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长云歌》夏艾曼

140、楚水惊魂（四）

　　楚水河波浪回荡，鸣虫鸣蛙闷头叫着。
　　近水寨里闹声一片，楚水帮帮主房怡查看着今晚抓来的女子，一脸高兴，她的姘头——乌猿地极山“古血宫八狂神”中的“黑日狂神”乌克罗（Vukro）则望着月雨梨笑了笑。
　　房怡看似懂了乌克罗的心思，一脸严肃地对乌克罗说道：“这个，可不行！”
　　乌克罗侧脸，“有何不可？”
　　“这个女儿卖到北疆，可值数亿柳钱！”房怡走到乌克罗与月雨梨之间。
　　乌克罗笑，“只玩一宿而已……”
　　房怡妩媚地望了乌克罗一眼，“你若与她纵了情，哪里还有精力陪我？”
　　乌克罗望望月雨梨，回身揽住房怡，在她耳边说起了荤话，房怡捂嘴大笑。
　　贾文将今晚的女子都入了账册，他又安排阿强将月雨梨护送去龙头寨，其余的暂时关押在近水寨的地牢里。
　　一切妥当，贾文将账册奉上。
　　房怡看完账册，点点头，大赏贾文等人，众人拜谢。
　　“小飞呢？”房怡问贾文。
　　“小飞去拿钱票了，少说有九百万！”贾文笑着回答，“这一票干完，若是按照钱数，他怎么都得升为‘护法’了！”
　　“哦，还有件事，小飞说那与我们抢生意的娄二和张柱，他也设计给收拾了！”贾文又说。
　　房怡一听，顿时眉飞色舞，“好飞儿，越来越有出息了！真是没叫我白疼！”
　　乌克罗一脸冷漠，“他是有出息，毕竟是娼家夹出来的杂种！”
　　房怡看了乌克罗一眼，捶他的肩膀，“你倒吃小孩子的醋！”
　　“哼！我是见不得这么个冷血小畜生，常伴你左右，若是他哪日心又黑了，难保不会害你！”乌克罗抓住房怡的手，望着房怡。
　　房怡只是笑。
　　乌克罗突然想起了什么，“竹洪间老鬼又耍什么花招了，巴沃卡为何还不来！”
　　“必是为你那四十万的事！”房怡说。
　　乌克罗大怒，“若是为那事，我倒要铲平百道山庄了！若不是他告诉我乌金岭那个废物‘落赫’更厉害，我哪里会输！再者说，区区四十万，都不知‘孝敬’我，我留他竹洪间何用！”
　　“留他，为我楚水帮挡挡风鬼戎鬼，不也好？”房怡笑望乌克罗。
　　乌克罗哈哈大笑。
　　楚水河东岸边，小和尚指着远处忽明忽暗的灯火，“那便是楚水帮近水寨，施主救了人绝不可久留！不然等山上龙头寨下来人，你就跑不掉了！”
　　大壮眨眨眼，“两个寨子？可惜主家和大成都不在，我只能一个人硬着‘肚皮’上了！”
　　“那里面估摸着有多少人，小和尚？”大壮回头一看——小和尚不知何时已偷偷跑了。
　　大壮叹气，“帮人不想帮到底，不若不帮；敬香不想敬到头，不若不敬。小和尚连这道理都不懂，他师父也是混假师父！”
　　山庙里，悟得打了个喷嚏，安排那几个和尚将庙里打扫打扫，“你们收拾干净，方能歇息！为师下山做点法事，明早便回！”
　　悟得刚出门，众和尚便开始打扫。其中一个啐了一口吐沫，悄声骂道：“拿得脏钱便去填脏窟窿，菩萨怎不劈雷劈死你！”
　　“师兄哪能胡说，这世道，不是跟着师父，到哪儿有饭吃？”有个和尚拉住啐吐沫的和尚说。
　　大成急步赶到山庙路口，见一个老和尚捂着嘴下来了，他便上前问：“借问老师父，可曾见过一高一矮两个女儿，带着一个笑嘻嘻的小孩，来这山庙？”
　　悟得一听，眉毛一紧，眼珠一转，“施主所说的，确是见过，只是后来来了一壮汉，带着她们自后山下山了！”
　　大成又问了仔细，悟得也“编”得缜密。
　　“幸好没事！”大成舒眉。
　　悟得偷笑，快步离去。
　　大成抬眼看看山庙，“不知还能不能上香，为娘子求个平安吧？”
　　走入庙里，大成便问上香的事，那个骂悟得的和尚看到大成手中的宝刀，便问大成是干什么的。大成便说是剑客。
　　那和尚没好气地说：“杀人放火都做了，还上什么香！”
　　其他和尚也投来异样的眼神。
　　大成喝道：“拿刀乃是防身！你们这些和尚无故栽赃，何其无礼！”
　　和尚们显然不信，没个好脸色，大成硬是要他们道歉。
　　“又是哪个混蛋？”一个满脸是伤的赤膊男子提刀冲了出来。
　　大成皱眉，“庙里竟还有护院？”
　　“娘的，大爷正在火头上，没处撒气呢，你个矮冬瓜，竟自寻死路！”那人说完，不管三七二十一，提刀便砍向大成。
　　大成一个团身滚开，他喝道：“我并未要伤和尚，只是与他理论！”
