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霄惊情》玛杜莎的眼泪

41、提亲

　　转眼已是接近中秋，尹晴一如以往每日替白玉堂煮药敷药，可奇怪的是这数周以来白玉堂的伤势并无多大起色。白玉堂可不在乎，他每天还是以戏弄尹晴为乐；反之尹晴却是心急如焚，她担心自己出了差错导致白玉堂的伤迟迟不愈。

　　一天早上，白玉堂裸露着上身，正坐在床沿以湿布擦拭身体的时候，毫无预警地，房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白玉堂怔在当场，这种情况在尹家还是第一次发生。

　　锦毛鼠一向不喜在陌生人面前赤身露体，他本想发作，但看清了来人是何方神圣后他还是毕恭毕敬地请安道：“咳。。。尹老丈，您好！”

　　“小白！你怎么会在我宝贝女儿房里？你们干什么来了？”来者语气不善，正是尹虎，他特地从颜府赶回与家人同聚，但没想到会在自家宝贝女儿的闺房里见到一个袒胸露背的男人，虽然这个男人修长健硕，小腹平坦，皮肤光滑紧致，看来生命力和繁殖力相当地旺盛。

　　“相公！”尹夫人在这紧要关头突然出现，她不顾矜持，整个人扑到尹虎身上又哭又笑。“相公，想死奴家了！你在外边有其他女人了是不是？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回家？”尹夫人轻轻地捶打尹虎的肩膀，娇嗔道。

　　“娘子冤枉啊！为夫那敢？”尹虎这一吓真是非同小可，他忙安抚妻子道：“近来衙门里忙得很，你瞧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我要是有其他女人，叫我不得好死！”

　　锦毛鼠看得目瞪口呆，忖到：肥妞的爹娘也真是的，竟然在大庭广众耍花枪，这成何体统？

　　“爹爹！”尹晴姐弟刚从山中采药回来，一见到父亲更是喜不自胜，两人均围着父亲嘘寒问暖。

　　“晚辈丁兆蕙拜见尹伯父。”白玉堂见丁兆蕙和尹晴姐弟在一起，一颗心开始沉下去。自从王家地契事件了结以后，丁兆蕙竟然在杏花村落脚，每天除了串门子外，便是想尽法子不让白玉堂有机会和尹晴独处。他处事俐落，加上能言说道，不止和尹夫人相处愉快，连大黄对他也是言听计从，白玉堂见状更是气得牙痒痒的，却也无可奈何。

　　“咦，小丁，你怎也在这儿？”相对于白玉堂的声色俱厉，尹虎对丁兆蕙可是和颜悦色，他接下去说道：“前些日子襄阳世子公然上门挑衅，说颜大人没有印信，因此不算是巡按。他更是放话说，如果颜大人在一个月内交不出印信的话，他会将此事禀告圣上，告颜大人欺君之罪。”

　　“什么？”白玉堂和丁兆蕙两人失声惊道。

　　“可是那印信的下落不明，那怎生是好？”丁兆蕙皱眉道。

　　尹虎笑道：“其实印信的下落已经打探出来了，前阵子有个被押的犯人叫邓车的，那家伙起初嘴硬得很，无论怎么严刑逼供他都不肯透露半句。公孙先生和我商量后，把睡床稍微改良一下让那家伙在那里躺了一天一夜后他什么都说了。”

　　“他说了什么？”白玉堂和丁兆蕙一齐问道，两人亦同时互瞪了对方一眼。

　　“这家伙实在可恶，他说照襄阳王的吩咐把印信丢进了逆水泉里。”尹虎怒道。

　　“逆水泉是什么地方？”白玉堂暗暗心惊，于是问道。

　　“在洞庭湖的山环之内有个泉源，那里的水势逆流，深不可测，如果把印信丢下去，恐怕再也取不出来。”尹虎说完后一味摇头。

　　白玉堂沉吟道：“那可未必，如果我四哥在的话，说不定他能把印信取出来。”翻江鼠蒋平在五鼠中排行第四，他武功平平，水性和智谋却是五鼠之首，只是他平时行事鬼鬼祟祟，与正道的磊落行径相违。白玉堂曾在水性上吃过蒋平的大亏，两人话不投机，若非有要紧事情锦毛鼠是绝对不会求助与翻江鼠的。

　　丁兆蕙似乎对这两人的恩怨瞭若指掌，他摇头道：“白耗子，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从茉花村到陷空岛，谁不知你四哥是出了名的难缠？”

