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海棠》叶凌岚

67、靶场射箭

　　李雨棠也被吓了一跳，赶忙回过头去，就见六皇子萧珣正站在一株桃花树下看着她。

　　“抱歉，将你的鹿惊走了。”，他语带笑意地说道。

　　“六殿下怎么也出来了？”，李雨棠问道。

　　“还是叫我萧珣或者是六公子吧，”，萧珣一边向她缓步走来。一边说道：“与我相熟的人都是这么叫，这殿下二字听着着实有些不大习惯。”

　　见李雨棠但笑不语，萧珣继续说道：

　　“我向来不喜欢那些吟诗作对的东西，只喜欢弓马骑射。所以正打算趁着他们出联作对的时候，去靶场瞧瞧，李小姐可有兴趣一同前往？”

　　去靶场？李雨棠眼睛一亮。刚刚她溜出来，其实就是想去靶场校场之类的地方转一转。奈何却没找到路，这才随性所致地在这桃林里闲逛起来。此时遇到萧珣要去靶场，自然是要跟着去的。

　　李雨棠与萧珣二人来到了靶场。

　　眼看着萧珣连发数箭，皆射中了靶心。李雨棠也忍不住手心发痒，在挂架上取下一支弓，左手持弓，右手持剑，对准了靶心。

　　簇新的箭头对准远处红色的靶心。李雨棠相信，以她的枪法来说，只要将右手的弓弦拉开，再将箭稳稳地射出去，一定会命中红心的。

　　然而她的想法实在是太过天真了，别说是稳稳射中红心了，此时的她居然连弓弦都拉不开。

　　李雨棠涨红着脸，用力地拉着那看起来纤细无比的弓弦。真不明白，那些动不动就能将弓拉成满月的人，究竟有着多么大的力气啊？

　　卯足了全身上下吃奶的力气，方才将弓弦小小地拉开了一点点。

　　随着嗡地一声，弓箭顺着呈半抛物线形状的轨迹，“坠毁”在李雨棠身前不到一丈远的距离。

　　一旁的萧珣忍不住笑道：

　　“此弓箭是一石的强弓，一般为男子所用，女子若喜骑射，通常只会使用大约半石之力的小弓。所以李小姐拉不开这把弓，其实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什么半石之弓，那岂不成了玩具？不过人家这是给她找台阶下呢，李雨棠哪里会蠢到连这都听不出来？

　　既然人家给自己留面子，自己就不好再在给人家冷冰冰的脸色瞧。李雨棠将将弓箭收入剑囊，说道：

　　“女子若硬要与男子比试力气，无异于以己之短，较他人之长，必然会落了下乘。所以有一些机关技巧的东西更适合女子使用，比如六公子前日所定的那把弓|弩。”

　　说到前日的弓|弩，萧珣眼中的激动之情掩都掩不住，他兴奋地说道：

　　“提到那把弓|弩，我可要好好的谢谢李小姐。用非礼小姐的改良之法，那把小小的弓|弩，绝不可能将射程提到两百步之外。”

　　“哦？听六公子的意思是，那把改良的弓|弩已经做出来了？”

　　“是啊，我今日就带在身上。”

　　萧珣说着从怀中掏出了那把小巧精致的弓|弩，将之递给了李雨棠。

　　改良之后的弓|弩上增加了两根弓弦，变成了三弓连弩。

　　“还有这个！”

　　萧珣又从一个随身的箭囊中取出了一支改良后的弩|箭，也将其递给了李雨棠，说道：

　　“改良之后的母舰不但射程更远，穿透力也更强了。”

　　李雨棠拿着整根箭身已经改成螺旋形的弩|箭，抬头问道：

　　“我可以试试在新弩的威力吗？”

　　“当然。”，萧珣点头道。

　　将弩|箭装好，李雨棠将其举起，再次瞄准靶心。

　　扣动扳机，小巧的弓|弩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嗡鸣，螺旋形的弩|箭破空而出。

　　嗖地一声将距离五十步远的靶心射给穿了。

　　瞧见被一箭射穿了的靶心，萧珣原本挂着浅笑的脸上瞬间变得严肃起来，黑如曜石的眼睛也渐渐幽深起来。

　　他对旁边的侍从招了一下手，沉声道：

　　“验靶。”

　　侍从一路小跑过去，将刚刚被李雨棠射穿的箭靶扛了回来。

　　足足有一指多厚的箭靶，萧珣用手指抚摸着那个被弩|箭洞穿了的小孔。不上不下，不左不右，如同尺子精准测量过的一般，就在靶子的最中心点上，分毫不差。

　　萧珣再次望向李雨棠的目光，眼神中除了欣赏与震撼之外，更带着几分好奇与探究。

　　“每次见到李小姐，你总能让我对你刮目相看。”

　　萧珣的笑容和煦如明媚的阳光，纯净得似乎不含半点杂质，哪怕是溢美之词，听起来都会让人觉得格外地真诚，他感叹道：

　　“先是改良弓|弩之法，刚刚又是艳惊四座的诗作，如今又是百步穿杨的箭法……”

