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乖巧》竹小星

5、第五章

　　最后还是约了家餐厅吃饭，里面风格简约，客流也不多，许沅和他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

　　“吃什么？”他问。

　　“都可以的。”她笑了笑，他也没再问了，直接点菜，“来份芹菜香干，狮子头，还有酱鸭。”

　　点完菜，服务员走了，他笑着倒水，“这家的酱鸭味道很好，你可以尝尝。”

　　“好。”她点头。

　　“这次饭钱我出，上次医药费还没给你呢，应该我出的。”她坚持着，他想了想，点了头，“好，那我下次请你。”

　　她笑了下，“其实不用的，我们……”

　　“最近工作顺利吗？”他打断她的话，拿着杯子喝水，睫毛垂下，目光看着杯沿。

　　“还不错，今天这家是我最近的项目。”她有些开心，是笔大单子。

　　“你们公司是你们设计师出去面谈的，为什么不自己做？”他问她，意思是她完全可以自己出去找单子。

　　许沅忍不住叹了口气，“没那么简单的，人家找设计师也是看公司的，公司找员工也是看实力的，但是很少会有公司去找设计师的。”

　　两个人聊了会工作的事情，饭菜就上来了，许沅拿着碗筷吃的快，应孺臣在对面慢条斯理吃着，吃相优雅得体，不慌不急，许沅看了他几眼，忍不住也放慢了速度。

　　越是慢她吃的越是不自在，说不上来的难受。

　　应孺臣抬头看她，“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

　　许沅拿着筷子挑着碗里的饭菜摇头，浅笑道：“没有，挺好的，这家饭店，价格实惠，饭菜也不错，不过你应该是吃不惯这些饭菜的，因为我请客为难你了。”

　　闻言，应孺臣拿着筷子手微微一顿，“一顿饭而已，只是凑巧看到这家，听朋友说味道不错，便来了，你别想太多。”

　　许沅笑了笑，没再说话了，放下碗筷，看着窗外喝了口水。

　　“老师出院有一年了吧？现在身体怎么样？”

　　他说起了别的，许沅回答道：“挺好的，只要以后不再复发就不会有事了，要是复发了，估计没什么办法了。”

　　应孺臣点了点头，“上次班里准备同学会，去老师家吃饭，我当时公司有事没去，正巧碰到你了，我们……有几年没见了。”

　　许沅胡乱点头，敷衍道：“是吧，高二之后，六七年。”

　　“八年，正好，九月份就没看到你去开学了，我去外地读大学。”

　　应孺臣轻飘飘说，却是记得很清楚。

　　“那时候你还答应去送我的。”

　　“我妈暑假住院了，工作辞了，我就去家里的县城高考了，当时跟你说了的。”

　　后来两个人联系也就越来越少，慢慢就断了，许沅来上海工作也有三年了，之前在北京读大学，听以前同学说应孺臣去国外了，她还以为他要在国外呆一辈子的。

　　结了账出来，外面下了小雨，上了车，应孺臣给她递了纸巾，她笑着接过。

　　“这么晚了，还去公司？”

　　“不去了。”她看着外面的雨，“下雨就算了，我回家看看项目。”

　　“好。”他应声，开车送她回去，车里的香薰用的是柠檬味，淡淡的气息很清爽，外面的小雨细绵绵贴着车身，她神色有些恍惚。

　　到了地方，许沅还没下车，他笑着开口，“有时间我去看看老师。”

　　“好，我把地址发给你吧，你知道吗？”

　　“不清楚，上次发到群里了，我没存。”

　　“那我回去发给你，我妈也经常念叨你的。”她笑着推门下车，关上门，两个人隔着车窗相望，她忽的鼻子一酸，用力眨了眨眼睛，挥了挥手，“路上小心点。”

　　他点头，深深看她一眼，开车慢慢向前，雨点很小，许沅呼了口气。

　　“应孺臣，我喜欢你。”

　　高中时候，应孺臣是那时候的校草，好多女孩子都喜欢他，还有不少毕业的学姐回校就为了看他一眼，在教室门口扒着看，他从来不理，许沅好几次碰到有人表白他。

　　他总是无奈拒绝，然后看到她笑着挥手。

　　“你和应孺臣到底什么关系啊？”总是有人问她，她每次都打哈哈道：“我们是好哥们啊。”

　　那时候两个人真的是好朋友一样，时不时互损几句，惹对方生气了，买杯奶茶吃点零食就好了，对于高中的回忆，许沅记得不多，唯一清楚的就是那时候有个很好的朋友，在妈妈班级里，人有点损也不是好相处的，但跟她关系不错，好到……不像朋友。

