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食者》Aegis

74、有趣的闹剧

　　可惜，注定这份担心，要持续不短一段时间了。
　　诺万彻夜未归。

　　诺万的室友，可怜的灰老头，满头冷汗颤颤巍巍的滴了一领子，在加百利和阿德林顿两位间瑟瑟发抖。
　　“这就是你说的对接？上午诺万没去玩具厂，老油条也没说什么？”
　　灰老头又抹一把汗：“是，是的，我和几个工友都很疑惑，但都没敢说什么……”
　　“没用的玩意儿，要你们有什么用！”
　　阿德林顿怒火上来，一脚踹过去，他这一脚是真的黑，实打实的一闷响，灰老头一把老骨头立马躺那了。
　　加百利怒喝：“你发火有什么用？能让诺万立马出现还是怎么？”
　　阿德林顿不服气，却也出了气没可说的，在那憋着火不说话。
　　加百利长叹一口气，抬眼一看灰老头还躺在那儿呢，不由得皱眉：“差不多就起来吧，还躺那儿等我扶你呢？”

　　闻言，小老头挺着疼的煞白的老脸，浑身抖着试图爬起来，可惜失败了，岁月纵横过的瘦手无助的在地上挠着。
　　他的室友见状也吓坏了，跪倒着过来扶他，还小声呼唤：“起来，我扶你……”
　　小老头颤颤巍巍被扶起来，却见下一秒，吐了一小口血。

　　加百利一看，明白这一脚出事了。他心中充满了无奈感，恶狠狠瞪一眼阿德林顿：“出事你等着。”
　　缓缓走上前，附身，示意那室友让开，他把了把脉，又谈谈鼻息，确定这小老头生命无危险，才示意他躺平。
　　老人骨质疏松了，阿德林顿没轻没重的一脚下去，凹了左下腹肋骨，看着叫人眼疼。
　　可别刺了什么内脏。
　　围观群众比较有眼力见，已然叫狱医去了，这骚乱越来越大，不知谁大喊了一声：“典狱长来了——”四周迅速安静了下来。

　　加百利抬头，对上特罗蒙扫来的视线，很轻柔的笑了笑。
　　他看到了特罗蒙一瞬的恍神，知道他的这位狂热粉丝并没太把这事儿放心上，心里有了裁断。
　　他一如既往的眯起慵懒的蓝眸，很自然的让开身子：“亲爱的特罗蒙，我真是不想在这个时间段麻烦到你……你该拥有一个不受打扰的悠闲餐点，不是吗？”
　　特罗蒙掩饰的咳了咳：“没关系。让这儿祥和安定是我的职责——这是怎么回事？”

　　加百利看似漠然实则尖锐的蓝眸迅速扫过人群，方才还窃窃私语的人群安静了。
　　人群末尾，他看见了亚扎兹勒，不知为何，他的脸色略显疲惫，似乎休息的不好。他安抚的朝他点点头，随即给身边的一个高个眼镜男子甩了个眼神。
　　那眼镜男身形颀长，一股书卷气，和整个铁桶肮脏逸散着令人激愤铁锈的环境格格不入。但加百利很喜欢他的眼神，那是不甘现实的眼神。
　　男子看着很眼熟，加百利似乎与他打过交道，只是记忆模糊不清了，是叫陆行鲨还是什么。

　　那男子很快向前，推了推眼镜：“监狱长阁下，我作为刚路过此地的围观者，恕我简要向您阐述刚才发生的事。”
　　特罗蒙挑眉，示意他有话快说。
　　男子语气不卑不亢，声线低沉的恰到好处，他的开口让加百利意外极了，他一开始把自己身份摘得很出，加百利还以为是哪边儿的人要落井下石。
　　他说：“方才曼洛尼斯先生和埃勒里先生在平静的用餐，这位老人突然路过说了什么，这老人是曼洛尼斯先生好友的舍友，他的好友失踪了一天，曼洛尼斯先生询问他的去处，这舍友竟一问三不知，实在可疑。曼洛尼斯先生质问他为何不知，这老人便倚老卖老，开始推脱，然后就是这样了。”
　　“就是这样了？”特罗蒙把视线投向地上的老头，“你说。”
　　那老头疼的丝丝呻/吟，却面上流下豆大汗珠，不敢说话。
　　人群中有趋炎附势者立刻出声：“就是他，小诺万的舍友！天啊，小诺万失踪了这么久你都不知道？”
　　“小诺万人很好，也有礼貌，倒是这老不死的成天欺负他。”
　　“上次我亲眼看到老不死的抢了小诺万的炸薯条！”
　　“为老不尊！”

　　“好了！”特罗蒙一声怒喝，狱警纷纷控制事态，“诺万？诺万·布雷森？他真的失踪了？”
　　“是的，”加百利难过的抬眸，“那是我为数不多的好友，他在玩具厂上班，我们每日一同吃饭，可已经接近两天没见到他了。”

　　在庞大铁桶内，各类罪犯鱼龙混杂，说实话，哪里少了个人，哪里空了张床，哪里突然多出一具腐臭多日的尸体，实在不足为奇。
　　但这种事被挑在明面上，就不好看了。
　　尤其……这人的背后，貌似是难得掺和大小事件的“猎户”。
　　铁桶有多少“猎户”的忠实歌迷，那可是从加百利出道追到现在的老歌友，加百利16岁的模样都记得清楚，说是哥哥、爸爸粉都不为过。再加上加百利震惊世人的事迹，对比那张天真美貌的小脸，这难道不让崇尚暴力美学的人们为之狂热吗？
　　如果这还不能说服你加百利在铁桶的声望，我直截了当的告诉你，监狱长就是他的终极粉头，这样可以了么？

