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见君子》見南山

70、禀报

　　过了萧山，潞河，前原，商队又连着走了好多天，马上就要到京都的地界了。

　　马上就要到目的地，眼看离京都越来越近，人们身上总有使不完的劲，一路上走得飞快，有时候让关妘有一种行军途上的错觉。

　　“马上就到京郊了，咱们休息一会儿吧？”

　　裴岗：“也好，快中午了，吃些东西休息一会儿一口气走回去。”

　　架锅生火，洗菜煮汤，人们把剩下的粮食都好好地料理一番，算是最后分离的离别宴了。

　　好生休息了一番，趁着天气正好，扬鞭启程。

　　关之闻骑马绕了好久，他已经来京郊绕了好些天了，知道最近不太可能回来，但还是忍不住来看看。

　　现在已是下午，已经转悠了够一会儿了，就当他打算回去的时候，远处的山坡上冒出了一个小点，慢慢变长，眼皮一跳，把手撑在眼睛上，极力远望。

　　是关妘的商队。

　　关之闻欣慰之际，硬生生控制住了自己想要策马而去的手，调转马头，朝京都奔去。

　　一路疾驰到关府，关之闻径直走到厨房吩咐：“今天多做点红烧肉，再去买十几只鸡炖了，饺子多包点，还有……”

　　厨房的王大娘目瞪口呆地听着关之闻一口气报了一堆菜名，数量更是匪夷所思，这都够吃上几天了吧？将军这是怎么了？

　　最后，关之闻掩饰般地咳了一声，一本正经道：“干脆做上十几桌宴席吧，今天庆祝些事，都多做点。”

　　王大娘呆呆地点头，等关之闻走远了才琢磨过来，这怕是二小姐要回来了吧？

　　一边忙着打发小厮丫鬟出去采买，一边还让人出去打听商队的事情。

　　傍晚，关妘就带着商队进京了，街上早就沸腾了，借着刚过完年的气氛，街道站得满满的，目送商队进京。

　　关妘驾马走在前排，一身黑色劲装，红色的发带将头发扎在一起，衬得面色红润，一众人都是挺胸抬头，昂首阔步地走进都城。

　　关家早就沸腾成一片，车队把货物拉进门，侍卫队帮忙卸下东西，就连拉带拖地把跟着关妘北上的那二十个人带到练武场。

　　他们几乎是被狠揍了一顿。

　　众人蹲在比武台上，瞅躺在地上蔫蔫的人，心情爽快。

　　“哎呀，怎么去了一趟柔然，没什么长进啊。”

　　“是啊是啊！看看你们这拳头也没有以前有劲了，难不成出去一趟就膨胀了？”

　　“呵！这次被你们得了机会，下次我们可就不让你们了！”

　　“不错，一看你们就没照顾好小姐，我怎么觉着小姐瘦了好多！”

　　戎宇完好无损地站在台上，面无表情地看侍卫队围成一个圈圈说个不停，他并没有动手，侍卫队的人没有一个上来找虐，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楚枳眼睛亮闪闪地看着练武场，一副好战分子的眼神：“这里好宽敞啊！完全伸得开手脚！”

　　兀自跳上比武台，沿着外围走了一圈，台子确实很大，看台面很结实，防护措施一应俱全，这都能比得上专业的练武场了！

　　侍卫队终于注意到了台下站着的几个人，楚枳自发抱拳：“在下楚枳，从淮关来的，听说这里高手很多，来见识见识。”

　　众人抱拳回礼，眼神移向其他三人，小勇子咋咋呼呼地蹦上去，学着楚枳的样子抱拳：“我叫蔡咏，你们叫我小勇子就行，他是我师傅，何吏胥。那位叫秦子峰，你们叫他……”

　　“峰大哥！”

　　“没错，叫他峰大哥就可以了！”

　　众人看向声音来源，茴香正提着一篮东西愣愣地站在门口。

　　“茴香！”秦子峰神色温柔，大步走过去，接过她手中的篮子，“茴香什么时候来的？”

　　“刚过来，峰大哥什么时候上京都来了？”

　　“我是跟着妘儿的商队过来的。”

　　台上一众人等看着茴香娇羞的表情和这位峰大哥春水般的眼眸了然，这眼神和何大人看自家小姐的眼神一模一样，快化了似的。

　　秦子峰看茴香羞红的脸蛋勾了勾嘴角，“茴香过的可还好？”

　　茴香轻轻点头，“嗯，有小姐照拂，自是过得极好。”说到了点子上，茴香才幡然醒悟地抬起头，在人群里扫了一圈问，“小姐呢？”

　　楚枳跳下比武台，跑到茴香跟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妘儿进宫面圣了，都没回来，小茴香，你想不想我啊？”

　　茴香反抱住楚枳，笑吟吟道：“橘子还是老样子啊！”不远处蔡咏夸张地冲她挥手，不由感叹，“真没想到你们居然一起上京了，我还以为只有回淮关才能再见到你们呢！”

