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长云歌》夏艾曼

139、灵血溅梦

　　平常夜晚，红灯笼会点亮戒云镇的赌庄，花楼，迷梦楼与灵血谷，来吸引各方商贩，熙熙攘攘的人群向他们愿意花钱的地方涌去。
　　这其中，最引人注目无疑是今年刚刚兴起的迷梦楼。
　　要进迷梦楼，客人就得先买标号的竹牌，一千柳钱一个。进去后，梦族人一个个笑脸相迎，将各自的主顾带进一个一个屏风隔开的小“卧房”里。
　　在这里，梦族人将了解客人们的喜好——譬如想要的是权力，是金钱，是女人与还是灵力。记下后，梦族人便用迷泉水安抚客人，以梦灵施展灵术，让他们迅速进入迷雾乡，“快活一时辰，半日享悠闲”。
　　事后，客人们会根据体验的好坏，给予梦族人一定的赏钱。这些赏钱，竹洪间不过问，全归梦族人所得。这也是梦族人更加愿意留在戒云镇，不愿回梦婆谷回梦姒村的原因。
　　当然，若是灵血谷有高士生死缠斗，迷梦楼也可以不去了，毕竟一个凡人，能见到灵族高士施展灵术，真才是最吸引人的。
　　可是今晚，所有的“好去处”全都闭着门，无数买卖人挤在迷梦楼，赌庄，花楼门外，拼命敲门，无人相应。
　　戒族护卫们赶来，“今日为新月，不宜开张，诸位老主顾请回，明日再来，有回礼相送！”
　　众人叹息散去。
　　百道山庄里，一片哄闹——大金堂已是聚集了来自太楚，太周，文戎，南蛮与松虎等国的富人，竹洪间与犀培通等人一一敬酒，为他们接风洗尘。
　　“今夜，灵血谷，我们不去，我们去‘梦血谷’！”竹洪间故作神秘的样子，惹得富人们好奇无比，纷纷询问。
　　竹洪间偏是不说，“此刻天机不可泄露！过会，等事情准备周全，再请诸位贵客入座，观赏灵士对决！我竹洪间向诸位贵客担保，此番，无论输赢，诸位都不虚此行！”
　　竹洪间一番话，急得那些富人抓耳挠腮，好不焦急。
　　过了会，惑愉与梦无春现身，向竹洪间点头示意。竹洪间大笑，让犀培通喊话——“今晚，乌戎‘二十四死祭’之一，怒库亚统领，将要迎战云族‘玉龙岭五空三杰’中的‘飞雾虹’水禾。”
　　之后，竹洪间请众人入“梦血谷”。
　　迷雾魂绕，茫茫无边。
　　富人们嘀咕，不知道这是什么灵术。
　　经过暗道，众人进入灵血谷。
　　“这不还是灵血谷么？”有个公子冷笑道。
　　竹洪间大笑，凑近了说：“屈冲少爷，你不知，此地确为灵血谷，只是，我请梦族人在此地施放灵术，已结为一处迷雾界，此刻外面的人，就算站在谷底，也根本不知，此处正在上演灵斗好戏！”
　　屈冲疑眉笑笑，接过标号的竹牌，走到一个账房面前，报上投注金额，兑换了竹筹。
　　之后，屈冲便到山楼里的总账房处，填写竹牌标号，竹筹金额与押注对象。
　　“压怒库亚者，左门有请！”有戒族人喊道。“压水禾者，右门有请！”又有戒族人喊。
　　屈冲跟着一行人，踏入左边的“富门”，而另一些人则踏入右边的“贵门”，他们在山壁上修好的护栏前坐定，等待灵斗，等待结果。
　　竹洪间待宾客坐好，大声宣布：“灵斗即将开始，请诸位握好竹筹，切勿丢失！”
　　富人们互相望望，都洋洋得意，好似稳操胜券。
　　竹洪间手一挥，犀培通立即举起火把挥舞，灵血谷对面的人立即敲响一声铜锣回应。
　　首先，水禾被人从南门里拖了出来，她双目无力，青丝凌乱，浑身血污，手上脚上都戴着镣铐。
　　随后，怒库亚从北门耀武扬威地走出，他昂着头，望着远处的水禾，对山壁石室里的竹洪间喊道：“庄主，这八万柳钱，也赢得太易了！能否请庄主，找个厉害的来陪我玩玩！”
　　竹洪间抚须大笑，说：“大人，你还是不了解云族，他们临死前可是最强的灵族！你就放手施展灵术吧，这场好戏，没那么容易！大人许是不知，这女子，已是赢过三场了！”
　　怒库亚望望水禾，斜嘴一笑。
　　竹洪间朝边上的犀培通点了一下头，犀培通再次舞火把，“哐哐哐”三声锣响，犀培通扬手大呼：“比试开始！”
　　素伊命人将水禾手脚上的镣铐解掉，从一个玉瓶里放出云灵。
　　素伊振身而上，化作“关山月”，将灵血谷封印住，防止水禾逃跑。
　　水禾收了云灵，立即闭目，眉心现了一下“玉”字。她睁开眼，眼珠如青玉。
　　怒库亚笑，披上乌猿皮毛，化身为乌猿力士。乌猿力士双手按于地面，一股股烟雾腾起，迅速将灵血谷笼罩住。
　　半山腰的那赌客们看不清谷中的情况，焦急地议论起来。
