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张小凡[诛仙×青云志]》韦七夫人

175、两年

　　“他人呢？”凌凡义的声音打断了万剑一的思索。
　　万剑一深深地看了凌凡义一眼，让开了身子，露出被他遮掩的另一侧床榻，只见披着墨紫色道袍的道玄正盘膝坐在那里。他的双眸紧闭，眉头紧皱，面上流露出可见的痛苦神色。
　　凌凡义迈步下榻。他的身体已无大碍，完全能够自己行动。他走到道玄面前，细细打量着这个看似仙风道骨但实际也已苍老了的人，他还记得，在幻境中所见的那个美男子。
　　叹了一口气，凌凡义伸出右手，一道有些白蒙蒙的青光直接笼罩了道玄。这是修为达到太清境的标志。不过凌凡义却是没有突破太清境的，只因他如今正在借用不远处的诛仙剑之力，才能使出太清境的功力。他体内仍然残留着剑灵之力，驱使诛仙并非难事。
　　万剑一原本还想阻止，可是眼看着道玄紧紧皱着的眉头竟然慢慢放松下来，他也打消了这一念头。他并不认为凌凡义会在这儿杀死道玄，一则此处有自己拦阻他不可能得逞，二来他仍然怀疑，当时在通天峰前山，凌凡义当真只是因为大庭广众不便杀人而放过道玄的吗？
　　青光持续了许久，直到道玄紧皱的眉头完全舒展，凌凡义自己额间见汗才停止。凌凡义收功叹息，想回到自己的榻上休息，刚迈出一步，就踉跄了一下。
　　万剑一一直就在旁边，自然是扶住了凌凡义，扶着他回到榻上坐下。
　　“为什么？”
　　凌凡义盘腿坐起，正面对着道玄，原是想修炼疗伤，闻言不由地“嗯”了一声，表示疑问。
　　万剑一在凌凡义身边坐了下来，抬下巴指了指道玄道：“你不是恨他吗？为什么没有杀他，还要帮他？”
　　凌凡义的目光一直落在对面不远处的道玄身上，深邃的眼神根本就不像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少年，只听他幽幽地道：“他哭了。”
　　万剑一惊讶地朝道玄看去，要说见识道玄的狼狈，他有幸一次两次地看到，可道玄掉眼泪，他还真的从未见过，哪怕是师父死在他们手上的时候，道玄也没有哭过。
　　然而，对面的道玄依然只是苍白着面容，并没有其他表情。万剑一不禁侧头看向了凌凡义。
　　凌凡义没有看万剑一，但还是感受到了他的疑惑，再次叹了一口气，解释道：“在幻月洞府，我看到了他的回忆，你们杀死天成子的那天早上，他去找你前，迎着朝阳，他落泪了。”
　　万剑一闭上了眼睛，那一日的场景历历在目，弑师杀父的经历对道玄来说刻骨铭心，对万剑一又何尝不是呢？更何况，真正将诛仙剑插进师父身体里的还是他呢。
　　许久，万剑一才再次开腔，只是这一次他与凌凡义一样，将目光放在了道玄身上：
　　“苍松和你说过吧，我们这一代多数是孤儿的事？”
　　凌凡义点了点头，只听万剑一继续说了下去：
　　“我和师兄也难出其右，我们都是师父养大的。你跟你师父上山还不到十年尚且对他感恩至深，我和师兄跟随师父超过两百年，即便是铁石心肠也做不到无动于衷吧。”
　　凌凡义收回目光，看向身边的万剑一，见他的脸上流露出几分感伤与沧桑，凌凡义忍不住问道：“你不恨他吗？”
　　万剑一似乎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被凌凡义一问难得有些茫然，反问了一句：“谁？”
　　凌凡义抬了抬下巴，示意对面的人。
　　万剑一像是考虑了一会儿，方才慢慢道：“恨过，放下了。”
　　“为什么？”凌凡义疑惑道，“你明知道是他把你骗到祖师祠堂，让你杀了你们的师父。”
　　万剑一看着对面的道玄，眼神中生出几分怀念：
　　“我和师兄时同一年上山的，只是他在年头，我在年尾。那时候我们都还小没有正式拜师，只是师兄比我年岁大了一点，所以总是照顾我。”
　　“他比你大？”凌凡义有些惊讶地问了一句，他一直以为是因为道玄比万剑一早拜师才能居于万剑一之上，毕竟看上去二人之间明显是万剑一更加苍老一些。
　　万剑一哂笑了一声，微微低下头道：“是啊，不过他大我不多。”
　　“两年！”
　　对面，一个还略微带着些虚弱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万剑一的思索。
　　凌凡义与万剑一同时循声看去，只见刚才还一直紧闭双眼的道玄，此时已经睁开了眼睛。万剑一微微一笑，喊道：“师兄。”
　　道玄此时虚弱得紧，没有了往常高高在上的距离感，微笑的模样还真有点邻家大哥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