　　楚枳放开茴香，勾着她的肩往前走：“这不是因为小勇子来学艺，你的峰大哥来赶考，你们都走了，我孤家寡人的自己呆在淮关也没意思，又听妘儿说这里似乎有高手，就也来凑凑热闹啊。”

　　“对了！”楚枳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一般，问道，“婕姐姐和彤彤呢？”

　　茴香：“都在打扮呢！大小姐和他们今天要为小姐开庆功宴，说要打扮得美美的。”

　　小勇子像是听到了什么新鲜事，凑过来问：“婕姐姐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彤彤也要打扮得美美的是什么鬼？”

　　楚枳翻了个白眼一把推开蔡咏：“女孩子的话你别乱插嘴！”

　　秦子峰站在茴香身后一脸幽怨地看着楚枳，他和茴香说得好好的不也是你跑回来插嘴把茴香给引走了吗？要不是看茴香很开心，他才不会让她插进来呢！

　　宫中，早就接到消息的东方辅霁坐着等待商队一干人等觐见。

　　“草民叩见陛下。”

　　“民女叩见陛下。”

　　大殿上站了一排人，无一不是风尘仆仆的样子，东方辅霁让众人起来辞坐，看着他们的脸满是欣慰：“诸位辛苦了！”

　　“承蒙陛下恩泽。”

　　说了一番客套话，东方辅霁挨个奖赏了众人，又单独说了几句才留下关妘挥退众人。

　　关妘坐在凳子上，东方辅霁一脸笑意，“此番北上柔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回来，妘儿可是大功臣啊。”

　　关妘笑着接受，“多谢陛下夸奖。”

　　“你倒是不谦虚，别人一夸你就应了。”

　　关妘扁扁嘴委屈道：“我觉得我做的挺好了啊，我挺满意的。”

　　“是是是，做得很好，虎父无犬女。”

　　关妘看着坐在大堂之上的明黄色身影，也是感慨良多，站起身深深鞠了一躬：“妘儿不负圣望！”

　　东方辅霁点头，让她坐下，目光变得严肃：“一支蒿带回来了？”

　　“带回来了，共计八车又四箱，现在已经运送到了关府。”

　　东方辅霁沉沉点头，开口问：“你猜出来一支蒿的作用了？”

　　“民女不敢妄自猜测。”

　　东方辅霁点头，看向窗外：“待会朕派人去取那些东西，你好生休息一阵吧！”

　　关妘点头抱拳道：“民女还有一事禀报，是关于萧山到肥城的一条路。”

　　“讲。”

　　关妘省去中途车队被劫以及李丰的事，概括了他们从萧山抄近道到肥城的事，又大体说了一下山上的路途，坡度，土壤沙石以及能够节省的时间等，东方辅霁也对这条路很感兴趣。

　　“为何其他人不走那条路呢？”

　　关妘：“民女四处看过，那边树高草盛，算是比较深的地方，并不算好找，再加上蛇虫较多，且坡度有些陡峭，现状来看并不很适合车队通商，幸得我们是冬天出发，那时候蛇类差不多都冬眠了，虽然前进有些艰难，但确实节省了不少时间。”

　　东方辅霁摸着下巴，思量着关妘说的话：“若是走那条路你觉得可以省多少时间？”

　　关妘：“若是加以修缮，车队大概应该可以节省五天时间。”

　　“但若是想修好这条路，怕是一项不小的工程啊。”

　　关妘笑笑补充：“是一件不小的工程不错，但民女刚才说的是车队大概可以节省五天的时间。”

　　东方辅霁挑眉，示意她继续，只听关妘幽幽道来，“那条道主要是用来连接萧山和肥城的，虽说也有大道可走，但确实绕了不少远路，若是开了这条道，不但通往的马车速度可以大大提升，只要是过往的车辆人马都会节省不少时间。”关妘眼睛弯起，直直地看着东方辅霁，“最重要的是，肥城往北，是大幽之铜墙铁壁淮关，萧山以南是大幽之心脏京都。”

　　话几乎是说的很明白了，东方辅霁看着关妘仍旧有些稚嫩的脸，有些诧异：“柔然那边的事你也猜到了？”

　　关妘：“民女不敢妄加猜……”

　　东方辅霁是大笑着打断了关妘说的话，直言道：“有什么你直说就好，说到这份上就不要吊朕的胃口了，到现在为止我还不知道你有什么不敢的。”

　　关妘抿嘴，干笑道：“我当然有很多事情不敢了，要不然怎么到现在都不学轻功啊？”

　　东方辅霁靠在椅子上看关妘姣洁的眼神无奈道：“好好好，那你现在就妄加揣测一番如何？朕保证你无罪！”

　　关妘抱拳，眉飞色舞道：“如此，民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