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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刘辰对于钟文轩来说 ...

  •   皎月当空。
      钟文轩和方彤这对夫妻背对背睡着,各自怀着心思。钟文轩记挂着三个人,周影,徐湘,叶承康。尤其是叶承康的明天令钟文轩十分担心。而方彤的思绪也萦绕在一个只有惊鸿一瞥的不知他是谁的男人身上。
      各自惦记着别人,同睡在一张床上,身在一起,心在别处,这也是夫妻的一种境界,一种彼此逃脱的方式。有人说逃避不能解决问题,但也不是说生硬地去直面某个问题,它就总能□□脆地彻底地解决的。毕竟夫妻这么多年,谁不想要和谐相处。但很多事,不是你想或是努力就可以的。逃避也算是给彼此一点自我调适的空间吧。逼得太紧有时也怕象雪上加霜。
      世上有些问题就象水,唯有时间知道它会流去的地方。
      这个晚上,皎月给了钟文轩一个梦。梦里他又爬上了他以刘辰的身份曾爬上的那棵法国梧桐。树下一群人围着他,嘲笑他,冲他丢石子,丢鸡蛋和烂菜叶,把他活活砸成一个垃圾人。他很生气,他跟那些人讲道理,说:“我没有伤害到你们!也没有伤害到这棵树!我没有伤害到谁,为什么你们这样对我?”
      “你看起来欠揍嘛!”有人说,边丢一块面包砸在钟文轩脸上。
      “看你不顺眼,别扭!”有人说,边丢一块石子划伤钟文的脸。
      “打你顺手,又有趣儿!”有人说,边抬起一脚就踹在钟文轩胸口。踹的钟文轩喘不上气。
      “打的就是你,傻B!”有人说,边丢一个烂番茄在钟文轩头上。番茄汁流进钟文轩的脸和脖子。
      ……
      梦醒时,钟文轩发现老婆又不在床上了。好几次了,他在梦中把老婆踹醒。没办法停止他猛踹的双脚,老婆就会去另一个屋睡。而第二天问他时,他总是搪塞以各种谎言。传统上的说法,说人类盖不成通往天堂的巴别塔,是因为语言不通才无法沟通而导致的。其实写圣经的人出生的太早了,所以没发现,即使是使用同一种语言,人们也是无法完全沟通的,对别人也罢,对自己也罢。
      如果说,从出生到死亡是一条旅途,那么这条路也同现世的其它路一样充满了岔路。你会不断地走到岔路口,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作出选择,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就象一场不得不下注的赌博。钟文轩知道诚实并不是所有问题的解决之道。有时即使自己能够放下,愿意坦然地面对自己,但别人会觉得别扭,不舒服,想打你。
      ……
      第二天,艳阳高照。
      这一天是从乱开始的。本来觉没睡好的钟文轩站在厕所的镜子前剃须,迷迷糊糊。
      “哈哈,那是我剃腋毛用的!”老婆方彤的这一句惊醒了钟文轩。
      他觉得今天的老婆有点儿特别。平时通常在他拒绝她之后的好几天她都没好气的。可是今天她却很开心,甚至兴奋的样子。不过钟文轩还来不及作过多的关心,对老婆。叶承康的电话就杀到了。
      “他们来啦!在校门那儿要堵我!我该怎么办?”叶承康的无助益于言表。
      “你别慌,我这就来!”钟文轩一边系上一条红色碎花花纹的丝巾一边说。
      “你一定要来啊!不然我就死啦!”叶承康。
      “好好,你别怕!我这就出门,马上就到!”钟文轩刚答应了叶承康,还没出门,阿Ben的电话也杀到。
      阿Ben要跟他谈合约的事。这事关系着公司上下太多人事,钟文轩必须得去见阿Ben,所以他只能让刘辰去叶承康那里。
      不过反正都是他自己,钟文轩并不觉得会有什么分别,不可能会有问题的,他想。
      当钟文轩开车前往阿Ben的私宅时,方彤怀着惴惴不安却又异样兴奋的心情在镜前把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叫了辆私家车,去了某大酒店。
      当钟文轩把车泊在了阿Ben的私家车库时,方彤按响了酒店2116的房门。
      当钟文轩下车,从车库走向阿Ben的房间时,2116的房门打开,方彤看到一个热乎乎的大包子。当然不是,是男人。刚洗完澡的刘辰,只穿着一条沙滩短裤,一手拿毛巾擦拭着头发,一手拉开了自己房门的门。他身体上的热气和着他身体上的独有味道,一起扑向方彤,紧紧包裹住方彤的身体,勒紧她。那是一种莫明的强烈的征服的欲望,极度想要完全占有对方的欲望,令方彤感到自己快窒息的心跳。虽然刘辰的脸上一副早上刚起床的迷糊表情。
      当阿Ben对钟文轩说:“哥!有些事情可以讲感情,但有些事只能就事论事!无论我再怎么跟哥讲感情,可是歌迷,那些会出钱买专辑,或掏钱下载单曲的人们,不会跟我讲感情,也不懂咱们之间的感情!他们只会单纯而直接地去感觉一首歌!好听就是好听,没感觉就是没感觉!”的时候。
