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狂》雨停花不落

25、何子祥。

　　姚雪是属于那种略施粉黛便显倾城之色的气质型美女，清纯中带着一丝性感，五官也比较有特点，所以让人看一眼就能记住，按理说她的颜值是不应该在这个位置的。
　　照片比较糊，还是个夜景，显然是被人偷拍传上来的，应该是“被报名”了，离前面第九名的票数差距也很大，大概上榜纯属“意外”——姚雪的意料之外，她居然低调到连楼下四处猎艳的李大公子都未曾耳闻，想必是一点也不愿让人知道她，以免抖露出来她跟何子瑞的那些事儿。
　　章逍和王野对视着那一眼时，二人脑袋飞速运转着，想的大概就是这些。
　　除了他俩，在场的几位都懵了。
　　“说起来，以前我们还真不知道何子瑞他女朋友叫什么，何子瑞的那帮人都叫她嫂子，他好像俩从初中就开始谈了……”邹三驴说。
　　“姚雪初中不是实验中学的吧？”李言生问道。
　　何子瑞跟王野等人都是实验中学的，但是初中的时候谁也没见过何子瑞的女朋友。何子瑞有意巴结王野，但王野压根不爱搭理何子瑞，因此上次在歌乐迪见过的那次，是他们和姚雪几年来第一次见面。
　　“姚雪是六中的，有一天我看见了她学籍。”周帅说完瞥了眼李言生，补充道，“我可不是暗恋她啊，我是纯属记性好。”
　　李言生白了他一眼，接着说到：“六中？那不是出了名的清流学校吗？怎么会有这样的……？”李言生说到“这样的”这个词的时候面部还扭曲了一下。
　　周帅想了一下，说道：“说来也挺奇怪的，姚雪中考成绩挺低的，几乎是压线进三中的。但是平时考试她的成绩也都还可以。”
　　“你的意思是……她中考故意考差？这年头还有这种傻逼？”赵胖虎直率道。
　　王野和章逍一直在默默听着他们讨论，各在心中暗自盘算着什么，倒是王野听到赵胖虎这句的时候瞥了他一眼，又很快地移开了视线。
　　但这个小动作恰好被坐得离他比较近的章逍捕捉了。
　　章逍低下头盯着餐盘沉思，但餐盘里的食物已经吃完了。他纤长的食指微曲，节奏混乱地轻敲着桌子。音色清脆，却嘈嘈切切。
　　王野听到这声音便有点坐不住，偏头朝章逍看过去。
　　章逍蓦地抬头，正好对上了王野的目光。
　　两人对视了几秒后，王野朝他扬了扬下巴。
　　章逍心领神会，拿着餐盘站了起来，淡淡地对众人说：“走了。”
　　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王野就也腾身而起，朝身后挥挥手，跟着章逍走了。

　　中午周帅自己回班之后过了好一会儿章逍才回来。气得周帅跟个娘们似的对他好一顿埋怨。
　　章逍也不吭声，就任由他说着，等到周帅自顾自的消气了，才开口道：“昨天老师说我们过几天由于高考会放假，所以今天是要大扫除？全班人一起吗？”
　　“嗯。”周帅补充道，“三高历来都这样，无论是中考小中考高考成人高考，统统由学生提前一天负责值日和布置考场，全班人一起值日，由班主任负责分配任务。”
　　章逍摩挲着下巴道：“这样啊……挺好的。”
　　周帅斜了他一眼，心道：好学生就是思想觉悟跟我们不一样啊！值日有什么好的……