　　李雨棠干笑了两声，将弓|弩递还给萧珣，说道：

　　“六公子过誉了，刚刚不过是一时凑巧罢了。”

　　萧珣却摆着手说道：

　　“人都道宝剑赠英雄，李小姐箭法如此高超，而这弓|弩又是由李小姐的改良之法再制而成，不如就将它送给李小姐吧。”

　　“不不，”，李雨棠赶忙摇手道：“改良之法，那日六公子已经用那把匕首作为酬谢，民女已觉占了莫大的便宜，这把弓|弩是断不能再收了。”

　　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李雨棠还没有蠢到让自己因小利而至大损的地步。

　　萧珣还要再开口相劝，突然附近传来一对男女调笑的声音，将两人的对话打断。

　　“原来桃花诗会是这个样子的呀，咬文嚼字的真无趣，早知道奴家就不跟您来了。”

　　女子的声音娇柔妩媚，一张口几乎就能让人酥掉了半边身子。

　　“本世子这不是就带你出来寻乐子了吗？”

　　男子的声音带着十足的痞性，女子娇嗔道：

　　“哎呀，世子不要嘛，前面还有人看着呢，羞臊死奴家了。”

　　“有人看怕什么？本世子还怕人看了不成？”

　　李雨棠与萧珣二人寻声回头望去，正瞧见一男一女在数个仆人的簇拥下向他们这边走来。男子衣着华贵，女子则容貌妖媚艳丽。男子的手伸在女子衣襟之内揉来捏去，将女子的衣衫弄得颇为凌乱。

　　那两人举止之放浪大胆，令萧珣的脸微微有些泛红。他转回身遮住李雨棠的视线，向旁边虚指了一下，说道：

　　“李小姐，不如我们到那边走走。”

　　谁知身后的男子却突然出声叫道：

　　“哟，我当时谁呢，原来是六殿下呀，怎么见到表兄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要走呢？”

　　萧珣面色微沉，脸上那原本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瞬间笼上了一层阴霾。转回身对那名男子恭身颔首道：

　　“荣阳王世子……”

　　“啧，我就看不惯你这个样子，叫我声表兄好像就辱没了你似的。”

　　荣阳王世子的目光落在被萧珣挡在身后的李雨棠身上，一双桃花眼瞬间晶亮起来，一脸邪笑地向萧珣挑了下眉梢，搂着怀中的美人，在她颈项间吮了几口，笑道：

　　“我原只当你是个惯爱吃素的，没想到跟我竟是同好。这也是憋闷坏了，带着女人偷偷出来找乐子了？”

　　萧珣的脸色顿时黑了一层，怒斥道：

　　“这位是镇北大将军之女，荣阳王世子说话最好放尊重些！”

　　“镇北大将军怎么了？主动要来爬本世子床的贵女多得是，一个大将军之女算得了什么？大不了后院再添一房就是。”

　　李雨棠冷眼望着那个对着她几乎就差口角流涎的荣阳王世子，胃里只觉得一阵的翻腾。今天出门居然没看黄历，怎么让她碰到了这么个恶心的玩意儿！

　　这荣阳王世子名叫薛文龙，在京城之中真可谓是臭名昭著啊。京城之内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仗着亲姑姑是皇后，荣阳王府又势力庞大，整日里招猫逗狗，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莫说是抢占平民百姓家的女子了，就连京城之中的许多贵女，惨遭毒手的都不胜枚举。

　　只不过平民百姓的女子被糟蹋之后没名没分，贵女们多半还是会娶回去做个小妾，据说他后宅的妾氏都有三四十个了。家里住不下，在外面又另开了三个外宅才将将塞下。

　　那薛文龙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李雨棠，拇指在嘴唇上抹了抹，不知道是不是在擦已经流出来的哈喇子，他色眯眯地笑道：

　　“哟，瞧这小眼神，看得本世子心都痒了，爷就喜欢你这种小辣椒似的女人，快过来让爷仔细瞧瞧。”

　　“薛文龙！你嘴巴给我放尊重些！”

　　萧珣气得脸色发青，转身护着李雨棠就要离开，“李小姐，我们走。”

　　谁知身后的薛文龙却一把拽住了萧珣的胳膊，眼睛却始终没从李雨棠身上挪开。

　　“六表弟别生气呀，我这个给你用。”

　　他在身旁美人的胸上用力捏了一把，将她塞进萧珣的怀里，嬉笑道：

　　“这可是个尤物，瞧这身材，这手感，床上那功夫绝对保证能让你欲|仙|欲
　　死。”

　　萧珣脸色铁青地甩开被推进他怀中的美人，抬臂挡开薛文龙伸向李雨棠的魔爪，又一掌将他震退了几步。

　　李雨棠见萧珣已然先她一步出手，这才将将的方向已经抬起一半的脚。心道：算你这混蛋命好，不然姑奶奶这一脚下去就让你断子绝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