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里的那场雨》年年两条鱼

42、一夕之间，似乎一切都变了

　　时间在另一个世界不知流逝了多久，这个世界的秒针终于再次走动了起来。他略微直了直身子，活动了一下肩膀，似乎是要证实自己仍然存在着一般。
　　但，他又好像还没有完全从原有的意识中回过神来，目光迟滞地来回望了望，终于在那边的座位上再次找到了她——她正专心致志地低头演算着。
　　她可能已经无暇再注意他顾盼的眼神了，又或许根本就是在故意躲着？他想，并彻底地绝望了。
　　为什么？一夕之间，仅仅一夕之间，似乎一切都变了。
　　昨天，他们还曾经在河边并行，今天则竟已相向；昨天她还曾送他以灿烂的微笑，今天则馈以致命的毒药；昨天他尚能口若悬河、侃侃而谈，今天他已是溃不成军、木讷难言。
　　他感到自己的五脏六腑仿佛都被掏空了一般，连带着每个毛孔都滴着殷红的鲜血，却枉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其实，他哪里是不知道，他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从此，他再也不能和她面对面地讨论问题；他再也不能随时看到她迷人的微笑；他再也不能尽情地吮吸她身上醉人的芳香；更恐怕他再也不能对望她那炽热的眼神。
　　他感到脑袋就像浆糊一样，胡乱地瞎想着，却原是依旧不愿接受残酷欲煞人的事实，于是，灵魂出窍般地干坐着，无所事事。
　　“你们俩在干什么呢？”前面的张文静和吴娜本来好像在窃窃聊着什么，这会突然一齐转过头来，对着许卓然和王凯两个说道。
　　“Hi，我是吴娜，以后请多帮忙。”没等他二人答话，吴娜甜甜地又来了一个自我介绍。
　　其实她大可不必，谁会不认识呢？
　　“一个劲儿地看书累死了，谁有新鲜的事儿，给说来听听吧。”张文静说得很故意，显是看出了许卓然的情绪，专门来悬壶济世的。
　　“是啊，是啊，刚过完周末，又没什么事，大家把书放一放，聊会儿子天！”王凯也凑了过来。
　　看他的样子，倒像是早就想开口，只是苦于没找到说话机会似的。
　　许卓然也知道，他的这位同桌对自己满是关心和善意的，只是他们虽近在咫尺，却完全是两种性格。一个是用思单纯、心直口快，另一个却满腹心事、有话不说；一个是秉性贪玩、乐于自在，另一个却恃才傲物、忧国忧民；一个是无暇顾及管别人事，另一个却恰好自命清高不愿被人管。所以，从头至尾，他们之间总感觉隔着那么一层。
　　但，王凯显然还是力所能及地在活跃着氛围。他主动贡献着这个周末在大街上的所见所闻，乐得张吴两个女孩子嘻嘻地笑个不停，甚至差一点把许卓然也都给感染了。
　　以前这里是两个人心地纯明、两个人暗藏心事，现在少了一个藏心事的，多了一个更加开朗的，而阴郁的气氛却意外更加浓厚了。
　　从此，课堂不再可爱；从此，老师变得峥嵘；从此，饭菜索然无味；从此，睡觉难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