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霄惊情》玛杜莎的眼泪

42、河神祭 （上）

　　八百里洞庭烟波浩淼，风景极是宜人。十里香酒坊因占了地利因素，每天访客络绎不绝，生意极是兴旺，它在这一带生根已有数十年的时间。

　　这天十里香酒坊来了个陌生的年轻男子，男子长身玉立，剑眉星目，一身白衣仿佛一尘不染。如此风流俊俏的少年郎并不多见，酒坊里的女子纷纷羞得低下头去，却又忍不住抬头偷看他几眼。白衣男子仿佛对此已习以为常，他点了一壶女儿红坐在靠窗的位置，一双凤眼毫无焦距地眺望远方。

　　这白衣美少年当然是锦毛鼠白玉堂，他抵达洞庭湖明察暗访已有数日，但要在八百里洞庭内找个逆水泉谈何容易？他叹了一口气，遂从怀里拿出一卷地图仔细观察，似乎想从地图里得到什么线索。

　　酒坊里突然一阵喧哗，白玉堂抬头一看，见一官员打扮的中年人和一年约六旬的老妇缓缓步入酒坊，两人边走边说，气焰高涨，完全不把四周一切放在眼里。白玉堂原本对这两人的到来漠不关心，但他见上至掌柜，下至酒保，人人对这两位客人敬畏不已，于是心生疑窦：我瞧这官的职位不高，但他对这老太婆可是毕恭毕敬的，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表面吊儿郎当，实际上开始留意这两人的谈话内容，但他们说话声量不大，锦毛鼠只是依稀捕捉到什么“泛滥”，“灾祸”，“河神”，“圣女”等字眼，搞得他如丈八金刚，摸不着头脑。

　　“掌柜的，三天后的河神祭，你给我送来六十斤好酒。”这两人吩咐掌柜如此这般后，便扬长而去。白玉堂心念一转，他取出一两银子给酒保道：“这位小哥，我初到贵境，对这里的习俗并不熟悉，请问什么是河神祭呢？”

　　酒保见这俊秀少年如此绰阔，谈吐又彬彬有礼，于是说道：“客官你有所不知，今年河水多次泛滥导致庄稼歉收，巫师说是触怒了河神，所以要找个新娘献给河神，才能平息河神的怒气。”

　　白玉堂心想：“那不是用活人当祭品吗？”他问酒保道：“哪家的女孩愿意当河神的新娘呢？”

　　酒保搔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应该是穷人家的女孩吧！”

　　白玉堂也从酒保那里得知那中年男子姓黄，是当地的普通官员；那王姓老妇则是一名的巫师，据说具有与神灵对话的能力。白玉堂觉得这事蹊跷得很，这分明是官民勾结目无王法，他心下冷笑，决定从巫师那里开始调查。

　　那王姓老妇的住处规模竟和大户人家的府邸无异，白玉堂飞檐走壁在这偌大的府第里兜兜转转接近一个时辰后还是一无所获。他焦躁地想：“这老太婆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干嘛？这里连一个鬼影都没有！”

　　他停下脚步，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做的时候，突然听见细微的脚步声响，他一个闪身藏身在一座假山后，然后才将视线集中在声音的出处。仗着精湛的内功，在黑夜里他还是分辨得出那是两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咱们快去准备，云梦姑娘的上头仪式就快开始了。”其中一名丫鬟低声说道。

　　“是呀，如果耽误时辰的话姥姥会怪罪的。”另一名女子点头道，两人疾步走到离假山不远处的厢房，轻轻打开房门后轻身走进房里。

　　白玉堂见机不可失，他几个飞跃，随在两名丫鬟后头进入厢房；“这里一定有机关。”他之前已经来过这里，可是并没发现人影。两名女子还来不及看清来者是谁就已被挟持。“闭嘴！要命的话听爷爷的指示！”白玉堂冷笑道，两人无奈地点点头。

　　其中一名女子将个花瓶转了一圈，墙上的镜子突然缓缓打开了，让出一条暗道。“原来暗门在这爿镜子后面。”白玉堂恍然大悟，他点了那两个女子的睡穴后，自己矮身走入暗道里。

　　锦毛鼠只是顺着暗道前行，不久后就抵达尽头处的房间，整个房间都漆上红色，并以红色绫罗帷幕装饰。一阵阵醉人香气扑鼻而来，似酒香渗着花香，他担心有诈，赶紧闭气躲在一扇精致的木雕屏风后凝神观察。