　　“你说你们女孩子怎么总是喜欢表白啊，都没认识就说喜欢，真的挺没意思的。”应孺臣有次跟她吐槽。

　　“认识也不一定会喜欢啊。”

　　“那我们认识这么久，也没见你喜欢我啊。”他背对阳光，光线从发梢穿过，男孩子好看的眉眼对着她。

　　她当时红了脸，梗着脖子没说话。

　　其实，她当时心里说了好多好多遍，“应孺臣，我喜欢你。”

　　许沅看着应孺臣的车屁股，心口疼到发慌，她不开心，一点都不，她像绝缘体一样隔绝了现在应孺臣的所有靠近，甚至所有的防备，因为他们长大了，不再是那个除了学生就什么都不是的人了。

　　她忽然向应孺臣的车跑去，跟了一会，许是应孺臣看到了，他立马刹车，回头看向她，推门下去，走向她，焦急问：“怎么了？”

　　她小喘气摇头，头发有些潮湿了，盯着他问道：“你谈女朋友了吗？”

　　他愣了下，缓缓摇头，“没有。”

　　“其实……”她眨了眨眼睛，“其实高中那会，我好喜欢你的。”

　　她一说完就忍不住哭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释然了，像是一个很久的盒子被她吹开灰烬，打开里面的星星，还给了夜空一般，但她也永远失去了那个盒子。

　　应孺臣愣住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没事，就是跟你说一下，我……挺想告诉你的。”

　　“那你现在呢？”他盯着她问，她笑而不语。

　　他无奈失笑，“好吧，我知道了，谢谢。”

　　“那……再见。”她犹豫开口，他没点头也没说话，她笑着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应孺臣看着她，也不知道雨下了多久。

　　许沅回到家就开始工作了，努力不去想刚才的事情，那份迟到的表白不过是给两个人以前画一个终点，她与他不同，她不过是个小小设计师，而他家世事业地位都不错，早就不是简简单单的两个高中生了。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先前的原点，除了与应孺臣相遇了，生活事业都回到了正规，她依旧天天加班忙项目，张成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拒绝了的原因，一直都没来骚扰她了，吴清和总监两个人也腻歪的很，不碍着她。

　　许沅的项目还没完工，公司的组长考核就快下来了，小安给她打了好几次气，使劲奶她，大有一副她不当选就不干的架势。

　　被她这么一弄，本来不太期待的许沅都忍不住有点希望了，毕竟组长工资高，还可以调休，比小员工要高点。

　　俗话说有了期待的东西，当失去的时候失望的滋味就不好受了。

　　考核迟迟没下，总监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小安这边倒是忐忑不安了，“这公司什么意思啊？组长考核按理说最近就发了呀，不然等到年底谁干呀？”

　　“不会是预定了吧？”有同事多嘴插了句，结果一语成箴。

　　许沅那天去的晚，晚上加班到很晚，她刚到公司，里面人倒是齐得很，站成几排，小安在那苦着脸，看到许沅立马投来焦虑的眼神。

　　“许沅来了呀。”总监笑眯眯看着她，眼底是止不住的嘚瑟和嘲弄，朝那边人示意下，“正好介绍下，这位是我们新来的组长，陈小姐，以后你就归她组了。”

　　那边的女人妆容精致，看起来比许沅还小，像是刚出学校的，跟吴清一比还显稚嫩，她面色有些高傲，淡淡瞥了她一眼，“她就是许沅啊？”

　　“对对对。”总监掐媚笑，陈小姐翻了个白眼，“就这样呗。”

　　小安气结，蹙眉不满，许沅扯了下她的衣角，笑道：“陈组长。”

　　“行了，都见过了，带我去办公室吧。”她挥挥手，朝总监开口，两个人走远了，吴清在那清了清嗓子，故意多看许沅几眼，“大家注意点，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这位是我们老总的外甥女，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名牌大学，大家心里要明白点。”

　　“什么呀，明明许沅姐你就可以做组长的，凭什么她一来就……”

　　“行了，别乱说，好好做事吧。”许沅打断她的话，“小心祸从口出。”

　　“我就是不服气嘛，许沅姐，你不觉得太欺负人了吗？”

　　“公司是老板的，我们是老板发钱，他要怎么样就怎么样了。”许沅叹了口气，冲了杯咖啡接着画图了，看着桌上的绿萝发了下呆，其实也确实要考虑下换工作的事情了。

　　下午张成还过来了一趟，去新来的组长办公室逛了圈，出来碰到许沅，看都没看一眼，一时间办公室不少人投啦异样眼神。

　　许沅乐得清闲，才懒得管他们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