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见君子》見南山

5、肥水不流外人田

　　见何溯溆没什么反应，关妘就添油加醋地说：“今天我去参加了一个集会，你不知道，你简直是他们八卦的对象，浑身上下充斥着神秘的气息。”

　　感觉关妘吃醋了，何溯溆心情大好，笑着问：“哦？妘儿觉得呢？”

　　关妘撇撇嘴，叹了一口气说：“我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认识那么多年了。”想到什么又补充道，“你放心，我关妘可不是卖友求荣的人，他们向我问起你的时候我就借事跑了，关于你的事情我可是只字未提的。”

　　何溯溆轻轻嗯了一声，看着一脸认真的关妘道：“妘儿放心，我不怕你把我卖了”

　　关妘眨眨眼问：“为什么？”

　　何溯溆笑的一脸无害，一字一顿道：“因为我很贵，她们买不起。”

　　关妘：“呵呵……”

　　这一下午，二人渐渐聊开，回忆起少时往事，不知不觉竟拉近许多距离。

　　祝语馨路过书房的时候，看见关之闻正趴在门上鬼笑，这么大一个中年男子趴在门上笑的猥琐还真是诡异，走上去刚想开口问，关之闻就把食指放在嘴上，示意她噤声，房子里传来笑声，祝语馨皱眉，这声音是妘儿吧？

　　关之闻又听了两声才拉着祝语馨走下台阶，吩咐侍卫道：“不要让人进去打扰他们。”

　　走出老远祝语馨才问：“这是怎么了，屋子里的是妘儿吧？”

　　关之闻也不隐瞒自己偷听墙角，光明正大地点点头说：“不错，不止妘儿，还有小何。”

　　祝语馨眼睛亮了，“小何也来了？好久没来了，今晚留在这里吃饭吧！”

　　关之闻：“你觉得小何这个孩子怎么样？”

　　祝语馨：“很好啊，人孝顺，又聪明，是个好孩子。”

　　关之闻脸上洋溢起意味不明的笑容：“是啊，小何可是个好孩子啊。”

　　没错，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关之闻把自己的女儿卖了，更何况何溯溆对关妘的感情关妘自己也许看不出来，他们可看的真切，眼瞅着何溯溆到了弱冠的时候了，以他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争抢的人恐怕不少，这块肥肉一但亮在众人的眼前，妘儿可不好下手了，不如趁现在让两人再联络联络感情，也好过日后隔湖相望不是？
　　女儿啊，你可以把握好为父为你制造的机会啊！

　　书房里，关妘莫名打了个哆嗦，摸摸胳膊上起来的鸡皮疙瘩，感觉脊背有些发寒，何溯溆挑眉说：“妘儿可是感觉有些冷了？”

　　关妘摆摆手说：“没事。”却看到何溯溆已经起身朝她走过来，边走边脱下了自己的外衣道，“入夜了，天气凉了，就不要穿这么少。”

　　走到关妘的身前，给她披上衣服，又蹲下身系身前的腰带，关妘愣愣地看着上下翻飞的手，直到系好结何溯溆才收回手，依旧蹲在关妘的身前，抬头看着她，脸上挂着春风般的笑。

　　关妘像是被勾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摸了摸衣服问：“你这衣服上不会再沾上些奇怪的东西吧？”

　　何溯溆起身，并没有回到原来的座位，反而就近坐在关妘旁边，笑着说：“妘儿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咚咚！”门被敲响，传来祝语馨的声音，“妘儿，小何，该吃饭了。”

　　关妘应了一声，连忙脱下了衣服递给何溯溆说：“还不快穿上。”

　　何溯溆并没有推辞，笑着接过，重新穿回身上，“妘儿放心，这次衣服上没有沾苍耳，不会像以前一样扎到你了。”

　　关妘看他穿好了才又道：“你还好意思说，走吧，去吃饭啦！”

　　大堂，关家一家人都对何溯溆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叫得那叫一个亲昵，就差轮流上去敬酒了。

　　关蕴：“何大哥，前几日你送来的书我已经看完了，就是有几处地方不太懂，今天不知道何大哥要来，没有把书带来，要不我去取吧？”

　　何溯溆：“无妨，你大可描述你的问题，饭后我一一给你解答便是。”

　　关暮：“何大哥，你上次给我出的难题我已经想出解决的办法了，我演示给你看。”

　　何溯溆：“排兵布阵可不是一两次就能练成的，稍安勿躁方为大策。”

　　关珮：“何哥哥，你给我送来的糕点真好吃，我两天就吃完了！”

　　关玥：“何哥哥，我一天就吃完了！”

