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尽晨起时》择善欢

6、第 6 章

　　苏苏一觉醒来脑子还未清明，手已经从床脚包包里拿出一板左炔诺孕酮片倒了一片出来也不用水服直接就往嘴里送。

　　与苏苏一同醒来且把苏苏的动作都看在眼里的男子从后面绕过她伸手把那板药拿了过来翻了翻后就丢在了地上，“单纯的盖着被子睡觉也要吃这玩意儿？”

　　神志尚未清醒的苏苏一愣，随后说道：“习惯了。”

　　男子一边穿衣服一边感慨道：“看来你过得也挺不容易的。”有哪个女人会把避.孕.药吃成一种习惯啊？“就没想过找个男人定下来？再说你也不差那几个钱养活自己啊！”

　　苏苏似笑非笑的撇了那人一眼，却什么话都没说。

　　男子见后有些尴尬的笑了，可还是忍不住碎嘴的毛病，不说这话到还好，可话头已经挑了就这么让他停了却是不可能的，“这女人啊，不比男人。哪个男人不是没皮没臊的瞎折腾，这折腾过后从一回良就是浪子回头了，可你们……”男子想说只能一条路走到黑，话到嘴边转了个弯换了句说辞，“所以说，对自己好点儿吧，别总这么傻子一样作贱自己。”

　　男子穿好衣服本想着自己说了这么几句肺腑之言再给她个暖入人心的拥抱定能令苏苏感动得泪水横流，谁知他一转身，便见苏苏吐出一口烟雾。

　　苏苏把烟灰弹入烟灰缸内，对上男子的挫败却似浑然不觉，“说得挺好。”

　　她可不就是像个傻子一样作贱自己嘛？可她乐意作贱自己，谁管得着？谁又乐意管她了？

　　“屁”男子捡起地上的毛衣甩在苏苏的脸上，“你就可着劲的造作吧。”

　　苏苏看着推门而出的男子，笑道：“下星期日再约啊？”

　　“可别，我这还没到浪子回头的年龄呢。”

　　等外面的门一开一关之后，苏苏看了眼快燃尽的烟猛嘬一口待所有的烟气都吸入肺腑之中她憋着一口气直到受不了才伴着一阵咳嗽张开嘴呼吸。

　　因为心理诊疗时间与清明的假期相冲，左岸又偷了一次懒，直接取消了这次的诊疗。

　　讯息来时谷雨正在图书室，她的桌面上放着一本《人格心理学》，手机的振动声虽然很快就消失，可她还是不太敢立马拿起手机。

　　大致过了半个钟之后，谷雨才装作查看时间的样子，看到了左岸发来的讯息。

　　说不清是庆幸还是失落，总之谷雨此刻的心情特别的复杂。她希望随着接触的增加她能够在左岸面前敞开心扉的谈一次，又不希望在每个星期的那一天里面对上洞察秋毫的她。

　　在机场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之后，左岸那个传闻中弟弟才跟着左丰裕姗姗来迟。

　　两方人一见面左岸还没怎么着，谷蕴倒是吓了一跳，他目光一闪没敢正眼去看左岸。

　　左丰裕却有些踌躇不前，这还是两个孩子第一次见面，可介绍的话却是那么难说出口。

　　左岸看到谷蕴后起身上前一步，率先伸出手，“左岸，”顿了一下后又说，“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你好，”谷蕴礼貌性的握了一下左岸的手立马就松开了，又听她说她们是否见过的事情，便道：“在大学城路，转弯的时候我车开得有些快了。”

　　左岸细一想，点头道：“是有这么一回事。”这话说过便也没有再提，她看向左丰裕，接着说道：“爸这箱子是要托运的吧，时间差不多了。”

　　左丰裕一看时间可不就是嘛，于是立马去办理托运，谷蕴跟着一块儿去了。

　　上了飞机之后，看着并没有挨在一起的位置左丰裕及谷蕴都轻轻的吐了一口气。

　　虽说飞一趟帝都的时间并不长，但也不短了不是？三四个小时里边要是挨着来坐，你说是一上飞机就闭目养神的好还是上了飞机后交流一下感情熟悉熟悉彼此更好一些呢？

　　对于左岸来说她都可以，这些对她来说根本不是问题，但左丰裕与谷蕴却不这么认为了。

　　这两人较着劲一样一个比着一个的内心不安及愧疚，真要挨着坐估计到不了帝都就得出事。

　　三个小时一晃而过，不过是补个觉的时间，帝都机场就到了。

　　明显还带着困意的左岸出了机场后远远看见顾问有气无力的招了一下手后就没心思再搭理其他。

　　等到顾问走近，任由摇摇欲坠的左岸靠近他怀里，“昨晚又没睡好？”

　　来接她们的除了顾问还有左岸这一辈最小的一孩子——左澄昀。

　　左澄昀跟在顾问后面，见左岸一头扎进顾问怀里，身后并不见他二伯跟那个哥哥，不由得纳闷，“姐，我二伯呢？”

　　左岸在顾问怀中醒了醒神，再抬起头来神志清明，她笑道：“你二伯给你们带了礼物，拿箱子去了。”

