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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9 ...

  •   在上海时,霓虹灯渲染的繁华都市让他心慌又糜醉,而现在呆在异乡的小医院打退烧针,看着玻璃窗外站着帮自己提着食品袋的人,杨棉此刻内心竟有着从未有过的平静,周围的声音不再喧闹的刺耳。

      昏沉慵懒的跟着沈新竹走出了医院,冷的缩成了一团。
      这个时间段,大多公交车已收车了,小城的出租车也少,两个人走了一段路也没见着,沈新竹看杨棉还有些发烧,便停下了脚步:“你在那边长椅上等我会儿吧,我去个地方借辆车。”
      杨棉搓了搓手,眯着眼睛看向他说的长椅,他脑袋确实挺昏沉,这夜晚冷的人都不想动,脚僵的发疼,看着能坐的,还真的想直接躺上去。
      “哪啊?”杨棉看了看四周,也没有什么单车之类的。
      “前面有个车行,可以租电瓶车,你在这等我就好。”沈新竹拍了拍杨棉的胳膊,把手中一直拎着的袋子交给了杨棉。
      “好,远吗?”
      “不远,前面两三百米,车行的老板是我一个同学的家长,我认识。”
      “那行,沈老师。咱回去就靠你了,咳咳!”杨棉颠了两步,退坐到了长椅上去,把两只手整个缩到了袖子中,两只袖口再拼接起来。
      舒服....
      呀。想起还没戴帽子。但被冷气儿虐待的手刚得到了些温暖的安慰...
      寒风吹着的发型,他摇了摇头。路灯照耀下突然出现一影子覆盖了杨棉身体半边,沈新竹上前,两手一抬,伸到了他头后面去,将他的棉袄自带帽那么一翻,严严实实的扣上在了他脑袋上。
      瞬间风声与红耳朵隔离。暖和。
      “脑袋别再吹晕了。”沈新竹笑了笑,“等着。”

      这句话语气自然而亲切,靠近的气息并没有让人立即警惕起来,仿佛是亲近之人。杨棉愣了,看着沈新竹离开的背影,忽然觉得脸颊更加烧了。嗯!还好是发着烧,这一定不是什么害羞啊之类的。
      没人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的个性了。
      被人指着鼻子骂娘,被人当众表白,在喜欢的小姑娘面前出糗...这些以往的记忆中,都让他坚信自己跟脸皮薄这三个字完全不沾边。
      今天,可能还真的是,烧坏了脑子吧。

      杨棉连抽烟都懒得去抽了,坐在椅子上,聆听着落叶风声,汽车行驶过的呼啸声,电瓶车行驶而来的声音...
      他就是感觉到了。
      睁开眼睛,沈新竹戴着个头盔正好停在了路边。 “快上车。”

      虽然夜色下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他的声音很温柔非常有辨识度。
      “挺快。”杨棉拖着身子上前去,看清了那辆秀气的爱马电动车,擦了擦鼻子,要不是脑袋晕沉,他就跟着沈新竹去借辆摩托来骑。
      不过,总比走路回去的好。杨棉将拉链使劲拉紧了,脚一抬上了后座。

      “坐好了啊,把帽子可要捂严实了。”
      “好啦。”杨棉扭了扭身体坐直。
      沈新竹搓了搓手,一扭“油门点”,“嗖”的一下冲了出去,这突如其来的强烈风声没让杨棉耳鸣。
      是他低估了,错了。
      不愧是小马达,只是冲出去的瞬间,杨棉始终是没料到,还是颠了下身子,头朝前磕在了沈新竹的肩膀上,手下意识的抓住了他的腰间。
      沈新竹全身抖了一下,他的腰部最为敏感了。
      “诶...绵羊!!”沈新竹被吹一口的风大声喊着。
      杨棉眨了眨眼抬起头,被毛绒包围着的红脸蛋往前凑:“怎么了??”
      “手!我...有点痒,你干脆抱着我吧。”

