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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一纸婚书 ...

  •   因郑辛玉和楚王世子都受了伤,郑国公府和楚王皆秉了皇帝先行回府。

      大事已定,这些不过是些小节,皇帝懒得计较,大手一挥便允了。

      世子的伤,敷了药,就无甚大碍。倒是郑辛玉被黑熊抓了一把,腿上伤痕纵横,很是骇人。在路上还没什么,不过疼的直哼哼。到家里安置的时候,宁淑公主看她面色潮红,额有薄汗,摸了一把,烫的吓人,方才稍稍落地的心又高高的提了起来,请了太医还不足,又把府里伺候的几个大夫全叫了来。

      众大夫一摸脉,再清楚不过了:伤口感染了!

      伤口感染可大可小,大夫们不敢掉以轻心,针药齐上,折腾了半宿,热度才退了去。

      郑国公看宁淑公主为女儿担惊受怕了一天,又熬了这许久,着实不成了,强拉了她去休息,郑瑾请缨留下看顾,宁淑公主这才一步一回头的走了。

      郑瑾仔细叮嘱了丫鬟们,就在隔壁的耳房睡下了。

      夜色朦胧之时,忽觉有人闯入,他一下惊醒,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只见来人一身夜行装,连脸也蒙了起来,他蹑手蹑脚的进了屋,点了守夜丫鬟的睡穴,坐在郑辛玉的床头。

      郑瑾大为恼怒,想不到国公府守卫森严,竟也被贼子暗中潜入,还意欲对自己的妹妹图谋不轨!

      他正要闯入捉了这个登徒子,不想听他似叹息般悠悠说了句:“玉儿,别怕...”

      这声音虽低,可是对自小习武,耳聪目明的郑瑾来说却听的清晰无比,不是谢远道又是哪个?

      若是别人,今日在郑三手下,万万讨不得好处,定让他有去无回,可是这人偏偏是谢远道!

      论亲,他是表兄,是未来的妹夫,论情,郑三与他相交已久,感情深厚,自然不可能将其拖出去打一顿,至少得先礼后兵才行。

      郑瑾提着的一口气生生憋死在喉咙口,郁闷无比,又不甘心如此轻轻放过,恐怕惊动了人,于妹妹的名节有碍,只得在门外压着嗓子咳嗽了一声,示意里面的人:你已经被发现了,赶紧给本公子滚出来!

      谢远道也十分熟悉郑瑾,一声咳嗽足以让他认出来人是谁。

      被人抓了现行,他也不慌张,不紧不慢的仔细给郑辛玉掖好被角,又把她额头的碎发拨到一边,才轻声轻脚的在郑三的磨牙声中出来了。

      谢远道一闪身出了门,就被郑瑾一把抓住肩膀,抵在走廊的柱子上,郑瑾正要发狠,却被谢远道一根手指指了指房门,做了个“嘘”的动作压的铩羽而归。他瞪了一眼谢远道,两人在拉拉扯扯中翻墙出去了。

      好不容易在国公府院墙外面找了个无人的角落,郑瑾这才敢放手动作起来,他一拳将谢远道捶倒在地,发问道:“好你个远哥儿!平日看你一副病病歪歪的样子,如今做这梁上君子这般熟练,想是装的吧!”

      谢远道的确是装的。

      他的身体没有外面谣传的那么差,但是也绝称不上好。只不过是自小父母遍寻名医,遇到那么一两个奇人异士,交了他些轻功绝学。虽然在练武一途上难有大的建树,但总归是强身健体,比普通人强了不止三分。

      他被郑瑾一拳擂倒,躺在地上咳嗽了两声,这倒不是装的,只是一时岔了气。惹的郑瑾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拳头,暗自怀疑用错了力。

      “咱们这些人,有十分只敢露三分,谁家不是如此?”谢远道喘着气道,“我不过是担心玉儿,我母亲又拿那些规矩来念叨,不许定了亲再上你家来,要是有办法,何必出此下策?”

      一席话说的郑瑾无言可辩,确实如此。天威之下,谁人不是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何况身份尴尬的楚王一家?

      到底也是定了亲的,只是看一眼,想来也无甚妨碍,只要不被人看到就好了。郑瑾安慰自己道。

      他没好气的伸了一只手,谢远道也不跟他客气,就着他的手一发力,站了起来,四处拍了拍身上沾的灰尘。

      如此情景,也无甚话可说,况夜深人乏,谢远道拱了手,就要回去,郑瑾到底是叫住了他,问道:“你要娶玉姐儿,那黄婵怎么办?”

