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食者》Aegis

73、精神药品

　　加百利用了很大力气控制住心中翻滚的诧异。
　　“毒……品的吸.食.器？我是说，你确定吗？”
　　阿德林顿面色凝重，又把图纸仔细看了一遍。他反复看那个牙膏壳，试图找出端倪。会有合成方案吗？没理由只有吸.食/器图纸。可令他失望的，确实如此。
　　一些阴谋论在阿德林顿脑海里来来去去，面色闪忽不定。
　　加百利不晓得那些道上的怨恨情仇，只是绞着手指：“亚德，这事先放在一遍。诺万……会去哪儿呢？会不会和这事有关？”
　　阿德林顿才从思绪中惊起：“你先不要慌。等会夜班时间开始，看他是否在岗，如果不在再做打算。”
　　“可咱们不知道他已经失踪多久，”加百利抿嘴，“时间越久，危险越高。”
　　“加布，这不像你，”阿德林顿猛地捧住他微凉的小脸，强迫他看向自己抚慰的眼神，“你先不要慌，”他看着小孩微微颤抖的碧色眼眸，不由得叹口气，“也许没有出事，至少到现在没人拿诺万的事来威胁咱们，不是吗？也许他只是翘班做些自己的事情去了。”
　　“可是，”加百利敛下睫毛，“他能做什么呢？我熟悉的诺万是个没有心机，没有秘密的人。我想不出他有什么事情可以冒着翘班危险去做——瞒着两位朋友。”

　　他说的有道理。
　　诺万有多依赖、多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黏着加百利，阿德林顿比谁都清楚。
　　等餐厅熙熙攘攘的几群派系分时间用完餐，也没有出现诺万的身影。

　　阿德林顿抓住“灰老头”，诺万的室友，一个看上去怯懦的小矮子，也就五十来岁，却全白了头发。他外表无害又弱小，事实上，却是一次恐怖袭击事件的主导人，一个视人命为蝼蚁的疯子。
　　“灰老头”恭敬地一矮身，搓着瘦骨嶙峋的手：“您有事吗？”
　　“诺万呢？”阿德林顿毫不遮掩眼中的厌恶，“他怎么没来用餐？”
　　小矮子清楚诺万的两大靠山，绞尽脑汁的想，似乎提供有用信息能给他带来好处似的。
　　“他，哎我这脑子，不中用了。今天下午来了个加单，对接又出了问题，大家焦急的不行。主管让诺万去找外接人员。他年轻漂亮，哦不，帅气嘛，主管经常让他干这类抛投露面的好活……”
　　小矮子喋喋不休，劲头要把整个下午的事儿劝说个遍，似乎话越多越能被器重似的。
　　加百利不耐烦地打断他：“别闲扯。他几点离开的玩具厂？”
　　“呃，4点？不不，主管太阳没下山时来的，差不多5点半。”
　　这前后两个时间差的太多，加百利十分怀疑他话语有多少真实性。但比没有强。
　　“哪个主管？老油条、麦凯，还是福莱恩医生的二表哥？”
　　“二表哥！”小矮子后知后觉，夸张的惊讶，“您问诺万干什么呀，他出事儿了？”
　　加百利没理他，狱中出事没什么好宣扬的，反倒平白成了别人谈资。他冷声警告小矮子不许把谈话外露，又疑惑起来：“二表哥？等下……他不是管服装加工厂的么，和玩具厂什么关系？”
　　小矮子挠挠头：“您问我这个，我确实不知道。不过周围有人听到了他们对话，二表哥似乎想让诺万转去服装厂。我猜是谈这个。”
　　各类加工厂主管是对接政府下派单子和内部人员的，也管工作分配，很多人为了去条件好的地方争破头皮巴结他们。
　　服装厂夏天配有风扇，比玩具厂待遇高出不少，要真是如此，诺万是该争取。
　　但问题又回来了——诺万有什么依仗，能让福莱恩医生二表哥高看一眼？还专门亲自去谈？
　　不对劲。
　　矛盾感层层叠叠，加百利对诺万为人清楚得很，绝不是委屈自尊心巴结别人的主。宁愿玩具厂热死，也拉不下脸求加百利给典狱长吹吹风，换个好地方。
　　加百利抿嘴，等找到诺万，还是给他调到图书馆和他一起吧，有个人说话也挺好的。
　　阿德林顿一把甩开“灰老头”，后者惊恐的不行，喃喃着谢天谢地拔腿溜走，他的好友远处匆匆羡慕的围上去，问他“猎户”和“灰鹰”和他聊了什么，他即惶恐又荣幸的开始狂吹。

