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敌国丞相逼疯了》苏十三郎

57、第 57 章

　　齐王高兴地站起来问道：“是谁？快说。”
　　元则声这才得意地指着春深，说道：就是她！南宋繁昌公主，南宫春深。”
　　自从亡国以后，繁昌公主这个封号很少有人再提了。
　　南宫春深这个名字，更没人提了。
　　以至于，当她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好像当年，她回到南宋金陵，风语第一次告知她的名字，叫做南宫春深。
　　这是四叔南宫恪取的名字，寓意是希望她守护南宋的春天。
　　春深心里有一刹那的恍惚。
　　似乎，觉得那个名字是她，又不是她。
　　大殿里一片沉默。
　　金陵卫都督。
　　那几个人的身份无人知晓，可是，所有人都默认，他们之中，不应该出现女子。
　　因为，女子不可能会拥有那样的武功，那样的力量。
　　不可能那样强大。
　　史夫人惊讶片刻之后，指出了一个关键问题：“可是，她不会武功。”
　　熙华夫人也表示怀疑：“南宫夫人这么瘦弱，怎么可能是金陵卫都督。该不会是弄错了吧？”
　　其余人也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南宫春深。
　　她身材不高，甚至有些偏矮。那双露在面纱外面的眼睛，清丽幽艳，如雪花飘落，遇灯则化。
　　无一丝一毫力量。
　　元则声赶紧补充道：“千真万确。微臣怎敢拿这么大的事情来开玩笑。”说着看向了吴瑕，“吴大人，您说是吧？”
　　吴瑕抱着拂尘说道：“陛下，微臣在燕回楼发现了金陵卫的武器、毒药，还有一套大宛商人的伪装，与南宫春深的身材极为相似。请南宫夫人解释一下。”
　　南宫春深不再看铁公鸡，强打精神，问道：“元将军，你说的燕回楼，是不是在城东？楼里有一个人工湖，湖中心有一个独立的小岛。岛上有一个四面环水的水榭，叫做‘荷香榭’，水榭外面有一个水车，还有一道瀑布？”
　　众人以为她会为自己力辩许久，谁知，她竟然这么快就承认了。
　　元则声说道：“确实如此。”
　　南宫春深站起来，向齐王行了一礼，从容说道：“启奏陛下，臣妾的确和两位兄长，两位小弟，曾经住在燕回楼里，住了半年。”
　　然后，她对元则声说道：“大人有所不知，我们在燕回楼只住了半年。后来，因为进宫，我们就退了房子。之后的事情，我确实不知。”
　　春深故意提到进宫，因为，她想令齐王想起南宫月夜，从而生出愧疚怜爱之心。
　　她也想以此来试探齐王对南宫月夜，到底是什么态度。
　　是当成宠物，还是喜欢的宠物？
　　齐王听见“进宫”两个字，眼皮跳了一下。
　　南宫春深又娓娓道来：“我们住在那里的时候，从未见过大人所说的那些武器，毒药之类的。”
　　元则声冷笑道：“来人，把燕回楼的人给我带上来。”
　　这一次带上来的是善才和锦缎，还有包子。
　　三个人都是浑身伤痕，奄奄一息。
　　南宫春深看着他们，嘶声喊道：“善才，锦缎……包……子……你们也被他们抓住了？”
　　春深在“包子”中间，停顿了一下。
　　三人哭哭啼啼，被元则声踢了几脚，三人齐齐跪地。
　　“把你们之前说过的话，当着陛下的面，再说一次。”
　　南宫春深看着三人，沉声道：“你们不必替我遮掩，当着陛下的面，你们照实说吧！”
　　善才和锦缎抬头看见齐王，威仪俊美，如同高山太阳。
　　锦缎呆了一下，然后双腿一软，昏了过去。
　　元则声来试了一下呼吸，发现锦缎已经气绝身亡。