      郑瑾不是傻子,在外交游也比两个哥哥更广,狐朋狗友吃酒玩闹的时候,也听过那么一嘴两人之事,若是谢远道娶的是别人,他根本不当回事,可是要成为世子妃的人是自己的亲妹妹,便要计较一二。

      谢远道神色恹恹,想是早有了计较,不甚乐意的说道:“我母亲在家已是再三敲打,要是让玉姐儿受丁点委屈,便要打断我的腿!”

      “哼,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就打断你另一条腿!”郑瑾冷笑道。

      谢远道也不说话,隔着国公府高高的围墙,看向郑辛玉居住的方向,高楼重重,自然是什么也看不到,他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振了振衣摆,就打算找自己的马回府。

      “喂,你还没回答我呢!”郑瑾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是不会罢休的。

      谢远道头也未回,只是摆了摆手,道:“总是不负了她便是,你且放心。”

      “你且放心”四个字给郑瑾吃了一颗定心丸,以他对这个表兄的了解,自然说到做到,不会言而无信。他松了口气,看见人在夜里走远了,才偷偷摸摸的翻墙回了府。

      郑辛玉的高热来势汹汹,却也退的迅速。翌日清早,她便操着沙哑的嗓子要吃要喝,让宁淑公主高兴的一叠声让人去做。

      连郑瑾也被拍了差事:去楚王府送信。

      他十分无奈且无语,欲要不去,被母亲瞪了两眼,只得磨磨蹭蹭的出了门,心道:那小子昨晚才看过,今天又要我巴巴的上门。

      到底是不能与人言,只得委屈巴巴的翻身上马,自去王府不提。

      过了月余,郑辛玉已然大好,到底是名医名药管用,只在小腿上留了几道白色的印子,不过也让宁淑公主很是难过了一阵子。

      楚王府择了个最近良辰吉日,送来了纳采之礼和一纸婚书,婚书送到郑辛玉手中,她在一众丫鬟期盼的眼神中骄矜的扔给了自小跟着她学识字的碧影,让她读来。

      碧影小心的打开金箔刻就的婚书,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朗声读到:“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说我们小姐宜室宜家呢!”

      “我还听见了白头之约!”

      “姑爷文采真好…”

      呱唧呱唧…

      郑辛玉心中自然也是十分欢喜的,闪亮亮的眼睛笑成了一弯月牙,她嗔怪的“咳”了两声,碧影赶紧恭恭敬敬的合了婚书,仔细的收在匣子里,又落了一把黄铜小锁。抬手止住了小丫头们两眼冒星星的议论,领了众人,在院中齐齐跪倒,众人齐声贺道:“恭喜郡主,贺喜郡主,喜得良缘!”

      郑辛玉虽然还没有到情窦初开的时候,一颗芳心也并未牢牢系在楚思远身上,但是她自小喜爱表哥温柔持重,得了这门亲事也没有什么不愿意的,便笑着道:“今日我大喜,院子里的人每人赏半年月例,算是与我同喜吧!”

      丫鬟们得了如此重赏,自是喜出望外,齐齐再拜道:“多谢郡主!”声音倒是比刚才又响亮了几分,惹的郑辛玉的心也也跟着飞扬了起来,眉梢眼角具是笑意。

      好不容易熬到傍晚,郑辛玉足足应酬了一整天,累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好不容易回了自己的屋子,青橙给她倒了水,她略泡了泡,就穿了一袭白色的中衣,靠在床上休息,青橙过来给她搭了被子,便退下准备些茶水,以备晚上只用。

      郑辛玉将将闭了眼,忽然听到窗户上“咄咄咄”的响了三声,她伸头去看,却见窗子自己开了,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跳了进来,转身又轻手轻脚的关了窗户。她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没想到在这护卫森严的国公府竟还有登徒子明目张胆的登堂入室,正要大叫,那人转过身来,她看清了来人,一声“来人啊!”生生卡在了喉咙里,艰难的变成了“表哥?!”

      没错,来的赫然是她的表哥——谢远道。只见他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竖了一根手指在唇边做了一个“轻声”的姿势,意态潇洒的坐在了桌子旁,顺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喝。

      郑辛玉揭起被子,踢了鞋,起身走到他身旁,奇道:“三更半夜的,你怎么来了?”

