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见君子》見南山

69、上京

　　上来的饭菜很简单，就是两大碗面和几个小菜，但飘出的香味足以让人垂涎欲滴。

　　“关小姐已是从柔然回来了？”

　　“嗯，路上平坦，很好走，就快了些。”

　　寨主点点头，心里暗自佩服，从萧山到柔然的距离可不近啊……

　　“寨主，何大哥来了！”

　　何吏胥推开门进来，他面色红润，似乎过的不错。

　　“关二小姐。”

　　关妘对他拱拱手笑着回话：“别来无恙。”

　　“托关小姐的福。”

　　关妘也不废话，直接道：“我来接你上京。”

　　“好。”

　　“至于寨子里其他的人……”关妘走到蔡咏跟前，手摊在他面前，一脸笑意，“小勇子，有银票吗？”

　　蔡咏摸了摸身上，拿出一个小布包，“老大，你要多少？”

　　“你有多少？”

　　蔡咏把布包展开，里面厚厚的一叠银票，数额着实不小。

　　“不是吧？”关妘汗颜，指着那叠银票问，“你怎么攒那么多钱的？”

　　蔡咏摸了摸脑袋，翻了翻银票嘟囔：“多吗？都是奶奶和我娘塞给我的。”

　　关妘无语，蔡姨和蔡奶奶真的是太宠蔡咏了，这么多银子，都快够在淮关购置一间屋子了吧！怎么就这么放心塞给蔡咏呢？

　　“小勇子，我得和你说一件事。这位就是那个造了钩爪的人，何吏胥。但他现在还因为一件事走不开，就是这个寨子，这里的生活来源应该有一半来自他，但若是他跟着我们上京，这里就顾及不到了，你……”

　　关妘话还没有说完，蔡咏就激动地站起来，一把握住何吏胥的手：“以后你就是我师傅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什么就和我说，老大和我会帮你想办法的。”说着，就直接从银票里拿出一摞来，放到何吏胥手里，“放心吧，你就直接跟着我们上京就好，其他的事不用操心了，这些权当我的拜师学费了，一定要把一身技艺倾囊相授啊！”

　　这番话说的是极为真诚，但越听越不对劲，看蔡咏已经和何吏胥称兄道弟，干脆也不管，示意他收下那笔钱。

　　“这些应该够寨子里的人过活了，若是不够，你们就托人写信给我，我来解决。”

　　何吏胥将银票交给寨主，那银票的数额不小，够他们过上几年了，他目光灼灼看着关妘：“谢过兄台，谢过关小姐。”

　　关妘：“不用谢，我答应帮你们重见天日洗清冤屈，那就一定会做到，只不过现在不是时候，你们可能还要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了。不过，寨主，你们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先前我说的事情，可不容易。”

　　寨主面色轻松，乐呵呵的，“相比之下，还是在阳光下行动得好，关小姐放心，我们定不会食言。”

　　回去的时候，何吏胥和蔡咏共乘一匹马，蔡咏表现得倒是很自然，但何吏胥却是说不出来的不得劲。

　　“何兄，你可不能这么一直僵着，这样骑马根本受不了，现在速度还算慢，待会路平坦了马跑起来可不会像这样好受，若是不正确的驾马，一会儿屁股就青了。”

　　何吏胥僵硬地点头，按照蔡咏说的做了。

　　关妘抱歉道：“因为马匹稀缺，我暂时腾不出来单独的马匹，可能要委屈何兄一段时间了，不过放心，队伍里有马车，追赶上队伍以后您就可以坐马车了。”

　　何吏胥：“无事，何某不在意这些。”

　　蔡咏附和：“就是，我帮着控马，肯定没事，何兄，你也算是我的老师了，就不用在我面前见外，有什么话想说就直接说出来。”

　　看着一本正经的蔡咏，完全没有一个学生的样子，跟着何吏胥扯东扯西，幸得何吏胥不注重这方便，要不然怕是直接翻脸不认人了。

　　“妘儿，你回来了！”

　　楚枳使劲地挥手，策马奔到关妘旁边：“人带回来了？”

　　看着和蔡咏挤在一匹马上的人，楚枳一脸凶狠：“新来的？叫什么啊！”

　　蔡咏伸出一只胳膊挡住何吏胥，十分护犊：“喂喂喂，他是我的人，你可不能把注意打他身上。”

　　楚枳抬着下巴，围着蔡咏绕了一圈：“怎么？我就问问他叫什么，你激动个什么劲啊？”

　　“他叫何吏胥，是我师傅！”蔡咏也抬着下巴，一脸骄傲，“你不许打他的主意。”

　　“何吏胥？我才懒得搭理他。”楚枳哼了一声，看着何吏胥不屑道：“别把主意打到妘儿身上！否则对你不客气！”

