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锋少年》木星旅行者

24、一席之间

　　结果那天晚上开饭时间比平时晚了整整一个时辰。
　　虽然说是墨先生许可的延迟，但是他们一起走到前厅的时候，黄阿姨非常生气，就差拿起鸡毛掸子打人了。连墨先生也被黄阿姨狠狠地说教了一顿，还说如果还有下次就辞职不干回老家颐养天年，墨先生不得不好声好气地认错并且说尽各种好话哄她才把人安抚下来，但是整个晚宴黄阿姨的脸色还是很难看，毕竟费尽心机制作的热菜都凉了，十分影响味道和口感。
　　其他学生的情绪也不太好，作为始作俑者的郁仁一开始就对着大家鞠躬低头道歉了，席间还一路到处敬茶递酒，才让其他同窗的表情舒展了一些。不过席上喝得最多的还是墨先生和丹武，两个人把一壶酒干完了还没有一点醉意，硬是把一坛珍藏的女儿红喝到见底，脸上才有几分满足的酡红。
　　作为今天的上宾坐在墨先生另一边的少年在对方的劝导下也喝了一杯，但是不胜酒力的他早已满脸通红，虽然没有直接醉倒在饭桌上，但是不住地对少女说了很多很多不知道是感谢还是感慨的话，估计连他自己都没想过他会有这么多话要说的吧。
　　“翎羽…姑娘，我今天…”少年双手托着腮，脑袋摇来摇去，眼前的景象也全都在晃动，“是不是做得很好…？刚才画像的时候，手酸得快要哭了…”他看到还在到处斟茶递水的郁仁，“但是我忍住了！让前辈好好地…好好地…画完了…”他好像还有些得意，“其实我也想学画…但是身边没有老师能教我…”说着他眨了眨眼睛，又看着少女，“翎羽姑娘真好…可以在这里…学自己想学的…我…我也…”看着看着眼皮耷拉得越来越下，少年终于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章翎羽没有喝酒，身边的人大都小酌，有了几分醉意，唯独她还十分清醒，她默默听着展清的话，其实心里有些隐隐地担忧。她不知道展清还会在这个城市逗留多久，之后他又作何打算？如果能留在宁远堂，他会选择留下吗？寻找亲人的事还没有什么大的进展，但是总有一天，少年会离开这里，那个时候…她又该怎么选择？
　　“翎羽，展公子是睡着了吗？”宴席的尾声，墨繁也准备去歇息了，不过首先要把客人的事情安顿好，“郁仁，你去帮忙把展公子送到客房去。我还有些话要和翎羽谈谈。”
　　“好！”郁仁放下手里的酒瓶，小步跑着过来，他不比展清高多少，所以扶起少年的时候还有些吃力，看他有些费劲，一边的丹武忍不住出手帮忙了，一下子就把展清扛了起来。
　　“丹武前辈，还是让我来…”
　　“你给我领路吧，我就当是醒醒酒。”丹武喝了不少，不过酒量一贯不差的他并没有那种头晕脑胀的迷醉感，只是坐久了，想要活络一下筋骨，“这小子一点都不重，就像只小鸡崽。”被放到肩上的少年迷迷糊糊地呜呜地嘟囔着什么，但是并没有醒来。
　　“呃…那好吧，前辈请跟我来。”郁仁也只能顺着对方了，他走在前面，帮忙拉开宴席后的胡乱堆放的椅子，“客房在连廊的另一端…”
　　看着他们带走少年，章翎羽还是有些挂心，但是她克制着，不想在别人面前流露太多。
　　“翎羽，你觉得展清该不该留下来？”墨繁的问题却开门见山，完全没有给少女后退的余地，“我看你对他的事情十分在意，想听听你的看法。”
　　“我…只是觉得我想帮助他。”她对上墨繁的眼睛，心底还有些许慌乱，在眼里闪烁着，“但是先生愿不愿意这么做，应该轮不到我来评判。”章翎羽也没有抱有太多的希望，“我当然希望墨先生可以接纳他，毕竟他在这里无亲无故，年纪又不大，没有应对这个复杂的江湖的经验…”少女的语调很平缓，但是却紧紧握着拳头，“一个人生活下去，总有些吃力的，我无法看着他陷入困境无动于衷——”
　　“我了解了。”墨繁似乎也有自己的打算，“并不是不能让他留下，只是我有条件。”
　　“墨先生也愿意帮助他吗？”章翎羽对于开条件的事并不意外，但是墨先生会愿意收留展清的确有些出乎她的预料，“如果是学费的问题，我会尽量想办法的。”
　　“除了学费，还要答应帮我做书籍笔记和其他事情…”墨繁不知道又在盘算着什么，但是章翎羽很清楚老师的作风，他肯定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当然，这件事要先征得他本人的同意，我也不会强迫他。”
　　“……我明白了。”墨先生这个语气也就是他开出的条件还有商量的余地，不过展清能不能接受又是另一回事了，但是现在总算是有点希望了，“那么对我还有什么条件？”
　　“咳、咳，别说得我好像在漫天要价一样嘛…”墨繁不自然地咳了几声，当然他的心思这个聪慧的学生也不会不懂，“我就是希望翎羽你早日帮我把之前设想好的机器制作出来，能够再把研发的时间缩短一些…”
　　“我会尽力的。”也就是说，她又要在中和厅度日了，不过制作机械也是她其中一个兴趣之一，虽然一个人要做很多很繁琐的工序，沉浸在兴趣之中时间还是过得飞快，“只是这样而已吗？”
　　“目前…只是这样就足够了。”墨繁拍了拍学生的肩膀，径自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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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五一又过完了...放假的时间真是短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