      抱??杨棉怀疑听错没。“你说什么??”
      “抱着我。”沈新竹冒着风一只手急忙的把腰间的手给移到前面去。
      “啊,抱着呀?我刚刚还没反应过来...”
      没有反应过来该是怎样的姿势能抱着,还吓一跳。

      杨棉的两只手都移在沈新竹腰前了,只是感觉两个大男人不太合适倒是没抱太紧,轻轻的搂着状。又反着一想都是男人嘛,杨棉把脸慢慢的杵到了沈新竹的后背上。
      “嘶——”沈新竹感受到了背后一块热乎,收缩了下,“可别睡着啦!”
      “不会。”杨棉埋着脑袋动了动。
      冷风刺骨呀,哪还睡得着,就是脸冷到麻木了。

      随着风声,安静了许久。
      “杨棉?”
      “....”
      “绵羊,嘿!”
      “嗯,在呢。”杨棉嘟嚷了一声,移出了脑袋。
      听到声,沈新竹的眉头才舒展开来,真的是无时无刻不在猜测,杨棉是不是睡着了?

      “你是哪里人?”试着找些话题,分散注意力。
      “上海。”对于沈新竹这样的人,杨棉从一开始就莫名其妙对他有种信任,什么都能说。
      “啊~大城市呀。”
      “确实是个大城市。”可是,那里没我的容身之所了。杨棉想着叹了口气。

      “城市的孩子呀...不知道你习不习惯我们这边。”既然选择离开家乡,也一定是有难言之隐,沈新竹也避开了这个问题。
      “还好,就是比我们那边冷多了。”杨棉又反问,“沈老师,我听你的口音好像不是很重?至少跟其他人相比来说。”

      “我的口音也有。”沈新竹发出了一句口音重的,憨笑了两声,“其实,我的母亲也是南方人,从我记事起,注重纠正口音我的问题,她说教书人有可能会去南方胜任呀,让我能练好普通话,别出去闹笑话。”
      “那你也是不容易!这边北方都有点偏东北三省的口音,带魔性,很容易把人给带跑!别说,我跟郝宇一块儿长大,说话方式都快同化了!”
      “这点儿,大家一致同意。”沈新竹抿嘴一笑。

      “我觉得这北方语言可有亲切感了,用不着特意去纠正。”
      “嗯...”
      沈新竹当然明白,但父母亲不认为...

      童年,这两个字,定是许多人玩耍欢乐的回忆,任性的孩子遍地都是,可针对一个出身在“教书”世家的沈新竹来说就没有“任性”“调皮”的情况发生,与其他孩子也截然不同。
      家教摆在那儿。
      沈家是落后地方的思想富人。
      什么概念呢?一群撒泼的人里最体面的独秀。
      祖上沈家有诗人,虽不像白居易,李白那样有名,却也是个真实存在的古代诗人,从沈新竹的祖爷爷辈起,就开始吹捧开来。祖上诗人也是作为了教学先生,得了不少的夸奖,对于沈家来说是个荣耀的事。
      没人不喜欢夸奖赞扬。
      沈保山也向来是受了这种教育,根深蒂固,铭记于心,认为沈家定会再有后人成名人,再续写“传奇”,在这个地方,显然机会很渺茫。
      借着出差,年轻时的沈保山去了趟南方,这才遇上了陈芳。
      典型的南方女人,温柔但啰嗦。这些年来,也没少碰撞出惊天火花。

      他们终于如愿的生了个儿子,充满着美好的幻想,开始给他不断的灌输高等思想。
      但是他们忽略了,这样的强加于人,不仅会适得其反,还会让自己失望。两个家庭都不富裕,只是听说了许多的光辉事迹就开始无限的憧憬着后代的希望。
      本身也是被生活打压成脏话连篇的俗人了。