　　何溯溆：“如此，何哥哥再给你们送些来，不过要看谁更听话哦！”

　　关妘咬着筷子看何溯溆将想要回房拿书的关蕴按下，又制止了撸起袖子大比一场的关暮，还让两个小淘气稳稳地坐在凳子上安心吃饭，心中对他竖起大拇指，能管得住这些皮猴可是件难事啊！

　　正要看何溯溆进一步制服这些小家伙的时候，何溯溆转过头看着关妘问：“妘儿，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帮你夹。”

　　关玥愣了，下意识摆摆手说：“不用不用，你是客人，应该是我来帮你夹的。”

　　何溯溆舒展眉梢，拾起筷子笑笑，往旁边一点：“好，我想吃那个菜。”

　　关妘看他理所当然的样子无语了一会儿，这人还真不客气，何溯溆点的那盘鸡腿，离自己不远，何溯溆却刚好够不到，也真是会选啊！

　　这样腹议着，她还是给他夹了一只鸡腿，放到了他的碗里：“吃吧！”

　　何溯溆嘴角勾起，极其优雅，极其快速地吃完了，看也不看桌子，又指指鸡腿的旁边：“还想吃那个。”

　　关妘见了那盘绿油油的芹菜，瞟着他问：“你不是不喜欢吃芹菜吗？”
　　当初是谁一口芹菜也不沾看见这种植物就要退避三舍的？怎的这次点了名地要吃啊？

　　何溯溆这才看清自己指的那盘菜，不慌不忙慢悠悠地点头：“口味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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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间，何溯溆吃了不少，都是自己够不到刚好关妘能夹到的菜，关妘倒是没吃多少，光顾着给何溯溆添菜了。

　　那一顿饭，关妘摸着自己扁扁的肚子吃得咬牙切齿，何溯溆把自己当筷子用，就差没把饭喂他嘴里了，奈何父母弟妹在，要不然她早就一巴掌呼上去了。

　　关之闻和祝语馨相互看了对方一眼，都露出意味深长的笑。这一顿饭，看上去吃得意外和谐。

　　饭毕，祝语馨拉着何溯溆又聊了好久才舍得放他走，顺其自然，关妘又被遣去送何溯溆了。

　　石子路平整，还有小小的凸起的鹅卵石，走上去鹅卵石就给脚底做了一次按摩，倒是身心惬意。

　　按理说这种路应该用来散步，饭后在上面溜达，享受脚底的按摩，是一件很惬意是事情，可走在上面的人似乎并不怎么想。

　　关妘一马当先，衣袍都被风吹得鼓起来，把何溯溆远远的丢在后面。

　　“你在不快点我就不管你了！男子汉大丈夫，就要坐如钟站如松行如风，你这磨磨蹭蹭地走莲花步呐？”前面领路的人好不容易才会有一次，环着胳膊气呼呼地站在路边。

　　何溯溆步子依旧是不缓不急，笑眯眯地看关妘又气冲冲地走回来，“妘儿，晚间吃得有点多，走的慢些好消化。”

　　不说这个不要紧，一说这个关妘火气腾地就上来了，拽了何溯溆的领子控诉：“何溯溆，我和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自己晚间吃得多，我一个晚饭就没吃几口，眼看着饭菜都凉了你知不知道！”

　　对于食物这方面，关妘一向是非常执着的，夺饭之仇，不报誓不为人！

　　“既然如此，何某自然要赔罪了。”何溯溆一脸罪过的样子，拍拍关妘的肩严肃地问，“妘儿想要什么？我带你去卤香村吃全卤宴怎么样？”

　　全卤宴！

　　关妘惊了，手不自觉放开何溯溆的领子后退两步，和他保持安全距离：“你有什么阴谋？”

　　“……不过想补偿妘儿一顿饭。”

　　关妘眯眼，“你真有这么好心？是不是又想把我带过去使唤？”

　　“自然不会。”何溯溆继续微笑，心里已经盘算起来接下来的事情，只要妘儿单独和她出去了，什么时候回来可就由他把控了！

　　像是感觉到什么不寻常的意思，关妘头摇的像拨浪鼓，一口回绝：“我可是很忙的，才没有时间和你吃饭……”

　　何溯溆屏住呼吸，难以置信关妘居然回绝别人请吃饭这种事，难不成他的计划要泡汤了？

　　“……不过你可以给我在你那弱冠礼上开个小灶什么的。”
　　弱冠礼的宴席都是统一的，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吧？

　　何溯溆：“……”
　　计划泡汤了。

　　解决了一顿饭都事，关妘心情舒畅，步子终于恢复正常，不像踩在火钉上那样烫脚了，气氛终于恢复正常了。

　　何溯溆看着关妘在前面领路笑着问：“妘儿认清怎么出去了？”

