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花季》凌泉

18、心起涟漪（2）

　　年级组织高一的春游，袁伊与石松一起联系到了大客车，晚上七点多找到丁香、黄楚涵，一起去班主任蒋老师家商量此事。
　　路上，石松与丁香并排骑着车。有他暂时相伴，丁香的嘴角不觉中微微扬起。她目不斜视，一言不发，只怕打破了自己苦苦维系的“平衡”。
　　袁伊与黄楚涵在前方渐行渐远，身影融入夜色中。行人稀少，四周挺安静，只有马路上车轮飞驰而过的声音。
　　“前几天，邻居的女儿写信来，说她喜欢我。”石松打破了沉默，“最近我为这事挺烦心。从小一起玩耍的妹子突然‘长大’了，我不知道怎么拒绝她，见面只能点头打个招呼，匆匆走开，感觉有点对不住她。”
　　丁香看向石松，昏暗的光线下，辨不清他脸上的表情。石松瘦长的身影被远去的灯光拉得很长很长，如一个疲惫的旅客。他为什么会对自己说这么隐秘的心事？他看似是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居然会为儿女情长的事情伤神？
　　“不知为什么，有时候，我会无缘无故突然忧郁起来。有时候，周围的人说说笑笑，自己却融入不了其中，觉得寂寞孤独。对班级盛行的扑克牌算命，高兴时，觉得有趣，在一边看看凑个热闹；不高兴时，觉得烦闷、无聊，宁愿一个人走出教室，图个清静。”
　　石松专心致志地蹬着车，旁若无人地继续说着，像在独白，又像在对另一个孤独的灵魂交流。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丁香说这些。
　　丁香的心漏跳了一拍。石松的这种感觉恰好与她一模一样。天下竟有人与自己一样？她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有点古怪、有点不合群。此刻，丁香觉得他离自己如此之近，虽然他们骑车相隔的距离至少有一米。
　　可惜他是男生。如果能遇上这样一个女孩该多好啊，我们一定会成为一对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丁香有些遗憾地想着。
　　知己，真是可遇而不可求。

　　石松的独白，如一颗石子投入丁香看似平静的心里，激起圈圈涟漪。孤寂时，丁香想向他倾吐烦恼，却又不敢走近他。九华山之行，石松对自己的好，似乎成了催化剂。与日俱增的好感，压抑的情绪，吞噬着她。如大雾中迷失的人，无人为伴，无人指点。
　　丁香很想同母亲聊聊。但猜测妈妈会说那耳熟能详而又古板的一套：“要把心思用在学习上，不要东想西想，尽量不要与他接触、说话”等等，其实道理丁香都懂，只是现在已经解决不了她的根本问题。她开始上课走神，回家无心复习功课，因苦恼而影响到了学业。
　　这件事，估计母亲帮不了自己。

　　丁香终于无法承受这样的自我折磨，也无法面对这种学习状态。一天放学，她主动叫住黄楚涵。
　　“黄楚涵，我们到学校旁边的公园里走走好吗？”
　　“好啊，今天怎么有这闲情雅致。”
　　“同你说件事。你能帮我保守秘密，不告诉任何人吗？”
　　“当然。”
　　丁香默默地走了一会儿，在人工湖边的草地上坐下，望着一湖清波，她的心平静了许多。
　　“出什么事了，丁香？”黄楚涵一直看着身边的好友，看她神色凝重，不免担心起来。
　　“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了。”
　　“谁啊？”
　　“石松。”丁香如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两臂抱着收起的双腿，下巴顶在膝盖上，双目盯着湖面，弱弱地说。
　　“你们——”
　　“你，喜欢他吗？”丁香看着她问道。
　　“我？怎么会。”黄楚涵想起童年顽劣的石松，她刚要劝丁香远离他，却想起与石松“不提旧事”的约定，便吞下了后半句话，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们，谈了？”
　　“唉，我最近心烦意乱的。”丁香低下头幽幽地说。
　　“石松找你了？”
　　“没。”
　　“不是有人说石松喜欢你吗？”
　　“那是大家的谣传，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也不想知道。”
　　“真不想知道？”
　　“跟你说心里话，你却取笑我，不同你说了。”丁香起身要走。
　　“谁让你前几天在我面前装糊涂。今天怎么不打自招了？”黄楚涵笑着拉丁香坐下，双手环抱着她的肩，摇晃着，“好了、好了，别生气，是我错了。”
　　黄楚涵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这种情感不能一味压抑。好比一个能量充沛的球：给它外在的压力越大，球反弹的潜能越大，若有一天外力压不住，它会弹得更高，就难控制了。”
　　丁香点点头，犹如治水，要疏通，不能生硬地截流。如此简单的道理，自己却没悟出。
　　“有两种解决方法：第一种，同他摊牌。这样你的情绪会有所稳定，成绩可能暂时不受影响。但长期以往，女生很容易陷进情感中去，不能自拔，最终成绩会一落千丈。上学期的成绩排名，你都知道，他可是班里垫底的。你该明白近墨者黑的道理。”
　　黄楚涵一板一眼地说着，手势也随着话语而变化着。
　　“第二种方法，和他做朋友。这种朋友关系，比你与其他男生的关系好些，但也不十分亲密。如果这样你能找到心理平衡点，就不会再想感情方面的事了。”
　　“我试着和他做朋友吧。”丁香总算有了方向。
　　黄楚涵暗暗松了口气。
　　丁香不再刻意回避石松，心里平和了许多，生活又渐渐进入正轨。
　　“冲动是魔鬼。”丁香常常提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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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花季年华，幸福又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