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花季》凌泉

52、勇往直前（2）

　　石松记得高二分班前，黄楚涵同他闲聊。
　　“石松，最近进步不小，你准备学文学理？考哪所高校？”
　　石松看着黄楚涵，一时语塞。
　　“你不会还没有目标吧！”黄楚涵提高了嗓音，露出惊讶的表情。
　　“你呢，说来听听？”
　　“肯定学理啊！不知道我们这届有几个能考进清北、复交，听说去年我们学校录取率不错。看我们班的情形，估计明年有一个考进就不错了。”
　　“我们本市的大学也不错，干嘛都要削尖脑袋往北京、上海钻。”
　　“是不错，可哪能同名校比啊？比如，同济的建筑系是全国的热门专业。听说，毕业后很多单位都排队等着录用应届毕业生。所以，能考进他们的建筑系，今后的工作就基本有着落了，一举两得。哎，你画画不错，可以考虑考美院。”
　　一语点醒石松。他突然顿悟：自己家境贫寒，只能靠自己。可是，以他目前的成绩，想考入重点大学，简直是天方夜谭。石松开始认真思考这个本该早有明确答案的问题。
　　他把每一学科都细细分析，看自己提高的空间有多少，各科分数将会有多大的增长幅度。数学，在丁香的影响下，自己没有放松，上学期进步不少。物理是自己的强项，只要保持不掉队就没问题。他记忆力强，把需要背诵的课本整齐地码放在书桌一角，决心将它们统统都装进脑子里。他把剩下的复习时间细细作了计划，开始为进入大学努力。同时，石松想到自己受过处分，暂时应该远离优秀的丁香。他没有问丁香的意见，选了理科。
　　从此，石松似乎变了个人。
　　他去找班主任谈心：“王老师，我想坐第一排。”
　　“你这么高个，坐第一排？”
　　“我想报考建筑系。”石松朗声说道。
　　他看着班主任来不及掩饰的惊讶表情，苦笑自嘲道：“我知道，这听起来有点滑稽。”
　　“石松，你有这个目标很好。现在刚分班，还有一年多的时间，有志者事竟成！”
　　石松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没想到班主任会支持并鼓励自己，十分意外。他感激地看着老师，一时失语。过了几秒，石松抿了下嘴唇，继续说道：“我知道这个请求有点过分，有点自私，但我希望您能给我这个机会。坐在前排是想给自己一些压力，不受其他人干扰，老师可以随时监督我。”
　　“好，你就固定坐在第四组第一排的前面。每周换组，你座位不动。”
　　“王老师，我会努力的。”
　　话已出口，犹如立了军令状。石松握紧拳头，暗下决心：一定要全力以赴，勇往直前！

　　高考前的几个月，石松与班主任商量：自己在家复习，如有疑问，再去学校请教老师。
　　班主任看到石松可喜的进步，“浪子回头金不换”，答应了他的请求，定期请住在附近的同学为他捎去复习资料和练习卷。
　　石松查缺补漏，做了无数套真题。经过老师们的点拨，他常常觉得犹如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很多知识点由各自为政的平面图，变成了相互关联的立体图，心中豁然开朗。他每一次返校，都受益匪浅。
　　石松真切地感受到，他的老师是天下最尽职、无私的人。

　　石松用厚窗帘挂在卧室窗户上，把布帘钉在纱门的木框上。这犹如一台时光机械的闸门，将屋里屋外隔开。他不分昼夜地学习，即使学到凌晨，也不会因为房里透出的灯光而影响家人休息。
　　日子一天天过着，石松不断地重复做着几件事——背诵、复习、刷题。
　　进入夏季，石松的小屋里闷热难耐，只有台灯白色的光，了无生趣地照在各种数字、符号、英文字母和方块字上。石松生性好动，坐不了多久，就在房间里溜达。为了减少站起来的次数，珍惜每分每秒，他把自己的腿，用细铁丝绑在旧藤椅上，除了上厕所，白天他一直坐在椅子里，每日每夜一天近二十小时重复地做着同样的、枯燥的事情。连饭菜也是母亲送进屋去的。
　　刚进六月，石松已经生了一身痱子。母亲看到儿子如此辛苦，十分心疼。她知道考前的时光既珍贵又煎熬，此时需要全力支持孩子，给他提供最好的后勤保障。每天夜晚十一点，母亲都会送去一碗蛋炒饭。她坐在床边看着儿子两口吃完，又继续专心看书的背影，心里泛着淡淡的苦味，又掺杂着丝丝的安慰。

　　高考前的日子是最折磨人的。石松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魔鬼式的复习方式，即使他的腿脚因为长期不活动，都水肿了，他依然用自己的方式与时间赛跑。
　　每天入夜时分，石松看着当天的复习计划基本完成，特别开心，他总是吹着口哨为自己解开铁丝。多年后，还有邻居提起那年高考前传来的悠扬口哨声。
　　在寂静的深夜，他终于可以打开窗，呼吸新鲜空气。当他倒在床上，血液在舒展的四肢里自由地流淌，他仿佛看见清雅恬静的丁香正对着自己笑。那是最美的时光。他不在意因被捆了一天，而被细铁丝磨出红色的痕迹，却为自己离目标更近，而心满意足，对第二天充满希冀。
　　那段炼狱般的日日夜夜，丁香的微笑就是石松航行中的一盏明灯，是他勇往直前、克服艰难的唯一动力。
　　最终，石松战胜了自己。当他拿到大学建筑系录取通知书时，兴奋得难以自制。他真的做到了，这来之不易的成绩。
　　他相信：自己一定会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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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此章节经过修改，石松这个人物会更丰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