　　这一天下午只上了两节课就放学了，最后一节是班主任林娟的生物课，下课后她给学生们分配完值日任务就接了个电话出去了。学生们开始按照分配干起活来。
　　章逍与何子祥等人被安排负责刷教室内的地板，章逍还被分配当了组长，要留到最后检查完才能走。周帅和其他人负责教学楼的楼梯等处，女生负责擦窗户扫地之类。但章逍清楚的意识到，这些负责值日的人中——没有姚雪。
　　姚雪在林娟老师离开之后，便收拾好东西跟着走了。章逍等人只得看着她从他们眼前离开，无法阻拦。
　　章逍心道罢了，继续一个人默默搬着后排的桌椅。在教室里干活的男生不多，所以搬桌椅这种活得男生们全上了。
　　然而何子祥和他的跟班们却在门口偷懒，章逍虽说是组长但也懒得管他，班里还有七八个男人在干活，加上他自己的力量，在他看来把三十多套桌椅挪到东侧的走廊也不是什么难事，没必要求助他。
　　门口正跟跟班打闹的何子祥目光短暂地游离，寻到了章逍在哪后便又继续有说有笑了。
　　章逍微微抬眸瞥了他一眼——互相监视。
　　最后还剩了两三套没搬完的时候，何子祥他们才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把它们搬走，还顺道帮忙按把要求要抬到门口的讲桌一起搬走了。
　　章逍的目光短暂地扫过讲桌，又接着低头忙起手里的活。
　　等到室内活儿都差不多干完了，人都相继离开了，教室里只剩下何子祥和他的跟班们，还有章逍坐回他的位置上背剩下没背完的单词——他还得等待林娟回来检查扫除成果。那一堆人时不时往章逍这儿瞟几眼，叽叽喳喳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章逍也懒得去听。
　　当何子祥正打算朝章逍走过来的时候，忽然听到走廊里传来急促的高跟鞋声。
　　章逍抬头朝外一看，是林娟回来了。
　　她没有推门进教室，而是直奔门口的讲桌，数着讲台上的几千元钞票——那是他们今天齐的班费。
　　数完后林娟愣了愣，又急忙再数了一遍……数完第三遍后，她愣在了原地。
　　章逍见状，推开门走上前去问了句：“老师，怎么了？”
　　“少了张一百块。”
　　何子祥和他的跟班们也凑过来听到了，瞬间大眼瞪小眼。
　　“咱班还出贼了？”
　　不知谁小声说了这句，所有人的思路开始往被谁偷走上带，几个人开始互相猜忌，不停的窃窃私语。
　　章逍和何子祥却一直没吱声。林娟走进教室，仔细打量起这二人，因为其他人看上去就没有偷公款这个胆。
　　虽然跟章逍接触不多，但在林娟眼里，章逍除了有些冷淡外，几乎是完美的，聪明帅气成绩好，做派正人君子，风度翩翩，母亲是高级翻译官，父亲是一家科技公司的CEO。家里也压根就不缺钱，不可能是他偷的钱。
　　相反，何子祥不学无术，成天混日子，沉迷游戏，跟不三不四的来往，衣着打扮谈吐气质哪哪都像个地痞流氓，家里还穷。林娟自然会怀疑到何子祥身上。
　　她盯着何子祥，语气不善地问道：“你看见讲桌上的钱了吗？”
　　何子祥一惊，一愣，气得瞪眼睛：“没有。”
　　“你要是拿了现在交出来也还来得及，老师会原谅你的。”
　　“我都说了我没拿！”何子祥大声辩解着，可林娟丝毫不信。
　　平日里林娟都是很怕何子祥等人的，怕他们闹事，怕他们给她抹黑，怕他们真的犯浑去围堵她，尽量忍气吞声，大部分的事都由着他来，基本没有敢像今天这样跟何子祥大喊大叫的时候。所以今天林娟这个态度，何子祥也是吃了一惊。
　　可能因为是碰到了林娟最后的底线——钱。
　　林娟笑着，直勾勾的盯着何子祥，希望他能从实招来。那笑容真是假透顶了。
　　何子祥不甘示弱的回瞪着，气得脸红脖子粗。
　　蓦地，一道清冷的声音打破了两人间的僵持。
　　“老师，我们一起找找看吧，可能是被风吹到别的地方了。”章逍指了指对着讲台那扇开着的窗户。
　　说完，他便趴下来，在讲桌底下不停的翻着。
　　其他人也跟他在教室四处翻找着。
　　须臾，章逍喊道：“找到了！”手里攥着那一百元，朝林娟挥了挥。
　　林娟顿时脸色都青了，心虚得不敢看何子祥。
　　章逍罕见的翘起一边的嘴角，带着浅浅的梨涡，如果此刻这个微笑不带有嘲讽意味的话，应是相当勾人的。
　　他那样笑着，把钱塞到林娟手里：“那……老师你是不是应该跟他道个歉呢？”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特别是林娟跟何子祥两位当事人。
　　章逍居然在为何子祥说话？？！太阳打一边出来了？！今天是愚人节吧！
　　“嗯？”
　　章逍的音色正如他这个人一样偏凉偏冷，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这声反问更是没有一丝温度，和他现在这张好看的带着笑的脸形成强烈反差。不，如果仔细品的话那个笑也是没有温度的，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林娟涨红了脸，扬长而去。