　　“你怎么看？”
　　“既然这消息能泄露出来……二表哥兴许没有太大恶意，”阿德林顿不确定的皱眉，“我想不明白，诺万有什么点能让二表哥看上。”
　　要知道，今日这消息缓缓撒漏出去，无论诺万到底有没有荣幸的“应召”换厂，他都会被打上“二表哥”派系标签。
　　这其实不太好。
　　无论是加百利，亦或阿德林顿，在派系斗争激烈的铁桶，都小心翼翼的维持“中立”面，更隐约有更进一步迈入第三大势力的苗头。
　　诺万是他们明面上罩着的人，诺万若被二表哥打上标签，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他背后的中立势力，向着东区靠近了？
　　要知道，福莱恩医生亦背景雄厚，她的丈夫据说是拉丁美洲海域监管者，但本人从未透露过一丝一点消息，深藏不漏。总之，她的亲弟弟，差十多岁的那种老来子，她唯一的亲人，一直在铁桶最下层单人监控病房待着，据说是前几年震惊联邦上下的23岁小伙屠杀披萨店案主犯。
　　之所以无法确定，是因为“铁桶”内，无人成功进入过地下单人监控区。
　　满打满算，加百利是第一个。事实上，在加百利刚从下层出来的那几天，简直被当成珍稀动物围观，各种弱智问题向他抛出，好似欧洲人民欣赏刚从新大陆远洋而来的人。其中便有这个问题，问他是否见过福莱恩医生的传说中的亲弟弟。
　　然而，加百利那时精神恍惚，自己的记忆都理不清楚，别提记别人的事儿了。
　　至今，一旦试图回想地下一层的事，加百利的脑袋好似要炸裂似的，就算努力会想起一点点，也如蒙着一层毛玻璃，模糊而虚假。

　　晚餐后，便进入了收监时间。放在美联邦倡导“人性”的其他牢狱，或许还有放风时间，然而铁桶如其名，滴水不漏无缝可逃，他们正如被桶扣入的无法见光的小动物，日复一日在方圆之地苟活。
　　穆菲特在看一本杂志，两个月前的足球期刊，仍让他津津有味。
　　他满意的翻完，才看到撑着下巴出神的加百利。
　　“今儿吃饭这么慢？”
　　加百利回神，漂亮的眼睛睨了一下出声者，又恹恹的垂下。
　　穆菲特反射弧再长，也察觉到不对劲儿了。
　　“咋的了这是？谁又欺负我们亲亲小可爱了，告诉哥哥，哥哥锤死他。”
　　加百利被逗笑了：“你再这么说话，我先锤死你。”
　　他的心情好了一些，睫毛弯翘的扑闪两下，看的让人心痒。
　　“‘二表哥’那边的勾当，你知道多少？”

　　足球期刊封面上的性感三点式女郎皱起一个不太优雅的褶皱，穆菲特一愣：“‘二表哥’？狗仗人势的小蚂蚁而已，怎么，他招惹我们的女王大人了？”
　　加百利白他一眼，显然对他这敷衍评价不满意：“认真一点。诺万今天没去食堂，最后目击在与二表哥谈话，我有点担心。”
　　穆菲特对加百利的小跟屁虫熟悉啊，只可远观不可近观那你以为是金发碧眼的小猫，其实是披着猫咪毛的小野狗，一口能把你下三路全数咬断那种。
　　他合上最爱的球星采访，皱眉：“我没太听说过他。他算主管中行事低调的，不过……前几日稻草人和我抱怨过他，说自己那么多好烟还要克扣他的。”

　　稻草人？
　　加百利不由得挑眉，西区两只鬣狗，稻草人和灰老头，前者欺压新人抢掠探监得的物资，再以高价卖出，例如香烟、牙刷（这玩意磨尖了可是好武器）、没什么劲的大麻和忽得片。被加百利收拾完了，稻草人和萨多玛是好兄弟，事发当日二者均找过诺万事儿，不过稻草人明显更有眼力见，脚底一抹油溜得比谁都快。
　　他后来日子在西区过不好，更准确的说是差极了。
　　加百利算是一部分年轻人心目中的“精神偶像”，他的暴戾与优雅，他的傲慢与谦逊，以及他地中海般璀璨的眼眸与最晴朗阳光色的卷发……
　　再加上西区帝王亚扎兹勒若有若无的打压暗示，稻草人这两日简直如阴沟老鼠，香烟卖不出去不说，存货都给上贡了。
　　但上贡……
　　稻草人还能有烟给二表哥？私藏的？

　　加百利觉得这一点很蹊跷。
　　“你能更详细描述一下吗？”他斟酌语句，“稻草人这几日不开张，做了什么？”
　　“他是服装厂的，本来那事出了后西区有意让他扫厕所，二表哥出面和事，把人收紧了自己厂，”谈起这个，穆菲特似乎意识到什么，挠挠头发，小心翼翼的观察加百利脸色，“你别生气，当时我怕你听了不得劲儿，就没和你说。”
　　加百利睨他一眼，表示不在意：“过去就过去了。所以这位亲爱的二表哥，势力比想象中大不少，对吗？”
　　“也不能这么说，”穆菲特想了想，“服装厂确实是纠纷最少的，但也没出过大乱子。我猜稻草人这狗腿子之前没少送礼，所以二表哥才愿意出面。你不用想多了。”

　　想多了？
　　但愿吧。
　　玩具厂向来有晚工，加百利在心中默算着时间，希望诺万能准时回来，让他好好骂一顿这让人胆死心的小兔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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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立个flag，这两日完结不了我就不开新文！说到做到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