　　蔡咏：“他本来就是老大的人！”

　　两个人最后是被关妘给拉开的，蔡咏还不忘朝楚枳做鬼脸。

　　何吏胥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默默的看二人吵嘴，看来关小姐的朋友不是普通人啊。

　　目送楚枳离开，蔡咏微微缓了口气，跟人吵嘴可真累，看何吏胥淡淡的表情，拍拍他的肩：“没事，你不用理她，她就是不大喜欢你这个名字，熟了还是很友好的。”

　　何吏胥疑惑：“何某的名字有什么不妥吗？”

　　蔡咏咂咂嘴，不知该如何解释：“你过段时间就明白了，她对所有姓何的人都有敌意，不用管。”

　　对于这位新来的人，除了几位知情人，大部分人都怀着好奇的态度，包括路方晟。

　　“哎，何兄，不知你家是哪里的？”

　　何吏胥：“我本就是住在京都，因为机缘巧合离开，现在不过是回去罢了。”

　　“京都其他还好，就是冬天有点冷，不如去南边避避寒。”

　　何吏胥：“我在北方住惯了，倒也不怕什么霜冰时期。”

　　“听闻蔡兄弟说你是他师傅，不知何兄可否露一手给我开开眼？”

　　何吏胥：“粗鄙手艺，不足以拿出来卖弄。”

　　“那……”路方晟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戎宇在马车外喊，“前面快到潞水镇了，路公子出来看看吧！”

　　路方晟眯着眼睛笑笑，依旧坐在马车里不动。

　　何吏胥皱眉，见他明明听了个分明，却没有动作，轻轻拍拍他：“路公子，戎公子在叫你。”

　　路方晟点点头，反而靠着马车壁躺了下来，小声道：“我知道，没事，这个时候就得晾他一会儿，若是应得快了，以后可就脾气见长了。”

　　何吏胥紧蹙着眉，不理解路方晟说的话，看帘子晃动，马蹄声也听得分明。

　　不知磨蹭了多久，路方晟从姗姗从车里出去，戎宇又板了个脸，冷嘲道：“我还以为路公交代在里面了。”

　　路方晟：“里面暖和又不颠簸，自然舒服得不想让人出来了，若不是我还记挂着你在我们等着，说不准就在里面睡着了！”

　　戎宇：“能在那么小的空间里呆着，可真是委屈何公子了。”

　　“这有什么，何兄与我相聊甚欢，哪有半分委屈的样子？”

　　“是啊。”戎宇上下打量了一番依旧臃肿的路方晟，“不被你挤死确实是天大的运气了！”

　　路方晟嬉皮笑脸地凑过来，看戎宇依旧有些黑的脸：“那兄台怕不怕被我给挤着了？”

　　戎宇没理他，马骑得快了些，声音飘飘忽忽传过去，“小姐找你，别误了时辰。”

　　看着戎宇离开的背影，路方晟心情大好，小样儿，还敢和他斗，害羞了吧！

　　关妘自己估摸着，稍稍改了改路线，他们这次并不打算经过潞水镇，而是从潞河的主支流沿水而下，没有水路速度会慢很多，干脆跨过主流，一心一意走陆路。

　　裴岗看出路线不一样，就跑去询问关妘的想法。他知道这个不到双十年华的小姑娘考虑的很多，每每交谈，总能说出一些点醒他的话，至此，他就喜欢上了和关妘谈天说地。

　　听了裴岗的问题，关妘也挠挠头不好意思道：“这条路本来是我原定的返程路线，最初去往柔然的路线是经过商讨规划出来的，但返程的路线却没有商议。谁也没有想到北上的日子会提前，所有原本既定的路线反而没有用上。其实以京都为起点，肥城为转折，淮关为终点这条路是我打算用来做返程路线多的，没想到这次变成了通道，现在是冬天，没法走水路，所以我就改了一条支流走，一遍跨过去就一直是陆地了。”

　　待裴岗走了，路方晟才幽幽提问：“当初在宫中你提出这条路不是即兴发挥？”

　　关妘一脸懵，皱眉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即兴的？”

　　“当时事发突然，谁也没想到会在入冬的时候通商吧？即兴的可能性不是更大吗？”

　　关妘笑着摇摇头，“我哪能做出那么详细的即兴规划啊？不说各地的资料查阅，地形地貌，这么重要的通商，沿途经过哪里都必须清楚，怎么能即兴应付呢！那条路就是我结合了各种因素考量，翻阅许多资料才总结出来的。毕竟我也不过才十几岁，阅历知识都有所欠缺，怎么想也不大可能瞬间想出来啊！”

　　路方晟挑眉，眉眼舒展开，一脸笑意，“妘儿还是很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