　　教室里的气氛很是诡异。半晌，何子祥朝后招了招手，示意他身后的几个跟班可以回家了，那几个人也是头也不回的拔腿就跑。
　　何子祥纵身一跃，坐在了靠窗户那桌的桌子上，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从容地点上了。从容得仿佛这里不是他们平时上课的教室。
　　何子祥抽了一口后，慢慢吐出了烟圈，偏着头对章逍道：“谢谢。但你也可以不用帮我。”
　　章逍凑上前去，指了指何子祥手里的烟盒，示意他也要根儿。
　　何子祥眯起眼睛打量章逍，把烟盒递给了他。章逍熟练的拿出一根叼在嘴里，朝何子祥扬了扬下巴。
　　“操。”何子祥气笑了，但是乖乖给他点上了。
　　章逍有一段时间没抽烟了，弥足珍贵般吸了一口，又迅速地吐出。用白皙的手指夹着烟，问道：“怎么，你很意外？”
　　“当然。”何子祥不知章逍指的是帮他说话，还是现在抽烟的事。总之他都很意外。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儿时的朋友也曾跟你遭遇同样的情况。”章逍又抽了口烟，把后话咽了回去，补充道：“顺手罢了。”
　　“我其实更意外你现在还能在这儿跟我说话。”
　　何子祥的这句话，重音在“这儿”。
　　章逍挑了挑眉：“不然？”
　　何子祥笑了笑，“你一点儿也不知道？”
　　章逍耸了耸肩：“知道什么？”
　　“你亲爱的老大应该正被我哥打得落花流水。”
　　章逍手一抖，烟头掉在了地上，幸亏反应快及时把烟踩灭了，避免了一起校园火灾。所幸地面上也没什么痕迹，不然下周来了还真不好解释。
　　何子祥见状把自己的烟在窗台上熄了，捡起章逍的烟头，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被打吗？”
　　章逍摇了摇头。
　　“因为、姚雪、是我嫂子。”何子祥一顿一顿道，“我拍了你俩的照片！现在我哥以为他被绿了！”
　　何子祥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上面正是章逍那天把钢笔强塞给姚雪时的画面，但当时两人的表情都过于平静，单纯会认为是小年轻人间送礼物也不为过。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跟姚雪策划好的？”
　　“你才知道吗？”何子祥得意的笑着，“送你那么多天礼物都是在为你认为她喜欢你做铺垫。也是在为今天做铺垫。”
　　章逍低着头，辨不清神色，沉默了一会儿。
　　何子祥接着说道：“很可笑吧，你以为人家在追你，其实你不过是她的一颗棋子。不过计策是她想的，你别恨我，我哪有那脑子。”
　　“为什么？”章逍这句问得异常平静。
　　“自由。”何子祥有点后悔刚才就那么把那支烟扔了，“她想要远离我哥的掌控。而我哥跟王野开战也需要个理由。两全其美，何乐不为？而你，是最好的棋子。”
　　“不对吧。”章逍淡淡道：“你哥跟王野开战和姚雪想脱离掌控有什么关系？”
　　何子祥噗嗤笑道：“就你还学霸呢？这都想不到？他俩一打架就会聚集我哥所有势力，姚雪不就可以趁我哥顾不过来走了么？现在这会儿人都要坐上火车到B市了吧。你现在去3号站台找她的话，没准还能找到。”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就不怕你的计划毁了么？”
　　“没什么，因为我喜欢过她。”何子祥学着章逍的样子，补充道：“顺手罢了。”
　　“谢谢。”章逍说罢，便迅速冲出了教室。
　　如果仔细辨认的话，是能看出章逍脸上是噙着一抹笑容的——那是极其张狂的、得手后的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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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章逍无辜三连：挑了挑眉、耸了耸肩、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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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609有大幅度修改（不影响主线），修改了时间线，章逍来到H是那天是5.27，所以这一天是6.5正好赶上高考，之前大纲是这么企划的，写的时候忘记了不好意思QAQ所以后面写好的东西都得改，后天还有考试所以更新就延后了qwq各位读者姥爷见谅哈（球球不要暴打鸽子精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