　　白玉堂苦笑道：“我四哥他现在不知躲在那个角落干那损人不利己的勾当，就算我想找他，也不知道他人在那里。
　　”
　　“只要有一线希望，颜大人是不会放弃的，他已经给你大哥写了信，希望能够联络到蒋四侠。。。小丁，我瞧你左右无事，不如你先去那里探个究竟？”尹虎突然话题一转，满脸期盼地瞧着丁兆蕙道。

　　丁兆蕙满脸通红，支吾道：“尹伯父，这个。。。其实晚辈不识水性，恐怕到了那里一点都帮不上忙，反而变成累赘。”他的水性其实较白玉堂好一些，但是一想到公孙策，他开始撒谎。

　　幸好尹虎并没在此事上坚持，他叹了一口气道：“但愿老天有眼，保佑颜大人渡过这次难关。”

　　尹家很久没那么热闹了，当天的晚膳由尹虎亲自下厨，白玉堂和丁兆蕙盯着那一桌的五菜一汤惊叹不已。尹秀笑道：“白大哥，我没骗你吧！爹的手艺可是天下无双的。”白玉堂点头同意。

　　尹晴依照次序给父母弟弟夹菜后，又夹了一支鸡腿给白玉堂，她今日话不多，整个人无精打采的，自顾自地吃着一小碗饭。

　　“晴儿，其实这次爹回来还有件事情要宣布，蒋雄那孩子曾在颜大人面前向爹提亲，我瞧那孩子不错，想把你许配给他，你意见怎样？你放心吧，爹绝不勉强你。”尹虎笑着说道。

　　“叮！”尹秀察觉到白玉堂似乎不小心掉了筷子，“白大哥，我给你拿副新的。”他小声说道。

　　“相公，你怎么突然说这个？”尹夫人讶然，客席上这两个小伙子的条件比蒋雄好，堪称一时瑜亮，他们对女儿的心意如何，她这个做母亲的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只是他们家实在高攀不上。

　　“娘子，你不是一直舍不得女儿远嫁吗？蒋雄也是你从小看大的，他的人品如何我们都清楚得很，再加上他是咱们的邻居，要是结成亲家的话，以后你不就不愁见不到女儿了？”尹虎轻轻拍着夫人的手背劝慰道。

　　尹晴如五雷轰顶，脑里一片空白，她偷偷望向白玉堂，见他犹如一尊石像般，似乎四周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等等，尹伯父尹伯母，其实我对尹晴姑娘一见钟情，已认定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待我回家禀告家母后便上门提亲，只是茉花村距离这里有一段路程，请给我一点时间准备，求求你们别把尹晴姑娘嫁给别人。”丁兆蕙突然说道。

　　尹夫人见他态度诚恳，于是问道：“小伙子，我瞧你一表人才，谈吐不凡，应该是出身世家，难道你家人还没替你娶亲？”她见丁兆蕙摇头后接下去道：“我们虽然是乡野人家，但女儿绝不嫁有妇之夫，无论聘礼多么丰厚，我们不是卖女儿。”

　　尹虎气冲冲道：“想当我女婿的话，你一生中只能有我女儿一个老婆，要是以后对我女儿不住，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哼，你可想清楚了？”

　　丁兆蕙微笑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爹，娘，咱们先别说这个好不好？” 尹晴见白玉堂仍是无动于衷，她强忍眼泪垂首道。

　　白玉堂突然缓缓站起身来对尹虎夫妇作揖道谢，众人被此举吓了一跳，其中最惊异者当属尹晴，她捉着白玉堂的衣袖颤声道：“你。。你的伤不碍事了？那真是太好了！”她喜极而泣。

　　“没事了，谢谢你。”白玉堂深深盯着她的秀丽脸庞，微笑道。他好想拥她入怀，可是现实提醒他不得跨越雷池一步，天晓得他可是费劲了所有力气克制着自己，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其实白玉堂的伤势早在两周前就已经痊愈，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还要假装继续受伤，每天只要见到她，气气她，他就开心一整天。在这近三个月的相处中，他好像置身在一场美梦中，可是梦始终是要醒的。

　　“我走了，祝你幸福！”锦毛鼠轻声对尹晴耳语道。

　　他轻功绝佳，待得尹晴追到屋外，只见月色溶溶，虫声唧唧，白玉堂已走得踪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