　　所以特罗蒙一步上前，露出了宽厚老大哥的笑容，借职位之便让自己近距离靠近了一下偶像——安抚的拍了拍加百利宽松囚服下瘦削的肩膀：“你放心，现在是自由和人权的世代，即使是在牢囚犯，也拥有平民的一切权利！”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的虚伪，再配合特罗蒙那并不适合这宽厚笑容的恶狼脸，实在不忍直视。
　　可加百利无比感激的捧心，柔软的卷发垂下优美的弧度：“老天悲悯，您这样说，我就放一百个心了。希望我可爱的好朋友，只是又贪玩，不知道在哪里睡着了……”

　　一场让人看得清爽的闹剧结局结束，人群乌压压的散去，睡觉的睡觉，闲逛的闲逛，铁桶到处都有这样炙热的水花，只是这一次较为声势浩大而已。
　　地上还在□□的老头子无人去管，特罗蒙像是直接无视了他，吩咐了狱警极力搜查诺万下落。
　　加百利却突然出声：“监狱长大人，这老人也许是无心之举，我和阿德送他去医务室吧，我还想问一些事情。”
　　特罗蒙自然不会不同意。他恶狠狠地瞪一眼感激到要磕头的老头子：“听着，都是加百利心善，我记得你还有十年，你最好能寿命有那么长！”
　　加百利又微笑着和特罗蒙寒暄了几句，并十分感谢他排了两个人手帮他把老头子“抗”去医务室。

　　那两个狱警似乎是新人，从未见过的新鲜面孔，也还没被铁桶四处弥漫的铁锈腥味儿磨去热血。他们似乎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加百利，神情激动到难以自持，一路走在叽叽喳喳的试图搭话。
　　加百利未在今日的杂乱中看到前几日还帮过他大忙的玛门，也没有范德汇克那张令人作呕的脸，想必是处理别的事务了，正好得了清闲。
　　他维持着爱理不理的礼貌微笑，轻轻叩响了医务室的门。

　　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幽静，很温暖的午后光透过蕾丝窗帘，洒下一片柔和的光。
　　只是医务室的主人，似乎很忙。
　　几人进了屋，久久不见福莱恩女士那标志性的慈和笑声出现，加百利心存疑惑，起身进里间寻找她。
　　他和福莱恩女士十分熟悉，二人情同姐弟，加百利经常不合规矩的在治疗时出入内间。他知道医务室里间治疗室向里走，最里有还有一个背阴的小房间，放满了档案，还有福莱恩女士最爱的小说们。她也许是沉浸恋爱小说又忘了时间。
　　“温蒂小姐？”加百利轻轻地呼唤她，“我可爱的女士，上班了？”

　　毫无声响。
　　加百利不太喜欢太过寂静的空气，他不安的再次询问：“医生？”
　　他慢慢顺着空无一人的昏暗诊室向里走，这里点燃了熏香，他再熟悉不过的东方松香，在梦境中、治疗中，是这个让人精神舒缓的香气无时不刻环绕着他，他甚至有些反射性的感到困倦。
　　他贪婪的吸一口这让他安心的香气，揉了揉眼睛：“福莱恩医生？”
　　诊室全拉着厚重的窗帘，福莱恩医生不喜欢热，这样大幅度遮光能让诊室阴凉，只是一切都暗暗的，静谧而诡异。

　　一直走到接近那掩着门的里间，加百利听到了手忙脚乱的翻书声。
　　这动静不小，倒不像是看书，像再找东西了。是在找什么，才能精神集中到加百利大活人叫了好几声，都察觉不到？

　　一个奇妙的想法掠过加百利的心头，加百利收敛了脚步声，很轻的趴在了墙边，从门开着的那一个缝隙里偷听。
　　“他妈的，在哪儿呢！别让我知道哪个狗日的偷了你奶奶的东西，狗娘养的表子……”

　　加百利惊了，这确实是温蒂·福莱恩的声音，只是这语气和语调，与印象中的温柔女士相去甚远……
　　又一声重物没好气落地的声音，书页散了一地，发出可怜的窸窣声。
　　什么事儿，能让她如此动怒？

　　加百利不敢深想，幽静的松香让他难以思考，他退后三步，突然大声喊：“亲爱的温蒂姐姐，您在吗？”

　　静了。
　　门吱呀一声超乎想象的速度打开，温蒂·福莱恩掩饰性的别别头发，露出标志性的温和笑容：“我的天，可爱的小加布，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你看上去气色不错，需要什么帮助？”

　　加百利不着痕迹的打量她，她形象维持的不错，只是和以往比就太过狼狈了，一丝不苟的金发有些蓬乱，白大褂也没穿在身上，只是一身卷着袖子的衬衫和西装裙。
　　他慢慢的说：“不是我，也没什么大事，一个狱友受伤了。温蒂姐姐，你在忙吗？”
　　“没有，”福莱恩医生顺手把门关上，笑容慈和的朝他走来，“我在里面看小说呢。你懂得，中年女人的小小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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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邪/教头头典狱长[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