　　关妘哼了一声说：“那次我都没有完全搞清楚这里的布局，毕竟才搬过来没多久，你把你送出去就不错了。”

　　何溯溆笑笑，这丫头其实现在也没有搞清楚，他们现在其实还是在绕路吧！

　　关妘又想到了什么，就试探地喊：“何溯溆？”

　　何溯溆：“嗯？”

　　关妘：“没事，就是我现在都不知道该叫你什么了。”

　　何溯溆略一思量，确实，当初关妘都是给他起各种各样的外号，来了京都再叫那些确实不妥。

　　关妘又道：“可是，就连大姐都得叫你哥，我如果直呼你的名字又很不妥，可如果叫你大哥总觉得很怪异……”关妘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别扭，把何溯溆给逗笑了。

　　抬起手摸了摸关妘的脑袋说：“妘儿想叫我什么就叫我什么。”

　　关妘看着何溯溆温柔的双眸打了个哆嗦，然后脚步又加快说：“快走吧，天都快黑了。”

　　至那之后，关妘和何溯溆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直到将何溯溆送到门口才说：“你回去吧，咱们几日后再见。”

　　何溯溆笑着点头，目送关妘的背影消失才慢吞吞地往自己的府邸走去，想想关妘的态度，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太心急了，这些事情还是慢慢来吧。

　　关妘走在路上还在胡思乱想，何溯溆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因为自己的态度有所转变导致的？不应该啊，以她对何溯溆的了解，他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啊，该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在关妘的心中，何溯溆就是一只笑面虎，和他在一起就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实在想不出，关妘烦躁地踢着路边的石子，“咚！”的一声，石子似乎砸到了别的东西，连忙蹲下时身去看。

　　小石子砸到了一个小木盒，小木盒正掉在树丛下，有树枝的遮掩，怕是有意寻找也不容易找到。

　　关妘手探进去将木盒捡起，越看越眼熟，打开盒子，只见里面小小的几个瓷瓶，眼睛瞬间就亮了，拿起瓶子拔开塞子闻了闻，然后惊叫出声，一口气跑回了海漠小筑。

　　茴香守着屋子里正核对东西，关妘就冲了进来一把抱住茴香喊着：“茴香，我找到了！”

　　茴香扒开关妘问：“小姐，你找到什么了，都快把我勒死了。”

　　关妘把手中的盒子捧到茴香的眼前说：“我找到咱们之前丢的珍贵香料了。”

　　茴香将盒子拿过来打开，里面放的正是三只瓶子，“小姐在哪里找到的？”

　　“就在咱们府上，掉在了一个树丛里。”

　　茴香一脸不可思议点点头说：“小姐当初可是为了这东西差点愁坏了。”

　　关妘接过瓶子感叹：“是啊，这香料稀有，要不是李大哥准备出发时被我碰到了，说不定我就拿不上这香料了。”

　　茴香笑笑：“小姐买回来却丢在了路上，差点急死，谁知现在找到了。”

　　关妘点点头，摸着盒子内心起伏不定：“茴香，你说咱们当初不是因为没有这香料还把方子给改了吗，现在这些香料找回来了，要怎么办？”

　　茴香沉默一阵，颤抖着问：“难不成要重来？”

　　关妘：“你觉得呢？”

　　茴香咽着口水，想到被各种瓶瓶罐罐支配的恐怖：“小姐，离何公子的弱冠礼就剩不到五天了。”

　　关妘抓着茴香的胳膊，欲哭无泪，想要得到她的肯定：“你说这是不是给我的考验？你想，我原本是一遇上何溯溆就倒霉，但你看这次，我这么用心地为他准备礼物，现在碰上他了，不但没有倒霉，还找到了丢失许久的香料，你说是不是上天在考验我，告诉我转运的时候就在这里了？”

　　茴香颤抖的点点头问：“所以小姐，你打算……”

　　“没错！”关妘握着拳头，眼中决绝，下定了决心说，“往后几天，我就算不睡觉，也要把这香料调好，不仅仅是为了能转运，也为了大姐的及笄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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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关妘：我被你的那些烂桃花烦了一个下午！
何溯溆深情地：我只中意你这朵桃花。
关妘：都是因为你，我今天晚上连饭都没吃饱！
何溯溆挺直腰杆：我是故意的。
关妘：都是因为你，我之前干的大部分事情都得推翻重来了！
何溯溆小声逼逼：……难道不是因为你粗心大意吗？
关妘：错的不是我，是这个何溯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