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锋少年》木星旅行者

23、入夜之时

　　“老墨头，除了剃刀，边域的人好像还在搜寻着另一把那时遗留下来的兵刃——”丹武摆弄着雕花的香炉盖子，“你衣服怎么还没换好？”

　　“你这个人就是在细节上欠缺耐性。”墨繁在屏风后不紧不慢地试着衣服，一旁的等身长的铜镜映出他修长的身形，“你要知道在找剃刀的组织可不是只有我们一个。”左手边的是乌色黑纱配的白鹤刺绣外褂，右手边的是水蓝色长衫和青莲图案刺绣，是墨繁很喜爱的一件长衫。“说起来，你妹妹的婚事是下个月初几来着？”

　　“啊…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丹武放下手里的香炉盖子，走到屏风旁边，“我记得她说是初七迎亲，初八正式设宴拜堂。我本来想着出去边域顺手给她买件礼物贺喜的，结果一想着要和你商量…”他抱住双臂，急躁地来回踱步，让墨繁也看得烦闷起来。

　　“也就是说你忘了吧。”墨繁穿上那件水蓝色长衫，在铜镜前转了一圈，还是没看到最合适的领子的角度，“正好，我也还没决定该送些什么给小雯，这个月十五不正好是一年两次的崤山集市吗？”他犹豫了一会儿又把长衫脱下，换上了白鹤刺绣的外褂。

　　“市集虽然热闹，东西种类也多，但是我总觉得那都是些大路货，”丹武对这个提议似乎不太满意，“再说丹雯大概也会去集市，我想要送她一点更特别的东西…”他挠着自己的头发，手臂都急起了青筋，“如果能找到工匠订做就最好了！”他看着墨繁，似乎在期待他的答案。

　　“工匠？你是打算给小雯做柜子吗？”墨繁还在照镜子，外褂的长度正好到他的腰部，白鹤的刺绣在腰间飘动，远看像是在水边翩翩起舞。“现在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工期可能有点赶…”他在镜子前梳起了头发，现在这个形象似乎让他比较满意，“再说我认识的工匠都在扬城，要去崤山肯定还要浪费些日程。”

　　“我也不是非要做那些大件的东西，就是做个小巧精致的工艺品也可以啊…”丹武的视线又回到了墨繁的书桌上，“比如说像你那个香炉的大小的，不是随处可见的人物雕像之类的…”这时他心头浮现出妹妹养着的那只猫儿的身影，如果能把做出与她的爱猫相似的雕像，她大概也能寄托一点离家的思念吧。

　　“我是听说过那个云绣山庄的唐少爷私下有一个专做人偶雕像的工坊，”墨繁梳好头发，扎起发带，形象与刚才的他判若两人，“不过里面的工匠接委托的条件开得很高，就算是我去也可能会吃闭门羹。”墨繁在胸口别上一朵金属竹叶胸针，“你还是想想别的门路吧。”

　　“我除了老墨头你还能有什么别的门路…”丹武嘟囔着，好像刚刚被一盆冷水从头泼下一样情绪低落，“丹雯出嫁其实我很不舍得，可是我也不能经常回去看她…”他说着鼻头都开始发酸，“也不知道我老家的店现在怎么样了…”

　　“你干脆就回崤山一趟吧。”墨繁似乎已经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准备要出门了，“顺便给我带点你们家的酱菜回来，一举两得。”他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的样子，但是这个提议还是遭到了丹武的质疑。“我这几年走了那么多地方，发现还是你们家做的酱菜最对我胃口。”

　　“我总不能两手空空地回去探亲吧！”丹武还在为了礼物的事情烦恼，眼前这个不正经的友人已经在想着想着吃吃喝喝的的琐事了，“再说你自己想吃为什么不自己去？”

　　“我？我可是这个宁远堂的主人啊，”墨繁一脸傲气，左手在玩弄落在肩上的发丝，“我可没有闲到可以为了喜欢的酱菜放下学堂的事务任性地去旅行的程度。”

　　“胡说八道，你明明就可以为了泡澡把客人拒之门外——”丹武没好气地驳斥道，但是还是没了兴致，“算了，这两天我在扬城内多跑跑吧，指望你是指望不上了。”

　　“也不用那么快灰心丧气嘛，”对方黝黑的眼眸里还有几份狡黠，“…你让我再碰碰运气。”墨繁走过来，一手搭上了丹武的肩膀，“总之我们先去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办法。”

　　丹武自认是自己是没有这个男人那么多鬼主意，只能默许着他的话，跟着他一起离开了书房。

　　另一边还在画纸上涂涂抹抹的郁仁已经让坐在一边等待的少女很不耐烦了，展清为了迎合对方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身体也变得僵硬起来。
　　“你不是说很快能完成的吗？”章翎羽也盘算着该点灯了，要是去晚了，墨先生肯定又要责备自己不懂礼仪，可能还要连累展清也被骂，“天都快黑完了，你怎么还在画？”

　　“很快、很快了！”郁仁眯着眼，还在画纸上勾勒人物的轮廓，他的笔触稳健而细腻，然而作画的速度就大受限制，他心里也想快一些完成，但是一向落笔的习惯让他难以马虎了事，“就差一点了，翎羽你再耐心一点，我想把展公子画得更好一些…”

　　“翎羽姑娘，我的手快支持不住了…”展清一直抬着手臂做着仿佛要摘花的动作，身体的侧向郁仁那一边的，不仅是手臂，腰也很酸，“…原来作画是这么累人的事情。”

　　“展公子请你再忍一忍，我只要描好轮廓…！”郁仁也在流汗，他握笔的手也开始抖，线条开始出现偏移，“啧！…又歪了…”这种时候越是急躁越是难以达成理想的效果，郁仁告诫着自己，要集中注意力，落笔的力度又恢复了刚才的平稳。

　　看着少年的身体快要因为疲劳而倾侧，章翎羽已经迈开了步子准备走过去扶着他，但是刚刚向前走了一步肩膀就被一只手搭上。

　　“墨先生？”

　　晚宴的主人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作画过程，似乎全然不介意夜幕已经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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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序篇终于快要写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