这一刻仿佛慢动作，地面上的修者们抬头向上望去。
　　有人惊骇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有人紧闭双眼不忍直视。
　　巩文希大声喊着双笙的名字，姬云墨握剑的身形一僵。

　　那剑，径直刺入了她的体内。
　　她的——心脏。
　　避无可避，正中心房。
　　宛若定格。

　　这一秒显得格外漫长，铁制品的边缘锋锐不显，却是削泥斩铁地穿过她的皮肉，插入她的肋骨。
　　双笙右手还握着赤霄剑，左手却紧抓住龙渊剑，在龙牙莫名的表情中，把剑往自己心脏一带。
　　两人凌空坠落，龙牙被那一带的力道，拉近了她。

　　他终于忍不住睁开眼，不甚清晰的视线里，是双笙的黑瞳。
　　她的眼睛透亮清澈，瞳仁黑如子夜，却与黑暗、深渊毫不沾边，是清澈的，只容一种颜色的，干净的，黑。
　　“多谢。”
　　她把着龙渊剑，把他更拉近了一些，直视着龙牙的眼睛，薄唇轻勾成了一抹自信的冷弧——

　　“这把剑，我收了。”

　　* * *

　　她觉得自己在漂浮。
　　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到，身体浮浮沉沉。
　　有清凉的感受遍布全身，如水一般在经脉中游走。

　　识海之中的山峦开始变化，大雨倾盆而下。
　　雨水凝聚，在悬空漂浮的剑胎旁，渐渐汇成一座湖泊。
　　她终于睁开了眼睛，站在瓢泼的雨帘里，抬眼仰望天空。

　　雨珠冷冷拍打在她的脸颊，她却觉得前所未有地舒坦。
　　她摊开手，在雨中开怀地笑起来。
　　好久没有这么畅快过了。

　　大雨落在剑胎的上方，雨雾之中渐渐勾勒出一道蜃影似的轮廓。
　　冰蓝色的剑身上，七颗星辰熠熠生光。
　　她走上前，抬手轻触，微微一笑。

　　里秘境中，两人双双下落，但赤霄先一步将双笙接了去，退至大后方。
　　又是一道刺眼的光华。

　　不远处不明所以的林晨华一指碎断身边的傀儡，气喘吁吁的问道：“又发生了什么事，双笙死了吗？”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晦气！”上官吉沁啐了声，目光眺望着那端，有些不确信地说道：“好像是……破境了。”
　　“被人刺了一剑破境了？”这是什么体质？！
　　虽然只是炼气境至凝息境，但这种情况下不管如何，破境也是好事，谭崇亮正准备说话，却发现那一端又是一道强光，让他彻底愣住了。

　　“怎么回事？”林晨华发现自己完全搞不懂现在的形势。
　　谭崇亮不可置信地从唇齿间蹦出了几个字：“好像……又破境了。”

　　——连破两境！
　　怎么可能会有修者能连破两境？！
　　从炼气境到铮鸣境，那是多少修者奋斗数十年的梦？有些人哪怕一辈子再如何奋斗，也不过卡在了凝息境高阶无法寸进，稍微有些天赋的修者进入铮鸣境，那也至少用了十年！

　　双笙的身侧忽然一道碧蓝色的长影骤现。
　　她下意识看了那个身影一眼：“龙渊？”
　　龙渊高挑的身段笔直站在她一旁，冰蓝色的冠带轻飘飘落于发上，沉静的面容上嘴角轻抿：“——今后，还望指教。”

　　“现在不是废话的时候。”
　　双笙破境大涨的修为，让赤霄身上的伤口愈合了，但是情况也正如赤霄所说，现在根本不容他们继续浪费时间。
　　“附体吧。”赤霄拧着眉偏开头道。

　　龙渊闭上眼，叹息了声：“就算附体，我和你的结果也是一样。”
　　“什么？”双笙和赤霄都一怔。
　　“一旦附体，宿主的身体就会失去主神识，由我来控制。”龙渊继续说道：“那么逐渐失去宿主神识之后的你在宿主体内依然会持续邪化。”

　　“……你是说……”赤霄像是明白了什么。
　　“不要怀疑。”龙渊淡然道：“你就是那个短板。”
　　他一挥手，指尖蓝色的剑芒挥出，倏地割开凑上前的几个傀儡的躯体。

　　“事情变得难办了……”双笙沉思道：“原本以为和龙渊你结契之后可以和龙牙有一战之力……”
　　龙渊瞥了一眼赤霄：“也不是完全没办法，毕竟——”

　　“华山秘境，是我的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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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是战斗的收尾+华修祭的收尾，本来想这章写完的，但是太迟了（留言也是明天回啦同志们）。
我知道一整章都是战斗你们会想哭。
我知道连续几章了都是战斗你们更想哭。
但是本来就是战斗构成的玄幻，我也没办法。
其实写战斗真的快憋死我了，比写言情难太多了。
而且双笙这货每次战斗几乎都是越境，打根本打不赢的敌人，所以不仅要靠实力，还要靠脑子智取。（如果你们翻看回去每次越境战她几乎都要有不一样的战术）
脑子是个好东西……而我，再写下去就要没有了。
下一卷我不认真写战斗了，走剧情+言情，让我歇一会儿。

——以上，来自掉末点掉成狗决定吸取教训的镜子。

P.S.说明下，不是龙渊强才让双笙连破两境，应该说双笙的能力其实早已达到铮鸣境，但是之前她就相当于卡关，而龙渊则是通往下一关的钥匙，打开钥匙之后，双笙才能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