　　南宫春深的眼眶红了。
　　锦缎是她安插在长安的细作。
　　本来，她不打算把她放在燕回楼里，但是，她说她自己一个人呆在长安，很孤单，很害怕。
　　要求一定要留在燕回楼。
　　南宫春深对她进行了细作回归后的例行考察之后，发现她是靠得住的，就把她留下了。
　　如今，看见她就这样死在异乡，真是心如刀绞。
　　善才也准备晕过去，却被元则声掐住了脖子：“要是你也昏过去的话，我让你昏一辈子，好好说话，把你之前说过的话，再说一次。”
　　善才无法，只有说道：“对不起了，少爷，哦，小姐，我只能实话实说了。我家里还有八十老母，膝下还有三岁孩儿，我，我只有对不住你了。”
　　然后，他看着南宫春深说道：“陛下，小民本是长安人氏，一直住在城东，之前在悦来客栈当管事。后来，有一天，锦缎找到我，说是有一个大宛来的富商，住在燕回楼。出手阔绰，为人和善。问我愿不愿意去。我当时答应了。”
　　善才说到这里，看了一眼锦缎，叹了一口气，又看了南宫春深，声音有些颤抖：“然后，我看见一位有四个年轻的少爷，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他们整天躲在水榭里，也不知道干些什么。有一天，我无意中掉到湖里。因为，我水性很好。所以，我在湖底游荡许久，发现了湖底有一扇门，上了锁。我试了几次，没打开……”
　　南宫春深冷笑，他总算没打开那扇门。
　　元则声接着说道：“可是，那扇门被我打开了。”
　　他走上前来，向着齐王说道：“不仅如此，我还发现了另外一扇门。”
　　南宫春深装作诧异地问道：“什么门？”
　　元则声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走到齐王跟前打开。
　　里面有一只指间刃、一把三寸半的匕首、一支箭头。
　　南宫春深的神经紧绷起来。
　　元则声得意地说道：“那扇铁门，一般人打不开。后来，我们找到了一位金陵卫高手，打造了一把钥匙。”
　　南宫春深脑中轰然一声，金陵卫出了叛徒！
　　叛徒是谁？
　　谁能打开金陵卫特制的锁？
　　元则声拿出那把钥匙，炫耀一般：“用这把钥匙打开门以后，就发现了一大堆金陵卫专用武器。这是其中两件。”
　　元则声举起了指间刃和匕首，看着南宫春深：“这两件武器，夫人可认得？如果微臣没猜错的话，这个指间刃是夫人的。因为世人皆知，金陵卫都督擅用指间刃。”
　　每个国家的情报机构的首领，都有一件武器，或者一门武功，甚至是一个招式。
　　在门下弟子的刻意传播中，被世人熟知。
　　这是为了提高本门弟子的信心，以及威慑对手。
　　譬如齐国绣衣监统领的天河倾倒刀法，燕国浮月楼楼主的清风明月剑，蜀国唐门门主的神仙逍遥散。
　　南宋金陵卫都督的指间刃。
　　除了亡国这种大事，首领一般不需要亲自动手。所以，世人根本无从得知他们的真实武功。
　　那是她的指间刃。
　　南宫春深的脸色发白，那是铁公鸡在她入狱之前造的，之前跟她提起过，打算送给她。
　　她岂会不认得？
　　南宫春深点头：“大人，我从未见过这种武器。”
　　元则声步步紧逼：“夫人，敢不敢一试？”
　　众人屏住了呼吸，场中的气氛十分紧张。
　　众人又期待又好奇，今日能够亲眼见到一国情报机构首领，亲眼看见他们是如何暴露的。
　　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大事。
　　难怪元则声那么兴奋。