　　那人回首又砍，大成快步移开，喝问：“不问青红皂白，上来便要取我性命！你究竟是何人？”
　　“大爷我是楚水帮的‘老辙’！少废话，纳命来！”那人龇牙咧嘴，像个疯子，挥舞着刀冲向大成。
　　大成紧眉抽刀，“原来是个山贼！”
　　“山贼？是山大爷！小畜生，看大爷我如何宰了你！”那人猛地砍下一刀。
　　大成迅捷地往旁边一让，再添几步，上去就砍，那人砍空后立刻拖刀猛挥，“铛”地弹开大成的刀。
　　大成收刀快步冲进庙堂里，那人呼哧呼哧地追了进去……
　　大成突然自木柱后绕出，一刀刺中那人的腹部，“啊”地一声惊叫，那人鲜血直流，一刀挥在木柱上，刀弹飞了。
　　和尚们吓得东躲西藏，口中直念“阿弥陀佛”。
　　大成喝问那人楚水帮的山头在哪儿，那人已是没了生息。
　　和尚们惊恐地望着大成，大成让和尚帮自己将山贼拖到外面去，和尚们不敢动弹，大成便威吓他们——若是留在佛堂，菩萨要降怒于和尚们，让他们死后入不了极乐。
　　和尚们互相看看，这才走出，帮着大成拖了山贼的尸首，来到庙外。
　　大成问楚水帮山头的位置，和尚们说楚水帮有三个寨子——楚水河河口有个“近水寨”，西边的山口有个“虎口寨”，山上的最大，为“龙头寨”。
　　“三个寨子？合有多少人？”大成紧眉。
　　和尚们说估有三五百人，还劝大成别多管闲事。
　　大成叹息，“只能等主家一起了！”
　　和尚们想给山贼挖个坑埋了，大成没阻拦，那个骂悟得的和尚却说：“这帮恶人还埋什么，也学他们将死人扔到树林里去，也让野狗啃了这恶贼的尸首！”
　　大成皱眉，问个详细，这才知道悟得与山贼是一伙的，今晚又设陷抓了几个女子去寨子了，“那大和尚身在何处？”
　　和尚们都说下山了。
　　一听和尚描述，大成立刻拍自己的头，骂道：“你个傻子，竟以为和尚不骗人，什么世道了，心里竟没一点防备！咳！”
　　大成转头便去追悟得。
　　重云河上，小房子登上一艘船，丢下包袱，对摇橹的人说道：“行快些，早些回寨子，以防那二人偷袭！”
　　“是呢，小少爷！”摇橹的人卖力行船。
　　橹声吱吱呀呀，河水阴暗扭动。
　　远处灵血谷光闪闪的。
　　原来，水褚与雪凌威在灵血谷没查到水禾的下落，刚要回头时，梦族人的“迷雾界”正好散了，二人便迎头撞上了留下处理后续事务的犀培通与素伊。
　　双方不消多言，即刻开打。
　　战了多时，犀培通与素伊败退，水褚性急，不顾雪凌威反对，执意去追，被赶到的乌猿巴沃卡蓄力一击，打成重伤。雪凌威只得扶起水褚，借着“云闪”与“古雪龙爆”，逃离了灵血谷。
　　竹洪间没有让犀培通等人去追击，“看实力，不是劲敌，不必大惊小怪！今夜如此喜事，贵客们还等着呢！岂能为两个小云妖坏了兴致，回大金堂，再开盛宴，款待诸公！”
　　悟得刚到“老相好”柳氏家，衣服还未脱干净，大成提着刀，踹开门，奔了进来，悟得吓得腿软，柳氏惊得捂被。
　　大成要悟得带路去楚水帮救人，“若是救得了，小爷且饶你一回！若是救不得，小爷我非但剁了你的‘祸人根’，连你这秃头，都丢进河里喂鱼！”
　　悟得讨饶，伏地应了。
　　楚水河东岸，大壮寻得一家渔家，给了柳钱，要渡河过去。
　　渔家对大壮说：“大半夜的，客家在东岸行路还安全些！为何要渡河？那河对岸可是山贼老窝！”
　　大壮告诉渔家只管拿钱，别问其他，渔家叹息行船将大壮送了过去。
　　大壮辞别了渔家，便沿着路，来到了“虎口寨”的石碑前，“哎？这是哪儿？”
　　“噢，龙头寨！”大壮眺望寨门上的三个大字，若有所悟。
　　“罢了，既来之则‘按’之！”大壮握拳，蹲下腰来，摸向“龙头寨”寨门。
　　大富镇一个妇人赤着脚急匆匆渡过重云河，寻得戒族卫兵便说了什么。
　　戒族卫兵调笑道：“原来是新山庙的大和尚悟得，他死了，与我们戒族何干！”
　　柳氏痛哭。
　　韩谡路过看了柳氏一眼。
　　三匹骏马来到渡口，灵梦扶着额头，身子突然一软，若不是一个蓝衣女子及时下马接住，险些跌到地上。
　　“主家！”另一个蓝衣女子也下了马。
　　接住灵梦的女子哭泣，“主家身子还未恢复，不若回圣峰吧！”
　　灵梦喘着，咳出几口血，她按住那女子的手，“禾儿，我，必须救！”
　　两人搀扶着灵梦，继续向戒云镇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