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樊尘》苦闷的汤圆

55、隋唐14

　　寒光闪现，青丝落地。
　　单氏兄妹的目光随着那一缕头发落下，脸上的神色一时复杂难辨。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轻毁。古人对于头发的重视，不是习惯了每月都去理发的现代人可以理解的，更何况杨广现在还是皇帝。一个帝王‘割发代首’的认错，史书中必然会有一笔，即使单氏兄妹和杨广仇深似海，也不可能不被触动。
　　而这兄妹俩的神色一变，樊尘便瞅准时机，捡了地上的头发，一脸恭敬的双手捧了，态度诚恳的送到单雄信面前。
　　“将军如今可信了父皇悔过的诚意？”
　　看着眼前的头发，亲人惨死的场景好像就在眼前。单雄信激动的双眼通红，颤抖着双手，在接与不接之间犹豫。
　　杨广仍是一副高傲骄矜的模样，眯着眼睛看着单雄信心智动摇，立刻就加了一把火。
　　“将军不接，是执意要杨广的头颅？”
　　大臣们原本随着头发落下的心随着杨广的话一下子又提了上来，看单雄信的眼神都变了。不管杨广之前多么昏庸无道，这些日子的改变他们是看在眼里的，况且你单雄信一个响马，单家灭门也不是朝廷的全责，人家一个帝王都已经割发代首向你赔罪了，又给了一大推别人想都不敢想的补偿，你要是还执意要人家皇帝偿命，那就有些过分了。
　　单雄信进退两难之际，一只细嫩的手越过他一把抓走了樊尘手中的头发。樊尘看了抓走头发的人一眼，眉毛动了动。
　　“好一个割发代首！一把头发，就能把我单家满门的惨死抹去了吗？！”
　　“盈盈！”
　　单雄信的内心已经动摇，单盈盈的质问一出口，便被他低喝了一声。这其中，有对妹妹鲁莽的担忧，也是在众人的目光下对妹妹的维护。
　　“哥！”
　　单盈盈回了他一声，心中悲痛，再看向杨广与樊尘，一脸倔强：
　　“不对吗？！”
　　作为穿越者，樊尘能够理解单盈盈，却也只能理解，毕竟立场不同，所以此时不回答已经是对单氏最好的安抚。可作为纯古人的其他人不一样。
　　“对，可又如何？”
　　“什么？”
　　单盈盈被杨广的回答弄得一愣，就听杨广说道：
　　“朕贵为天子，杀你单氏一门固然有错，可朕若将这头颅给你，你单氏可承担的起？！”
　　杨广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单盈盈被他问的脑门一冲，回答道：
　　“有什么承担不起！”
　　“盈盈！”
　　这一次单雄信的声音急且厉，对着单盈盈的眼神也多了份责备。
　　“单氏……承担不起。”
　　单雄信的声音充满了无力感，而单盈盈看着说这话的兄长满眼的不敢相信。
　　樊尘看着这兄妹俩，心里也是叹气。索性做了回好人，问单盈盈：
　　“单姑娘可想过，若我父皇这把头颅赔给了单家，会有什么后果？”
　　单盈盈眼中透出一线迷茫，樊尘耐心解释道：
　　“如今虽然烽烟四起，大隋，仍然是正统。天下人都知道我父皇已经改过自新，洛阳城的百姓这些日子更是深有体会。而经过洛阳城外一战，虽然天下烽烟仍在，但只要大隋还在，天下就不会完全乱起来，百姓就能得到暂时的太平。而这暂时的太平，只要用心经营，持续个几年、几十年、上百年甚至最后做到天下一统，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也不无可能。”
　　樊尘顿了一下，看单盈盈仍然有些不懂，接着说道：
　　“可是如果这个时候我父皇死了，是把命还给你们单家了，可天下呢？他一死，大隋的主心骨也就没了。一个没了正统的天下，必定是群雄逐鹿，到时候天下大乱，受苦的是百姓，可祸起的源头是哪里？”
　　祸起的源头是哪里？是让杨广赔了性命的单家！
　　单盈盈的脸一下子变得雪白。祸乱天下！这四个字他们单氏如何担得起？！可想想惨死的亲人，又如何甘心？！失去血色的嘴唇张张合合，到底没能说出什么。
　　“或许姑娘想说，没了我父皇，还有我，还有杨家的其他人。可我才十二岁啊！姑娘可听说过主少国疑？就算洛阳城外我能舌战群雄，可双拳难敌四手，姑娘觉得我一个十二岁的小儿，没了父皇做后盾，能抗得过天下各路反王？”
　　樊尘面上带着几分自嘲，心里却不断吐槽。要是没了杨广，自己借助虎贲和宇文成都，不说三年，五年内绝对能平了天下，彻底扭转隋朝的对外形象，可当皇帝是个累活啊！如今还有杨广顶在前头，自己每天还累得没时间谈恋爱，要是没了杨广，自己岂不是要累成狗？！所以这话绝对不能对外说，多想不开都不能说！
　　单盈盈无言以对，樊尘说的这些，她以前从未想过。其实单雄信之前也没想到这些，在他的固有印象中，杨广即使下了罪己诏，还是之前人人得而诛之的暴君。直到刚刚杨广真的割发代首。他对杨广其实并不熟悉，但从他流传在外的诗文、事迹中，可以发现这是个自信到自大的人，这样一个人如果不是真心悔过做不到割发代首。