　　南宫春深收回手，藏在袖子里，使劲摇头：“大人，我乃是陛下的夫人，岂能容你亵渎。还不赶紧退下！”
　　然后，她哀哀看着齐王，露出恳求的意思。
　　齐王早就已经知道南宫春深是金陵卫都督，但是，他不介意。
　　齐王这辈子最见不得英雄和美人落难。何况，她既是英雄又是美人，殊为难得。
　　齐王就起了爱才之心。一心想要保住她。
　　可是，如果真的证实了她是金陵卫都督，那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连他都不一定能救她。
　　南宫春深忽然捂住胸口，喘着气说道：“我胸口疼……能，不能……下次？”
　　在众人看来，这是心虚的表现。
　　元则声站在那里，想要上前给她戴上，又因为男女有别，有失体统。
　　正在踌躇之间，南宫细细从齐王身后走出去，然后，从元则声手中取过指间刃，走到南宫春深跟前。
　　宇文卿大惊，阻拦不及：“细细！？”
　　南宫细细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南宫春深拼命把手往后躲藏，众人都认定了她欲盖弥彰。
　　南宫细细轻松扣住了她的右手，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把指间刃戴在她的食指上。
　　戴上以后，细细看着戴上指间刃的那根手指，愣了一下。
　　她拉起南宫春深的手，举了起来，让众人观看。
　　众人的神色都变了，惊讶得张大了嘴！
　　那只指间刃，戴在食指上，松松垮垮的，根本就不合适。
　　指间刃，一般戴在食指和中指。
　　为了精准攻击敌人，必须要牢牢固定在手指上，哪怕只是大了一点点，也会容易晃动。
　　从而，导致失去攻击能力。
　　当南宫细细把南宫春深的手举起来的身后，众人看见繁昌公主的手指瘦削如银钗，那只指间刃在上面，足足大了一圈。
　　这枚指间刃，绝不属于南宫春深。
　　大殿里一片沉默，伴随着窃窃私语。
　　宇文卿神色不变，齐王松了一口气。
　　元则声气急败坏：“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明明已经查清楚了……”
　　南宫春深整理了一下宽大的衣袖，坐好了，这才慢悠悠说道：“元大人，之前，我就说过，那处宅子，我们只住了半年。在我们之前，之后，都有人住过。你怎么不怀疑是其他人？”
　　然后，她征得齐王的同意，命人从紫宫里拿了一个箱子过来。
　　那个箱子是她进宫的时候带着的。
　　她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张帛纸：“这是去年二月，我们买燕回楼的地契，还请元大人过目。”
　　齐王先命福寿喜拿过来给他，他上下看了看：“带东市迎喜铺的王迎喜前来问话。”
　　坐在宴席的角落，整个晚上都很低调的申屠淳将军，忽然脸色变了。
　　不过两炷香时间，王迎喜惊惶地来到了殿前，一看见元则生在，立刻镇定下来。
　　齐王把地契扔给他，冷笑道：“这是你的房子？你一个卖烧鸡的，还同时卖房子。你还真是会做生意。说吧！你背后是谁？”
　　王迎喜吓得赶紧跪在地上，浑身冒冷汗，一叠声道：“陛下，小民万万不敢啊。这，这房子是小民祖上传下来的……”
　　宇文卿斜着眼睛看着王迎喜，从怀里掏出一个绿瓷瓶子，闪着幽幽的光。沉声道：“这是鹤顶红，想必你认识。我在去找你的路上，遇见了两个杀手，身上带着这瓶药。他们承认，是有人派他们来杀你……”
