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花季》凌泉

16、十五岁生日

　　台灯下，丁香合上第一个本子，翻开另一本黄色封面的日记。

　　第一学期临近结束，新一年的第一个月，迎来丁香的十五岁生日。
　　这次生日与往年不同。中午，妈妈带着丁香姐妹俩在街上饱餐一顿：每人一份汉堡包，各点了三明治和热狗，买了两碗馄饨，一个烤山芋，两个春卷。
　　这是丁香记忆中第一次与母亲、妹妹一起过自己的生日。爸爸妈妈带着妹妹一直生活在另一座城市，半年前妈妈调动回来。暑假期间，爸爸和妹妹才办好所有手续随之而来，妹妹刚读初一。新生活从丁香的花季年纪开始了。
　　看着两个女儿，一个文静内敛，一个活泼胆大，一家人总算团聚，母亲的笑意从眼里透出，挂在嘴角。
　　下午，丁香到了学校，意外地收到三份礼物。
　　黄楚涵送上《罗兰小语》和生日贺卡。丁香很喜欢这本台湾女作家的书，看着生日卡片上两个放风筝的少女，快乐无忧，她突然有个小愿望——春天能和同学们一起踏青，一起放风筝。
　　何沁自己缝制了布娃娃，模样与琼瑶剧中的小婉君同出一辙，漂亮喜人。何沁，从小患小儿麻痹症，平日行走依靠双拐，却有一双会织围巾手套的巧手。她性情开朗，大眼睛，高鼻梁，端庄秀丽。
　　另一份礼物是夏心荷送的日记本和笔，希望丁香用它们记录下花季的心情故事。是否每个花季少女都爱记录生活的点点滴滴，刻下心灵的轨迹？
　　放学后，丁香邀请黄楚涵、夏心荷、何沁、石松、彭雪峰、白林、袁伊几位同学到家中聚会。妈妈用精致的碟子将水果、瓜子和小食摆了一桌。大家边吃边聊。
　　天色渐暗，奶奶将一碗碗热气腾腾的寿面端上来，接着又下了一锅。待奶奶再回到客厅时，手里捧着一个小脸盆大小的汤盆，张罗着：“这碗谁吃？”
　　“奶奶，这是汤盆哎，您太夸张了吧。”丁香笑着说。
　　“小伙子在长身体，饭量大着呢，哪像你似的。别客气啊，不够锅里还有呢，没什么好的招待你们，管吃饱是没问题的。”
　　大家笑着互相推着大盆，最后彭雪峰神情自若地坐在桌边：“好，我来解决。”
　　在大家惊讶的目光下，他吹着盆里的热面，捞了一筷子送进嘴里，口齿含糊地说：“好吃！丁香，你奶奶的手艺真好。”
　　“隔锅饭香吧。”丁香笑言，“不过，这长寿挂面是前天奶奶老家的人捎来的，据说长长的面，从头到尾，只有一根，中间没有切断，‘长寿贡面’，讨个吉利吧。面里有淡淡的咸味，吃起来和筒子面确实有点不一样。这汤汁没掺水，原汁原味的鸡汤，是奶奶用大砂锅在煤球炉上，慢火炖了一下午，吃起来也香一些。”
　　经丁香一说，大家都吸溜吸溜地埋头吃起来。
　　“那我可赚到了。”彭雪峰嚼着鸡肉一脸满足。
　　“吃都堵不住嘴，能吃完吗？”白林看着彭雪峰笑。
　　“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超级大胃王！”说着他还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客厅里，欢声笑语，暖意洋洋，严冬完全被阻隔。
　　彭雪峰打了个饱嗝，得意地亮出空空的盆底：“怎么样？”
　　女生们惊叹不已。
　　白林冷不防地夺过盆子，往彭雪峰头顶上盖去：“这样才更与众不同。”
　　彭雪峰头一偏，躲了过去，冲着白林嚷嚷：“什么意思！”
　　同学们开怀大笑。
　　妹妹丁媛手捧燃着蜡烛的蛋糕走进客厅，父母相伴其后，目光中尽是慈爱。丁香看见烛光摇曳，屋里洒满暖黄色的光晕，亲人和同学们都被烛光染成了金色，脸上洋溢着笑。大大的、重叠着的人影映在淡青色的墙上，随光上下跳动着。
　　生日歌声响起，大家有节奏地拍手。
　　丁香听出石松特别的嗓音，抬眼看去，站在桌子另一端的石松正看着燃起的蜡烛，抿着嘴笑，瘦削的脸被烛光映成了暖色，令人觉得容易亲近。
　　丁香双手合十，闭上眼睛，默许下愿望，祈求快乐幸福的时光永驻！她深吸口气，吹灭蜡烛。
　　当丁香把蛋糕分到男生手里时，彭雪峰将奶油擦在白林鼻子上，转身就逃。蛋糕大战开始。同学们把奶油抹在对方的脸上，连丁媛也加入其中。大家看着彼此滑稽的模样，大笑。
　　丁香沉浸在欢声笑语中。聚会一直持续到近七点钟，同学们才嬉笑着离开。
　　丁媛送给姐姐一个巴掌大小的毛绒熊，胖乎乎的脸，橙色的腿，脖子上系着红色蝴蝶结，墨黑而又透亮的眼睛，好像有千言万语要说。丁香爱不释手，把它与“小婉君”娃娃一起放在写字台上，这样每天都可以看见它们。
　　如今有妹妹做伴，真好！
　　丁香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
　　难忘的十五岁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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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岁的生日各不相同，却都印象深刻。抹不去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