      方彤正在极力去享受刘辰这个男人的身体的每一部分给她的震憾和快感。在享受纯粹的男人和女人的□□的纠结与和谐的痛苦而美妙的高潮。这男人的身体所显示的生命力量令方彤无法呼吸,令她颤抖不已,但这才是她想要的生命最好的律动,幸福最佳的标识。
      按理说从阿Ben家出来的钟文轩应该心情糟糕,然而并没有。从阿Ben家出来后,钟文轩只是觉得这件事结束了,基本上是他预料中的结果,他感到无比理智,一点情绪都没有。
      车从阿Ben家的车库开出后,钟文轩就打电话给叶承康。但却是警察接的电话。警察告诉钟文轩,叶承康和另外几个人一起持刀抢劫被抓了。钟文轩感到很意外。他把车开到警局,要求见叶承康,但警察说叶承康不想见他,不想见一个骗子。
      钟文轩想,一定是刘辰出了什么意外,于是联络刘辰。二人在酒店2116房见了面。
      钟文轩赶到2116房的时候,刘辰正一个人赤身裸体地趴在床上发呆。
      “你为什么没去找叶承康?”钟文轩进门劈头就问,很生气。
      “问你自己啰!问我有什么用!”刘辰松松散散地。
      “我不是让你去找叶承康吗?你为什么不听我的!”钟文轩。
      “我不听你的?你以为我是谁?刘辰吗?不是啊!我只不过是你的欲望啊!我不听你的,可能吗?”刘辰。
      “你,你刚刚跟女的?”钟文轩意识到什么。
      “钟文轩,我发现你这个人有点自相矛盾!不,是快精神分裂了!”刘辰。“你的理智总想作好人,可是你的欲望却并不是这样的!”刘辰斜眼睨着钟文轩,“你刚才征服欲真的很强烈!不平衡感很强烈!想要发泄的欲望很强烈!想要掌控的欲望很强烈!然后当你从那女人那儿得到满足,得到释放,你就舒服了!你刚才在干嘛?情绪如此‘波澜壮阔’!”刘辰说到这儿嘴角斜飞,有点复杂的意味在里面。
      钟文轩撑住自己的额头:“那女的?”
      “你管那女的干嘛?你真的关心那女人是谁吗?她能满足你不就好了吗?反正你情我愿的,又没有后遗症!”刘辰。
      “也许,我真的快精神分裂了!我想我不可以再这么下去了!”钟文轩揪住自己的头发。
      “哦,小可怜!何必这么自我纠结!”刘辰。
      “你别说话!”钟文轩想制止他。
      “小可怜!你倒真该好好想想,你这么自我折磨是为什么?没必要啊!”刘辰。“你很清楚地知道,你无法面对自己正在变得平庸这件事!你不可以失去你的创作力!所以,你需要释放我,让我自由!你想信,只要我能获得自由,你就能很快找回你的热情,你的灵感,你的创作力,你的生机勃勃!”刘辰。
      “是吗?是吗?”钟文轩蹲下身,抓得自己的头发更紧了,仿佛想把它们薅秃。
      “而如果你现在半途而废,收回我将我囚禁,你就会堕入平庸的深渊,万劫不复!”刘辰在床上翻滚过来,轻轻拍了拍钟文轩的肩,“你清楚的!你对这一点深信无疑的!”刘辰把嘴贴近钟文轩的耳朵,“堕入平庸的深渊,万劫不复!”仿佛在吹气,却又在说话。
      “别说啦!够啦!”钟文轩嚯地站起身,“不讨论了!我走了!”钟文轩放开自己的头发,抬起头,“不过,希望我相信的是真的!希望你能很快带给我灵感!不要耍我!”钟文轩边往出走边说。
      2116的门在他身后呯地关上了。
      ……
      在街上漫无目的游车河,忽而瞥见一条漆黑的小路,钟文轩便把车开了进去,停在路口。自己下车,走进漆黑中。漆黑中什么也看不见,只有清爽的槐花香萦绕。钟文轩意识到自己又走进了这条巷了,于是便顺着熟悉的路线来到熟悉的墙边。那歌声已在那里了。钟文轩靠上墙,手插进口袋里,一只脚抬起,向后抵住墙面,仰起头。仰起头,可以看见从枝叶中漏出的星星点点和它们的辉光。墙内,今天还多了磕磕巴巴拨弄琴弦的声音。听了这费劲地拨弄,钟文轩笑了。
      路灯亮了起来,来电了。歌声和弦音悄寂。
      不一会儿,钟文轩看见徐湘从嘉汇巷小学的大门蹦蹦跳跳地出来。
      徐湘蹦蹦跳跳,欢快地走着,忽然看见墙边的钟文轩,陡地停下脚步,终止笑容,异样地盯着钟文轩几秒钟,又飞速地跑走了。
      钟文轩心想,这小孩怎么啦?我又不会吃人!至于吓成那样嘛!不过歌也没得听啦,钟文轩用脚踹离开墙边,继续往小巷深处踱去。
      钟文轩一直仰着头走着,一路欣赏着一颗颗小星星在槐树的枝叶中忽隐忽现。
      “蓝色的蝴蝶,黄色的翅膀,红色的丝巾!”有声音在钟文轩背后作贼似地冒出来。
      钟文轩本能地停了一下,但迅速的判断让他没敢回头,佯装没事地继续向前踱步。
      “洒水车在红色跑车上洒出彩虹!”那声音又来了。
      这时钟文轩已听出是徐湘的声音,但依然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
      “我看见自己在人行天桥上弹吉它唱歌!那感觉真好!我也想那样!但他们都说我的嗓子难听,唱不了歌!”徐湘小心翼翼地跟在钟文轩身后继续说,“我不信他们的!但我信你!你说呢?我能唱歌吗?如果我不能唱歌,那么我想学弹吉它!我也想组一个乐队!如果我作不成乐队的主唱,那么我也想作吉它手!”