　　话还未说完，王迎喜已经急忙招供：“这些房子是申屠淳将军的，是他让我替他倒卖房子……”
　　申屠淳站起来，大骂王迎喜：“一派胡言，本将军从未见过你，到底是谁指使你来诬陷本将军的？”
　　齐国有禁令，除了掌管钱粮的河南公元忠，可以为齐国做生意以外，其余文武百官、后宫嫔妃和皇亲国戚，一律禁止经商。
　　违令者男子贬官三级，女子赶出皇家。
　　六品及其以下官员，统统免职。
　　齐王冷冷看着申屠淳：“你还有何话可说？”
　　申屠淳先是极力否认，但是王迎喜，把事情抖了个底朝天。
　　最后，申屠淳被降了三级，罚了一年俸禄，走出了大殿。
　　离开大殿之前，他回头看了南宫春深一眼。
　　那一眼里，包含着多少仇恨和威胁。
　　燕枫看了一眼南宫春深，蓝色面纱外面的眼眸，幽深如深雪，藏着不知多少秘密。可是，却又显得那么坦然。
　　他见到这一幕，已然明白，这是一个在很久以前，就做好了的局，直到今天才发挥了它的作用。
　　当两年前，南宫春深进入长安，通过某些渠道，得知了申屠淳的秘密。
　　于是，故意买了他的房子，以待今日的结果。
　　真是一个聪明的女子。
　　难怪齐王数次表现出了不舍。
　　吴暇摇着拂尘，看着南宫春深：“陛下，臣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证实孔雀夫人是否是金陵卫都督。”
　　南宫春深脸色有些发白，宇她隐约想起了一件事，心顿时攥紧了。
　　吴瑕说道：“当年，丞相率领军停在距离金陵百里的指峡之畔。为了减少我军伤亡，臣派无妄给孔雀夫人下了一种毒，名叫‘黄泉之下’。此毒是臣潜心研制了五年，炼制而成。此毒与金陵卫功法相克，金陵卫功法越高，毒性越强。陛下可以请太医为夫人诊断，便可知晓。”
　　南宫春深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死，那些被她拼命压制下去的毒性，又慢慢溢到她的全身。
　　她想起了当年她被无妄下毒，
　　她曾经试图解毒，谁知这毒竟然越来越厉害。
　　莫非，他就是无妄？
　　吴瑕看了南宫春深一眼，拿着的拂尘抖动了一下。
　　太医很快来了，摸着南宫春深的脉诊断了半天，额头上冷汗淋漓，他诧异地说道：“夫人的脉相一切正常啊！”
　　吴瑕略微诧异了一下，然后，他亲自走上前去，一把抓住南宫春深的右手手腕：“夫人得罪了。”

　　然而，脉相一切正常。
　　吴瑕露出了诧异的神情，继续诊脉，反复几次，都没有任何问题。
　　南宫春深想起之前宇文卿给她服下的痴情蛊，陡然想起，只要掌握母蛊的人发动蛊毒，蛊毒瞬间遍布全身，身上所有的毒性瞬间都会被压制下去，从而使身体看起来正常。
　　宇文卿发动了蛊毒！难怪他一直神色自若。
　　他到底是要害她，还是要救她？
　　吴瑕脸色很难看，放下南宫春深的手，走回自己的座位，看了看奄奄一息的铁公鸡，然后又看了看南宫春深：“陛下，臣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试出孔雀夫人是不是金陵卫都督。”
　　南宫春深眼皮一跳，双手紧紧攥住了袖子。
　　吴瑕微笑：“臣听说，每个国家的情报机构首领，武功乃是国内第一。今日，只要试一试，夫人武功有多高。即可还夫人以清白，或是还大齐以平安。”
　　齐王看了吴瑕一眼，意思是你以前不是试过吗？
　　今天再试一次，是什么意思？
　　吴瑕笑而不语，挥挥手，示意左右把铁公鸡带上前来：“臣想跟夫人打个赌。”
　　南宫春深看着他：“大人请说。”