　　水禾摆开架势，一个黑影袭来，她滚地化作水雾飘散，“夯……”，乌猿力士的双拳击打地面的声音回荡在谷中。
　　赌客们互相问：“死了？死了吗？”
　　水禾回身，挥出拳头，涛水排山倒海地扑向乌猿。
　　乌猿力士振身，“焚轮术”卷起沙石，化作一股眼沙剑飓风卷入了涛水，一并袭向水禾，水禾握拳，那股焚轮的中心爆开一根巨大的水柱，将那沙剑飓风彻底扑散。
　　竹洪间点头，说：“这玉龙云族的‘水龙柱’，真是有气势！”
　　乌猿力士露出犬齿，吼声如雷，随即连续挥拳，一股又一股拳风裹挟着沙石，扑向水禾。
　　水禾化作水雾躲避，拳风穿过，沙飞石散。
　　乌猿力士追上水雾，水禾立刻现身，弯曲了身子，一团水裹住水禾，随即扑开，那些水滴如极速弹出的弹子，击中了乌猿力士，乌猿力士身上顿时鲜血淋淋。
　　水禾脚下一个接一个的云气托住她不断飞升而上，对着素伊所施放的“关山月”，挥出三记“三心水龙刃”——这三片水刃，薄而利，划碎了那月亮。
　　素伊现身后，立刻再次化月，水禾并没有来得及冲破“关山月”的限制范围。
　　乌猿力士震地，双手蓄力，推出“沙剑破”，那股沙剑穿透水禾化作的水雾，击中了那月亮，素伊鲜血飞溅，坠向地面。
　　犀培通一见，化作一只凤凰，冲向素伊，用羽翅将其裹住，浓火喷出团团烈焰，一道红光闪过，火熄了，凤凰再次现身，而素伊的伤显然好了，她纵身而上，再次施放“关山月”。
　　犀培通化凤而归，众人惊叹。
　　竹洪间悄悄问犀培通今晚押注的情况，犀培通耳语几句。
　　“二位灵士休息一刻，诸位若是想改筹的，可与过道中的账房改筹！”竹洪间派人高呼。
　　竹洪间又让犀培通下去对水禾说：“我们庄主说了的，只要你此番打败对手，我们便放了你！你若是再动逃跑的心思，那我们可就只能除了你了！”
　　犀培通说完，将两碗清水分别交给水禾与化猿现身的怒库亚，“二位暂且休息片刻。”
　　真正的灵血谷里，静悄悄的，除了迷雾，什么都没有。水褚与雪凌威落于谷底，观察着四周。
　　“我有感应，禾儿定在此处！”水褚到处扒，到处看，急如热窝上的蚂蚁。
　　雪凌威看着迷雾，“好生奇怪！明明能觉出有灵力汇聚，为何却不见人？”
　　休息完，竹洪间示意继续。
　　乌猿力士乘水禾分神之际，立即握拳，冲了上去，“穿灵拳”一阵猛攻，那拳风轰轰，似要将这山谷撕裂。
　　水禾来不及施放灵术，不断化水雾躲避。
　　乌猿力士更加愤怒，拳拳凶猛，那拳风一刻把大树拦腰击断，一刻把山石震得粉碎，吓得赌客们都缩了头，不敢向下看。
　　水禾避无可避，只得化水雾而上，一只巨大的水龙低吟，自天而降，乌猿力士再次使用“沙剑破”，那些沙剑从水龙的身体穿过，毫无作用。
　　“嘭！”乌猿力士被水龙击中，立时血水喷溅，跪倒在地。
　　有大胆的赌客高呼：“女的赢了！女的赢了！哈哈……”
　　同一边的赌客们欢呼雀跃，另一边的赌客们则垂首叹息。
　　突然，一股沙自地而上，裹住乌猿力士，水禾劈出的“三心水龙刃”，随即飞到——“噼”地一声，将沙团劈作两半，里面却没了乌猿力士。
　　乌猿力士从高处极速跃下，一记“夯天捶”，水禾仿佛能听到拳风，随即化水雾，不承想化到一半，竟是没成功，她随后便被拳风震到，娇弱的身子像一只刚出生的小羊一般被甩了出去。
　　乌猿力士快步追上，揪住水禾的身体，猛地向山壁上按去，“噗”，水雾飞散。
　　水禾自水雾中落地现身，一扬手，再次挥出“三心水龙刃”——乌猿力士即刻双拳交叉，一股沙石化作沙盾挡住了乌猿力士，可是没想到，水龙刃轻松划开沙盾，乌猿力士及时挥出“透心拳”，两灵向抵，乌猿力士顺势弹开。
　　在空中，乌猿力士又用“沙剑破”，水禾化水雾，再次又化到一半，未能成功，便不幸被沙剑破击中——水禾身子周围，升腾起一团蓝色血雾，她晃了两下，跪到地上。
　　“禾儿？”迷雾界外的水褚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哭着喊道。
　　水禾满脸是血，迷糊地睁开眼，“哥哥？”
　　乌猿力士上前，“邦”地一拳将水禾打死。
　　赌客们疯了，赢的疯了，输的也疯了，刚以为水禾稳赢的更疯了。
　　“这天毒丹，就是管用！”竹洪间喝了一口茶，抚须笑，“这迷雾界，更是神来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