      沈新竹一直以来也很累,心很累。
      不过,他好像还没发现,在称作绵羊这位小伙子来象原后相处的日子中,他好像放松快乐了许多。

      沈新竹把车停在了天和小区的门口,手已经是冷的通红,没有了知觉,待杨棉下车后,立马缩到了袖子中去。
      “谢谢了。” “谢了。”
      杨棉刚站稳,两个人异口同声了。
      “谢我干嘛?”杨棉无奈笑了笑,把食品袋子取下,看了眼口头的小区,犯起了嘀咕,“咳咳咳,这见色忘义的小子,这么晚了都没个电话。”
      “说起电话,我们这么久了,也没存个号。”沈新竹拿出了手机,哈了口气。
      看起来被动的人还挺主动。
      经验之谈。
      杨棉懒的拿出那看着碍眼的屏碎二手机,看着手机光下的那张看似二十岁的年轻脸庞不禁愣了会儿。
      沈新竹抬起头来,有点尴尬了。
      “...我来输入吧,咳咳咳咳!”杨棉眨了眨眼,输入上了手机号码。
      “我自己存名啊。”沈新竹笑着拿过了手机,又备注上了两个字,杨棉看着他笑容猜到了。
      绵羊。

      他可真是钟情这两个字了?
      还是,他就是喜欢开自己的玩笑?杨棉虚起眼。

      “那我回去了,早点休息。”
      “好。”杨棉点了点头,沈新竹的手刚搭上了钥匙,“诶,沈老师,明早你怎么去学校?”
      沈新竹看了眼电动车:“公车吧,后天学校放假我再去归还电动车。”
      “行,就前面出桥的站台那儿?”
      “嗯。”
      “明白了,没事儿了,你快回去吧。”
      沈新竹整了整头盔,不大明白的跟他挥了挥手离开了。

      好的,杨棉就这么愉快的决定明早也坐公交车。

      郝宇那小子太不靠谱了,重色轻友,太了解;从初中开始就是那德行,迁就女友,百分百,所以蹭他的车,等于是看他做只小舔狗,真膈应,还得迟到。
      不得不说,是个女友控吧?

      楼道里的声控坏掉了,小区保安刚的好像又按了个灯管,亮堂堂的杵在门口,看着直晃人眼睛。
      杨棉拖着疲惫的身体略过,一上楼耳边就好像传来唧唧歪歪不对劲的声音,嗯嗯啊啊的笑声...啧...该不会是...
      咳咳!!轻手轻脚的两三步就走到了郝宇家门口。
      贴近了耳朵听。
      “别弄!哈哈..哈...”
      是女的声音。
      杨棉抬起头,又确认了下门牌号,没走错。

      郝宇这小子。

      杨棉是一点儿八卦儿的心都没有了,他只想拜托在客厅玩的两个人能不能去卧室也好啊,听声儿好像还在客厅,红沙发上。
      但杨棉一向脸皮厚,什么场面没见过啊?

      正抽风似得找钥匙,裤兜刚摸到半截,又放弃了。
      借宿在别人家,还去打扰别人恩爱吗?

      得了行了,杨棉把烟摸了出来,在袋子里拿出在超市买的新式打火机,幽幽的坐在了楼梯上,手冷到发抖,也阻止不了他抽只孤独的烟。
      门口那边的明亮灯管照在楼梯间,很微弱,还时不时的闪。
      内心真是太阳了。
      一边听着门里传来的笑声和无限的撞击,一边戴紧了帽子,抽了几只烟,脑子里很神奇的没有被门里所干扰有其他想法,神奇的倒是,竟然在回想抱着沈新竹的触感。
      头一次抱男人。
      杨棉不禁笑了笑,衣服兜里的手机亮起来,他迅速的拿了出来,是条短信。

      —刚刚到,太冷了。进屋子暖和多了。绵羊,我没发错人吧?
      杨棉回复:发错了,此号主人姓杨,单名棉,木子旁的棉。
      发完再将备注改上,沈新竹,全名。老师没有这个名字好听。
      —那就更没错了,已阅。
      杨棉吸了吸烟,虚着眼睛,靠在了楼梯道的墙边。
      —老师,我能请教您一个问题吗?
      —同学请说。

  • 作者有话要说:  到他两我就话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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