      钟文轩停下来。
      “你也是吉它手!我在网上查的!你也组过乐队!你也不是主唱,虽然你的嗓子明明很好听的!你明明在我们小学时拿过许多歌唱比赛冠军的!”徐湘。“我也喜欢那一首《洒水车歌曲》!”
      “可是你用尤克里里是练不出吉它的!”钟文轩开口了。
      “可是我买不起吉它!吉它太贵了!这个才80块钱!”徐湘。
      钟文轩没再说什么,只是继续前行了。
      徐湘追了二步,也不知该再说什么,就停下了。

      “叶承康,你的律师来了!”警察叫蹲在拘留所角落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叶承康。
      叶承康跟了警察出来,见到律师很陌生,并没有熟悉的人跟律师在一起。
      “谁叫你来的?”叶承康。
      “钟文轩!”
      “滚!”叶承康情绪激动地吼。“我被他们打个半死的时候,他为什么不来!我被他们逼着抢劫的时候,他干什么去啦!现在来什么来!装什么装!滚!”叶承康越说越激动。
      警察不得不把他先带回去。
      从律师口中听到叶承康的情况,钟文轩叹了口气。他感觉叶承康走到今天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他怎么才能帮叶承康走出目前的困境呢?钟文轩想到一个人,头天被打劫的那个老太太。如果能找到她,也许叶承康还有得救。那个老太太既然能走那条路,可能就住在那附近。这样想着,钟文轩又去了嘉汇中学初中部所在的那片儿。从那天老太太逃走的起点开始寻找那位70岁左右的老太太。
      找了一天,毫无线索。
      晚上8:30,钟文轩才吃了晚饭。但是他并不想回家,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又走进了那条槐树成荫的嘉汇巷。不过墙内并没有歌声传出,可能因为今天没停电。教学楼五层六层的教室灯全亮着,五年级六年级的学生们都还在补课。但钟文轩存着些留恋,所以他还是又靠在了那面墙上,仰起头,看见路灯。灯光昏暗的路灯。把他的影子拉长,投在旁边的一围十大功劳木上。
      盯着自己影子发呆的钟文轩,恍惚间听到校园里喧闹起来。
      “鬼来啦!”有人喊。
      “啊!”有人叫。
      下课的学生们散学了,叫闹着从学校大门跑出来。
      “我会攒钱买吉它的!”这声音突兀地在钟文轩背后响起,吓得他身子从墙上弹起。
      “我会攒钱买吉它的!”
      趁着这声音又说了一遍的当口,钟文轩找到了它的来处。墙上有个洞,好好的一面墙,不知被谁掏去了一块砖,形成了一个扁洞。洞那头是徐湘的眼,洞这头钟文轩俯着身子在看。
      “这洞你掏的?”钟文轩。
      “不是我!”徐湘。
      “那是谁?”钟文轩。
      “我不知道!反正大家要是忘了带红领巾,都可以从这个洞,借已通过检查入校的同学的。”
      “哈哈哈,你们真行啊!”钟文轩大笑。
      “我以后攒钱买个吉它行不行?”徐湘扒着洞问。
      “行啊!”钟文轩口里这么说着,心却想,你能坚持爱音乐多久呢?
      “六一儿童节全市小学生歌唱比赛。我,想参加!明天是报名结止日了!”徐湘。
      “那你就参加啰!”钟文轩。
      “真的吗?你觉得我可以唱歌?”
      “我不知道,你高兴就去作啰!”
      “哦。”徐湘有些失落。
      钟文轩没有出言安慰,因为他知道,对于音乐的执着要靠自己,不能靠别人。
      “那,明天下午放学后,我去音乐老师那儿报名,要试音,你能来吗?”徐湘期待的双眼填满了整个洞。
      钟文轩愣了一下,笑了一下,离开了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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