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里的那场雨》年年两条鱼

41、世界瞬间黯淡了

　　对于许卓然来说，柔河岸边之行还是比较满意的。在只有两个人的世界里，他不仅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想说的，也趁势显摆了一番，胡诌了一通自以为是的道理，可谓不虚此行。所以，整个周末，他都神采奕奕的，精神如焕发了一般，连晚上的春梦都复苏了。
　　可是，对于相同的情形，在沈思雨心里，却可能是另有打算。
　　周日晚饭后，许卓然心情极好地走进教室，却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景象——吴娜竟坐在沈思雨的座位上，而沈思雨却不知道去了哪里，心顿时一沉。
　　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情况，他赶紧用眼光四处寻找，赫然发现她竟坐在了吴娜的座位上。她也正往这边看着，四目相对之时，瞬即躲开了。
　　陡地，一个想法出现在了脑海中——两个人私自换位儿了。
　　不过这是为什么呢？难道是为了躲开自己么？昨天两个人不是还有说有笑地在河边散步么？
　　他不禁血往上涌，步履沉重地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然后有气无力地掀开桌子，准备拿出书本，却发现了一张叠得整齐的信纸。
　　又一种预感袭来，他赶紧打开来看。

　　你想的，和你说的，我都懂！有些事情，只能隐说，不能名言，想必这个你也明白。只是，我一如既往地坚持人在少年时应当以学业为重，所谓“吃苦在前，享乐在后”。
　　我原本以为可以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在一个适度的范围之内，平稳地度过高三那“黑色的七月”，但是没想到，结果你也看到了，你我二人都遭受到了血淋淋的教训。我们可以就此沉沦下去，但是，我们又不能沉沦——沉沦是黑暗的前兆。
　　是的，我已下定了割袍断义的决心，势当迈过这青涩的年代，忘却这青涩的行为，“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如果说昨天的应约是为了留住一个记忆，那么今日的离去就是希望我们各自获得一个新生。此情此景非先例，谆谆深意劝来人。但我实在不确定能否劝住，唯有先管好我自己，这虽然不是叫做什么“大难临头各自飞”，但你若因此而自暴自弃，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
　　你喜欢偶然写首诗，就请让我用一首徐志摩的《偶然》来作为属于我们之间的道别。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
　　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总之，感觉戛然而止，望你好自为之！

　　世界瞬间暗淡了下来，一股透心的悲凉从天灵盖直透到了脚趾。他就那么呆若木鸡地坐在那里，思绪一片苍白，仿佛不知道刚发生了什么似的。
　　时间也为此刻停滞，停滞着凝固了周围的空气，任一切音律符号悬浮在半空中，不再聒噪他脆弱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