　　吴瑕笑道：“南宫温武功为南宋前三。在抓捕南宫温的时候，南宫细细与他交过手，细细险胜。如今，只需请夫人与南宫细细姑娘再打一场。如果败了，则说明她不是金陵卫都督；如果胜了，则说明——”
　　他拉长了声音，看着南宫春深，眼神锐利如鹰隼看着猎物：“她就是金陵卫都督。”
　　南宫细细，天下杀手榜第三，暗器幻影针天下第三。
　　性格冷静、内心强大，战斗力极强。
　　当无妄死后，天下能打赢她的人，只有两个。
　　一个是吴瑕，一个是浮月楼楼主。
　　东方小小只能和她打个平手。
　　如果，她能打赢强大的南宫细细，那么，当然能证明，她就是金陵卫都督。
　　因为，除了天下三大国的情报机构首领，谁能打败南宫细细？
　　最可怕的是，当南宫细细遇见仇人的时候，会爆发出极大的战斗力，比以往更强。
　　南宫细细，虽然姓南宫，可是，与金陵的南宫宗室是世仇。
　　她比任何齐国人都更加仇恨南宋人，特别是南宫世家的人。
　　众人纷纷下跪，“请陛下恩准比试”的声音，在大殿里久久回荡着，丝毫没有停息的意思。
　　宇文卿脸色很差，瞥了一眼元雅，元雅赶紧闭嘴。
　　其他大臣也纷纷闭嘴。
　　皇后娘娘也说道：“今日宴会，大家难得这么高兴，还是不要刀兵相加了吧！”
　　吴瑕抱紧拂尘，笑道：“臣有一个法子，可以令双方试出全力。”
　　众人都看着他，吴暇胸有成足地笑道：“若南宫细细得胜，陛下把南宫翰的宝剑赏赐给她；若孔雀夫人得胜，陛下就饶南宫温不死。若夫人输了，与南宫温共死。”
　　南宫春深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的指甲掐在椅子上，有几个指甲已经崩裂了。
　　吴瑕真是太狠毒了。
　　竟然想出这样的赌局。
　　如果这样，那么，她和南宫细细都只有拼死一搏。
　　南宫细细冷艳的脸上，罕见了地露出了笑容。
　　她一生最敬爱祖父，一直都想得到他的佩剑。
　　而如今，她有希望得到这把剑。
　　她怎能不全力以赴？
　　何况，她一直觉得那个女人是祸害。
　　宇文卿给她使了使眼色，但是，这一次，南宫细细选了无视。
　　与此同时，南宫春深的全身，涌起了无尽的战意。
　　宇文卿正准备说话，太后再次发话了：“我大齐向来不惧刀兵，大齐女子也不输男儿。哀家久居后宫，倒很想看看两位巾帼的比试。只是，点到为止，莫伤了和气。”
　　齐王叹了一口气，说道：“今日一战，一局定胜负。”
　　当南宫春深走下座位的时候，忽然，大殿里响起了铁公鸡的嘶吼——“金陵卫都督是我，是我……”
　　南宫春深充耳不闻，一步一步走向大殿中央。
　　南宫细细早已经仗剑以待。她束在脑后的红色发带，静静垂落。
　　她慢慢从背后抽出了两把斩刀，那两把著名的武器。
　　雪夜斩。
　　大雪之夜，绝无幸理。
　　当时，已经是春天，天气已经转暖。人们都穿着夹衣。
　　然而，当细细拔出雪夜斩的时候，大殿里忽然变凉了。
　　像是忽然下了一场秋雨，一场秋雨一场凉。
　　南宫细细的发带垂落如鲜血，雪夜斩朝着南宫春深破空而来，像一场大雪，不期而至。
　　在空中带出一道凛冽寒风，将一切凝固，将一切覆盖。
　　那一场大雪，无人能避开。
　　可是，南宫春深是墨子后人，是金陵卫都督，是天下第三大高手，比南宫细细更高。
　　所以，她站在那里，不避不闪。
　　当那场大雪来到跟前的时候，她举起了一只手，然后是另一只手。两只手翻转了三次，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
　　然后，冰雪消融，大殿回春。