      谢远道喝了口茶,随口答道:“我来看看你,噗…”

      可怜郑辛玉的中衣,才穿了一次就被喷了满身的茶水,她瞪圆了眼睛,看了看谢远道手里的茶,又看了看自己的滴着茶水的衣服,不明所以。

      谢远道却是一顿惊吓被茶呛着了,咳嗽不止,他万万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表妹!本来他只是心中不安,顺便过来同郑辛玉聊聊天,谁知道郑辛玉已脱衣就寝,还穿了这么一件中衣!要说郑辛玉这件中衣,可大有来头,原是天衣阁的镇店之宝,有钱也难买得到的,先皇后在时,也只得了几匹,因宁淑十分得她喜爱,便送了宁淑一匹,宁淑没舍得自己用,给女儿做了一件中衣。这匹布名唤烟霞锦,颜色最为难得,初初看上去是平常所见的白色,灯下一看却有淡淡的粉红色在身上流转,如美人脸上的红晕,又如天边漂浮的彩霞,十分动人心魄。关键是烛光下很是很是通透,简直能看到后面凝脂白玉般的肌肤。

      谢远道回头就看到的是这么一幅场景:曼妙的少女穿着天边彩霞织就的衣裳,身上浮光掠影缭绕着将要长成的妖娆,幼白的手伸了出来,配上一副天真的表情,真有引人犯罪的冲动。

      现下美丽的寝衣着了茶水,更是紧紧贴在身上,尤其是胸前这一块,几乎都要透出色来了,郑辛玉还在不明所以的用手拂拭着茶水,想弄干它,谢远道脸色爆红,不想到今天自己踏夜前来,竟看到这么一副让人血脉喷张的样子,他赶忙拉住郑辛玉的手,仿佛在哀求她不要在动了,谁知郑辛玉一把力气,竟在手腕被拉着的情况下又拂拭了一下,带动楚思远的手也拂过她胸前的绵软,谢远道仿佛被热水烫到了,猛的缩回了手,一下从凳子上蹦了起来,郑辛玉也像被雷劈了,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手,愣在原地。

      谢远道暗道糟糕,今天晚上实在不适宜在说什么,便真如一个登徒子似的慌慌张张的跑到窗户边,留下一句“玉姐儿,我改日再来看你!”便跳窗逃走了…

      青橙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郑辛玉自己坐在凳子上拿着帕子擦身上的茶水,赶忙放下茶盘,接过帕子,仔细看了眼郑辛玉身上的痕迹,惋惜道:“小姐这是怎么了?这样好的料子,沾了茶水就毁了呢…”

      郑辛玉嘟囔道:“谁知道见了什么鬼了,喝茶喷到自己身上了…”

      青橙显然不相信这个说法,狐疑的看着她,郑辛玉一瞪眼 ,不悦道:“穿不了就不穿了,什么大惊小怪的,你跟娘说是我自己泼的,她不会说什么的,还不拿一身给我换下来!”

      青橙只得放下心中疑惑,开了箱子,找出一件郑辛玉常穿的,服侍她换了歇息。

      这厢,谢远道心中狂跳,翻墙出了国公府,拉过自己马,跳上就跑了,侍从看着像采花被人追般匆忙跑掉的自家世子,不知他闯了什么祸,恐夜深吵嚷起来惊了人,只得匆匆追了上去。

      到了家,不成想又被楚王妃堵了个正着,王妃恨铁不成钢,生怕他找了黄婵做了糊涂事,逮了他便要开打。

      谢远道忙道:“母亲饶命,我是去了表妹那里。”

      楚王妃有些狐疑,抓了侍从细细问来,果然是去了国公府。她本是个爽利的性子,也不计较那些世俗的东西,反倒很是满意二人亲密,轻轻揭过此事,还叮嘱下次去时要小心谨慎,别被人发现了才好。

      谢远道简直要被母亲的脑回路打败了,一脸无奈回到自己的屋里,躺在床上,心中尚如雷鼓。今夜连番惊吓,确实过得有些太过惊心动魄了!

      他枕着手,闭上眼睛,眼前便显现出玉儿风姿万千的站在他面前,笑语盈盈的同他说话,一时又看到玉儿撇着嘴擦拭胸前衣衫,那浑圆饱满的形状仿佛呼之欲出,他心念不定,猛的摇头晃掉各种景象,又忽然觉得手中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抽出那只手,展开在自己眼前,回忆着手心曾触及到的绵软,身体有了一种奇妙的变化,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如外面那些被自己不齿的纨绔子弟一般龌龊,竟然春心荡漾,再难停止。他心思急转,认为玉儿此时已是自己的未婚妻了,想必如此也并不妨事,这才心满意足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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