　　在重重帷幕之间，依稀有个女子浸在木桶里洗浴，女子背对着他，一头如云秀发随意盘在头顶，肩若削成，肤若凝脂，一条雪藕似的左臂膀上殷红一点，美中不足的是她的左肩上有个伤疤。白玉堂大窘，他只瞧了一眼后立刻躲在屏风后不敢直视。他本想救出这个“祭品”，但无意中撞见佳人出浴，他一时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做。

　　女子突然整个人向下一沉，连头带脸浸入水里，暖热的水温柔地烘开了脸上毛孔，那温润的感觉一点一点地透了进来，舒服到心坎里。她接着抬起头来呼出一口气，一双纤手轻轻擦拭身体，独自一人享受着这温暖的小天地。

　　“唉！”她轻轻叹道。

　　白玉堂如遭雷击，他太熟悉这声音了，那个他朝思暮想，心心念念的女孩。“晴儿。。。”他暗地里暗骂自己糊涂，她左肩上的伤疤是为了救他而留下的，他怎么忘了？其实两人虽然同住一屋檐下数个月，但尹晴素来守礼自持，当然不可能让他有机会饱览春光。

　　“她明明是晴儿，什么时候变成云梦姑娘了？不行，我一定要带她回去！”白玉堂心神激荡，他手扣一颗飞蝗石朝木桶打去，女子一惊，忙缩下娇躯叱道：“谁？”

　　“姑娘，请你穿上衣服，咱们好说话。”白玉堂镇住心神，淡淡说道。

　　女子不再出声，白玉堂听见“沙沙”水声，似乎是她跨出木桶后速速更衣，他虽不好色，这时候却禁不住遐想屏风后的迤逦风光。他耐着性子等着，两人之间虽然只是隔着屏风，他却感觉如隔万水千山之遥。

　　“你到底是谁？有何贵干？”屏风后传来那熟悉的声音，只是毫无暖度。

　　“晴儿，是我。”白玉堂一个箭步走出屏风外，他终于见到那张魂牵梦萦的脸孔，他双眼盯着她一双美目直瞧，然后朝她一笑。

　　尹晴木无表情地直视着白玉堂。一反平时的朴素整洁，她换上淡紫色衣裙，外披一件粉色轻纱，将她的美好身段淋漓尽致的体现出来。她的头发还是随意地盘在脑后。也许是刚洗了热水浴，她脸颊红润晶莹，予人柔软细致之感，娇艳异常。

　　但对白玉堂来说，这样的尹晴却是陌生得很：眼前的女子固然美丽动人，可她的眼神却是陌生的；以往的她眼睛灵动，灿若星辰，如果没发脾气的话一颦一笑处处透露着女子特有的温柔婉约；然而现在这双眼睛里只有冷漠，她的视线虽然集中在他身上，却又仿佛看着远方。

　　“晴儿，你。。。”

　　“这位公子，我想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说的那个晴儿，我叫云梦。”尹晴淡淡说道，她接着挥手道：“你请吧，我还有重要事情要做，请你别耽误我的时间。”

　　白玉堂再也忍不住，他大步走向前，左手捉住尹晴的右腕说道：“晴儿，你别闹了。你为什么离开杏花村？这个地方古怪得很，你还是跟我回去吧！”

　　尹晴突然朝他娇媚一笑，白玉堂一怔，这性格与以前的尹晴完全不符，突然寒光一闪，她左手突然多出一把小剑朝他脸孔直刺过来，那把剑正是他随手送她后她从不离身的鱼肠剑。好个白玉堂，他临危不乱，他左手赶紧松开她的右手，然后来个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夺过她的小剑。

　　尹晴又举脚踢他要害，白玉堂惊怒交加，他不想对她痛下杀手，两人拳来拳往时，他使计把她诱至床边。白玉堂的武功比尹晴高出数倍，于是当他点了她的穴道成功把她钳制的时候，两人已是双双倒在床上。

　　白玉堂一个俯身，他双手撑在尹晴娇躯两侧，一脸怒意瞪着近在咫尺的美人儿，可她不是其他女人，他还是舍不得对她下重手。锦毛鼠自认不是柳下惠，眼前的佳人更是他的意中人，他的理智逐渐溃散，身体里仿佛有一头唤醒的猛兽即将把他吞噬。“晴儿，你是我的。”他呢喃道，他的唇吻上她的。

　　她的唇异常香甜，他生涩地含着她的唇瓣，继而温柔地绕住她的舌尖 ；他从未吻过女子，因此他待她小心翼翼的，生怕把她弄伤了。

　　尹晴口不能言，她只能怒瞪着白玉堂，当她的双唇被他温热的唇瓣覆上时候，她顿时羞红了脸，一双美目蒙上了雾气，眼泪开始不争气地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