　　南宫细细收回雪夜斩，然后，再同时抛出两把斩刀。
　　分别从左右破空而来，迅速锁定了她周身的所有命门。
　　这一次，大殿更冷，寒气更甚。
　　太后身边的宫女，给太后披上了大裘，李牧云给皇后披上了棉袄，其余各位娘娘，都披上了披风，王美人悄悄叫宫女们回去拿衣裳。
　　齐王和燕枫眼里露出了担忧之色。
　　当两把斩在离她半尺左右的时候，她腾空而起，在半空中飞跃了几下，像水一样漫天而起。
　　轻松躲过了雪夜斩。
　　大殿中发出了几声惊呼。
　　在她刚刚躲过那两刀的时候，南宫细细已经冲到她跟前，朝着她冲出了一拳。
　　拳中有一根细细的金属筒，筒里飞射出千万中无形的飞针，如同漫天的蚊子，铺天盖地而来。
　　带着细微的杀气，以极快的速度，几乎就在眨眼之间。
　　幻影神针。
　　原来，南宫细细根本就没打算和她正面打斗，而是先以两次攻击，打乱她的步伐，将她逼得阵脚大乱。
　　然后，直接以幻影神针，结束战斗。
　　南宫春深已经被幻影针包围得滴水不漏。
　　所有人都以为，她就算是金陵卫都督，也必然要输了。
　　然后，在极短的一瞬间，那些无所不在的针，全都落了下来。
　　落到南宫春深的手中。南宫春深接住了幻影神针。
　　在那一刹那，有多少幻影神针，她就出手了多少次。
　　无数的针像倒塌的墙壁，飞快地垮了下来。
　　南宫细细脸色白了，红色发带松开，长长的辫子散开，如同飞瀑。
　　南宫春深站在大殿之中，衣袂翩翩，长发飞舞，蓝色面纱随风散开。
　　像江南的暮春时节，山川秀美，上面却覆盖了一层薄霜。
　　整个大殿屏住了呼吸。
　　齐王也惊讶得张大了嘴。
　　这是她吗？
　　她何时变得这么美了？
　　似乎是瘦了，原来的圆脸变成了瓜子脸，双下巴没了。
　　精致的五官清晰了起来，像是蒙尘的明珠，拂去了灰尘，恢复了绝世容光。
　　众人看了许久，终于反应过来，开始议论纷纷。
　　“真是个绝代佳人啊！”
　　“南宫世家的美貌，真是名不虚传。”
　　“这南宫世家的人，不论男女，怎么都长得这么好看啊！”
　　“这是妖孽，妖孽……不祥之兆啊！”
　　……
　　吴瑕看着她，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陛下，她赢了。奴婢果然没有猜错，她就是南宋金陵卫都督，南宋的情报机构首领，莲花生。”
　　然而，齐王却没什么反应，因为，他还震惊于南宫春深的美貌和武功。
　　这时候，元则声也跟着说道：“王兄，能战胜南宫细细的，天下只有三个人。绣衣监统领、浮月楼楼主，以及金陵卫都督。她战胜了南宫细细，也绝不可能是统领和楼主。那么，她只能是金陵卫都督了。”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宇文卿脸色惨白，又看了看元雅，摇了摇头。
　　但是，这一次，元雅没理他。
　　元雅上前跪下，义正言辞地请求：“南宋金陵卫都督，杀我大齐将士无数，还请陛下将她明正典刑，以慰我大齐将士在天之灵。”
　　宇文卿又看了太子一眼，又摇了摇头，太子看了看南宫春深，咬了咬牙，也跪下请求：“请父王用金陵卫都督之头颅，以慰我大齐将士在天之灵。”
　　宇文卿又看了元雅一眼，元雅沉默。
　　吴暇露出了了然的笑容，又看着权翼，权翼也跪下请求，杀了南宫春深。
　　一时之间，整个大殿的人，都跪下请求：“请陛下杀了金陵卫都督，以慰我大齐将士在天之灵。”
　　太后咳嗽了一声：“既然大家都这么想，那就……”
　　很明显是要表示赞同的意思。