　　就算没见着人，左澄昀也不太敢说长辈的是非，但到底好奇，往机场大厅撇了一眼见确实看不见那熟悉的身影，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个……真来了啊？”

　　左岸抬手拍了左澄昀一下，认真的道：“是挺帅的一小伙儿，并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别这样，免得吓着人。”

　　左澄昀虚虚的应了一声，“哦”他也没想把人怎么样啊，再说了他尚且不能把人怎么样呢。“那你们等会儿是直接回家吗？”

　　左岸看了顾问一眼，想了想道：“先回家一趟吧，她们那边另约时间吧。”

　　除了左岸在国外那些年，往常这时候胡同里头同一拨混着长大的七八个人都得聚一起去华风宾馆搓一顿。

　　这两年也不出去搓了，只把宾馆的大厨叫了来，整一桌饭菜，几个人胡天胡地闹一宿。

　　几人又说了几句，主要是左澄昀向左岸吐苦水。

　　左澄昀说了一堆事，也不见左岸接茬，只好硬着头皮问道：“姐，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见左澄昀是真忧虑，左岸顶着他祈求的目光也不能真不管，想了想后很是真诚的提议：“放假回去后就从学院办理退学手续，在之后结婚生俩孩子，然后给你两孩子定个小目标，成为像他们曾祖父母伯祖父一样的外交家。”

　　此话一出，左澄昀都目瞪口呆了，“这……这不是……”他爸对他使用的手段吗？这也太……太不要脸了吧！

　　就连向来清冷的顾问都忍俊不禁，顺着话安慰左澄昀道：“蝉宝的意思是只要你下定了决心怎么样处理都行。”

　　“这就要看你是想当情圣还是外交家了。”

　　等着拿了托运的行李出来的左丰裕刚一走近她们几人就听见左岸的话，脸色唰的一下黑了下去，他低声警告：“阿宝！”

　　背对着左丰裕的左澄昀咋一听到左丰裕那一句低吼被吓了一跳，心里咯噔一下，完蛋了。

　　左岸面对左丰裕的黑脸浑然不觉，“爸，行李都拿到了？”顾问亦上前问了好后顺手就接过了后边谷蕴手中的行李箱。“车停在前边，还得走一下。”

　　见谷蕴脸上露着得体的笑意，顾问继而自我介绍道：“我姓顾，与左家住在同一条胡同。今天正好没事，就跟了过来。”

　　左丰裕的气来得快去得却缓，但为了儿子他又不得不自己给自己搭建台阶，主动走下来跟着搭腔，“他是你顾爷爷的孙子，你跟你姐一样叫他如意哥哥就好。”

　　左岸伸手推了左澄昀一把，左澄昀警觉立马走上前去，笑道：“小哥叫我阿昀就行，我爸排行第四。”

　　谷蕴依旧跟在左丰裕身侧，听得几人自我介绍，他依势叫了人，只对于顾问他实在是叫不出叠音的哥哥二字，便只叫了声顾大哥。

　　不过几步路的时间，就到了车旁，左澄昀招呼左丰裕同谷蕴上自己的车，左岸自是跟着上了顾问的车。

　　上了车后左澄昀得知谷蕴未曾到过帝都便一路上向他介绍，其间左丰裕也有些兴致勃勃的同两个小儿辈说起了帝都这几十年的变化。

　　他们小的时候这里是怎么样的，如今又变成什么样了；又或他们小的时候在这里做过什么事，如今又有哪些事是做不得了的。

　　后边顾问的车里，左岸一上车就闭上眼睛继续补觉去了，闭上眼睛之前顾问特意提了一句，“今儿早上出门的时候，在院子里看见沈姨了。”

　　许久之后，久到顾问都以为左岸睡着了她又突然开口了，“等会回去之后，你叫阿姨把你那小书房收拾出来，我今晚上你那去睡。”

　　听到这话后顾问应了一声，在红灯来时他松开一只手握住了左岸垂在身侧的手轻轻的摩挲着。

　　“我没事，就是困得慌。”无法入眠这事由来已久，往常忙的时候忙到累瘫到头就睡，但也只能睡三四个小时，不过这也足够了。

　　这两年却是反了过来少睡一分钟都觉得亏的慌，不把时间补上去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蔫儿的。

　　再多的话在四十几分钟的车程走完的那一刻戛然而止，在左澄昀说了句：“前边就是了”那个瞬间，谷蕴的心没由来的一紧，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

　　等车辆转弯驶进了一条胡同之后他扭头往后看了一眼，见到那一直跟在车后的那辆车时，提起的那口气才慢慢的松了下来。

---

作者有话要说：　　①华风宾馆=六国饭店（前身未改名时）
②阿昀（yun）→阿蕴（yun）
注释：如果家里的名字还是按照族谱的辈分来取名的话，某种情况下这个名字很早就会定下来的。
例如：左澄昀的曾祖去世的时候，如果他还没有出生，但是澄字辈的小孩子已经有人出生了，那么基本上接下来还未出生的小孩子的名字就都会被定下来，要刻在墓碑上的。以后就按出生顺序从里头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