　　单雄信此刻的心情极其复杂，脸上不免带出了些。樊尘观察入微，很快发现他的内心已经摇摇欲坠，或许只差一个台阶。而从刚才开始，樊尘就一直在给这兄妹俩递台阶。
　　“若单将军兄妹还是信不过我们，不如就先留下来，时刻监督着，时间会证明一切。”
　　杨广立刻配合的说道：
　　“朕保证绝不勉强将军兄妹，不管将军去留与否，刚刚圣旨中对单氏的承诺都会做到。若朕无能，不能留住将军，将军兄妹只管离去，朕绝不为难。”
　　姿态摆的这么低，福利开的这么高，单雄信要是不答应，是个人恐怕都会觉得他不知好歹，在场的大臣们看单雄信的眼神都带着羡慕。单雄信仰头闭眼长叹一声，再睁眼，便是退后一步，朝着杨广握拳拜下。而他身旁的单盈盈虽然没有行礼，头却转到一旁，再也没说什么。
　　“好！好！好！”
　　杨广连说了三个好，扶起单雄信时已是笑容满面。樊尘心里也大松一口气，这第一个总算是搞定了。继而又高兴起来，第一个搞定了，接下来的就好办多了。
　　团结一切能团结的势力，利用一切能利用的武器。伟人的话即使不是句句都是真理，那也是有道理的。所以单雄信的归顺过程樊尘毫不心虚的利用了起来，不过几天，隋帝割发代首祭单氏的事情就传的天下皆知。
　　别院里的李世民和王世充相对无言，瓦岗寨里众英雄面面相觑，而得知了程咬金下落的裴元庆姐弟带着家人直奔洛阳，其他的藩王们不是惊掉了眼球就是觉得杨广疯了。总之，没几个高兴地。
　　外面因为这事情闹得风风雨雨，洛阳城里，樊尘安顿好单雄信，第一件事就是把程咬金从洛阳别院里提出来，给单雄信送去。一方面是觉得单雄信来了，裴元庆也就不远了，另一方面，有程咬金这个口无遮拦的在，以单雄信对李家的仇恨，樊尘觉得李世民接下来的生活会十分精彩。而他和宇文成都，只需要时不时的做个拉架的老好人。
　　果然，不到半月，裴元庆便找上了门，同来的还有徐茂公与魏征。
　　原来之前洛阳城外的刺客竟然真是李密派来的。萧美娘的死刚开始的确给了他很大打击，刚收到消息的时候，李密一心想为萧美娘报仇，想要调兵攻打洛阳，被瓦岗众人劝谏之后，又心有不甘的私底下派刺客想要潜入洛阳刺杀。结果刺杀不成，樊尘一封信过去，李密在徐茂公等人逼问之下不得不承认自己所为，虽然冷静了下来，心里却记了领头的徐茂公和魏征一笔，之后时时针对二人。二人直觉情况不对，此次便直接跟着裴元庆一家跑路了。
　　裴元庆父子原本就是隋朝将领，只是在攻打瓦岗时被宇文化及陷害，再加上徐茂公的计谋，被拉上了瓦岗。杨广从单雄信那里得知这个情况，干脆就让单雄信带着程咬金去接人，又让裴氏父子官复原职，给了咬金一个将军的职位。程咬金这人吧，樊尘实在不好下定义，原本还担心这人花花肠子太多，结果被杨广拉着喝了一顿酒，俩人就称兄道弟了。樊尘也只能找理由说，他们一个暴君，一个混世魔王，或许某方面是相通的吧。
　　接人的时候，樊尘专门拉了宇文成都一起去。天知道，他听说徐茂公和魏征跟着来了的时候，简直要喜极而泣了！老天爷啊！总算有劳动力了！
　　魏征和徐茂公也没想到，赵王会亲自到城门接他们，同时带来的还有杨广册封太师和尚书令的圣旨。
　　太师为三师之首，而尚书省更是总领全国政务。如此重要的职位，还没见着真人就直接给了出去，两人还以杨广疯了，吓的根本不敢接圣旨。
　　杨广疯了吗？当然没有！有了隋末唐初的历史记忆，什么人有什么才能适合什么位置，只要对上号，杨广和樊尘一样，对瓦岗寨的众英雄那是眼馋的厉害，恨不得立刻把人都拉到自己的阵营里。因此，樊尘一提要拉这俩历史名臣当劳动力，杨广二话不说就把太师和尚书令的位子甩过去了。至于说，给了高位不放心什么的，樊尘是真没什么不放心的，要说不放心，相对于魏征和徐茂公，他对杨广更不放心。而杨广，虽然中二病的性格一直在改正，但本质上还是胆大妄为的。所以，在魏徐两人还没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被拉着去见了杨广。之后不管两人说什么，杨广都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全程模仿记忆里的唐太宗虚心纳谏就是不放两人走，等俩人从杨广宫殿里出来的时候，除了各自身上新上身的官府，就只剩下一脸懵逼。
　　樊尘扑到宇文成都怀里，使劲蹭了两下，有了劳动力，总算能好好过二人世界了。至于李世民，有了这俩劳动力，以后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慢慢磨，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